第9章 卧槽
四周突然寂靜了下來,一時間緊張的氛圍將雲汐漸漸纏住。
她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倒霉催的死鸚鵡,她教了半天的彩虹屁一句都學不會,倒是雲嬤嬤的一句髒話立馬學得為惟妙惟肖。
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雲汐認命地閉了閉眼,低着腦袋,等着挨訓。
可等了片刻,卻不見那人有任何的反應,她微微抬起眼眸,用眼尾餘光看去。
下一刻,一雙黑皂靴就驀地闖入她的眼底。
雲汐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卻忘記自己身後是長廊的石柱,她退無可退,身子一個踉蹌,一下子撞在了硬梆梆的石柱上。
疼得她眼中泛出了淚花,抿緊了微微發抖的嘴皮,全身都緊繃著,剛想開口解釋一番,卻見眼前的人又往前走了一步。
一下子前夜被他掐住脖子的記憶瞬間回籠,雲汐身子又往後縮了下,仰頭被迫抬起一張瓷白的臉龐,對上沈鬱那張寒玉般的臉頰。
沈鬱長眸微眯,看向她的眼神里滿慍怒和訝然。
空氣一片的死寂,就連那鸚鵡也懨了。
雲汐咽了咽口水,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股寒意沿着脊柱猛地竄了上來。
腦子嗡嗡作響,在彈指間,雲汐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念頭,她最終選擇...
伸出顫抖的手指,輕輕捏着身前人寬大的袖口,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楚楚可憐道:“大公子,那鸚鵡真的不是我教的..”
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沈鬱冷嗤了一聲。
此刻已是傍晚,周遭籠罩在一片暖黃色的光線里,沈鬱方才站在閣樓長廊上,卻看不真切她的眼睛。
所以他才會往前湊了湊,想要瞧清這女子的眼睛,好讀到她心裏的話。
卻沒成想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這裏,剛想離開,卻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教唆那鸚鵡罵他。
很好,敢罵他是蠢貨的人,這世上沒幾個了。
眼下又敢來扯他沈鬱的袖口,她以為他不會像顧惟清一樣,把她的手給剁了。
沈鬱抬起頭,視線從被她拽住的袖子移開,卻見她竟膽大包天地仰着頭看他。
她眼底的慌亂,在這一刻全數被一抹名叫委屈取代了。
她輕咬着櫻紅的唇瓣,瓷白的臉頰染着一抹淺淺的紅,鬢間的石榴紅珠花輕顫搖曳,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可沈鬱輕而易舉就能看穿她的內心,冷聲警告道:“你看什麼?”
這句話自然不是真的在問雲汐在看自己哪裏,言外之意是讓她收回目光。
雲汐聞言,卻依舊一瞬不瞬地對上他那壓迫的目光,絲毫不慌,更像是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紅唇輕啟:“看公子的眼中,你的眼神真好看,就像琉璃一樣漂亮。”
沈鬱聞言,神色一愣,心跳還沒來得及劇烈跳動起來,就聽到她的心聲。
對這種鋼鐵直男,還是得用上海王妹妹絕學第二式:忽略他鋼鐵直男討打的語氣,從字面上去理解他的話,然後用單純的語氣去誇他、撩撥他。
沈鬱:……!
雲汐嘴角還沒來得及勾起輕笑,卻清晰的意識到眼前男子周身的戾氣,比之前更加厲害了。
這是什麼情況?
雲汐心中暗嘆,失策了,就不能用對付正常男人的方法來對付他,說不定,他病了這麼多年,又足不出戶,說不定心裏已經變態了。
不對!
她突然想起剛穿來的那晚,原主給他用了葯,對着他又啃又親,他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不會是...
聽說男人不行了,對待身邊的人也就苛刻起來了!
雲汐正失神之際,下頜就突然被他修長的手指擒住,他的手掌微微一攏,修長的食指輕輕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鼻尖瞬間縈繞這一股冷冽的淡淡草藥的問道,是他身上的味道。
抵住她下頜的手掌冰涼得很,雲汐呼吸一窒,只得低低求饒道:“公子,求公子饒命。”
沈鬱死死地壓制眉頭,這該死的女人,真是什麼話都敢在心裏想。
什麼叫他不行?
他冷着一張臉,巴不得撕爛了這張嘴,好讓她再也說不出那些違心的話來。
雲汐渾身抖得像篩子,紅唇微張,剛想再次開口求饒,猝不及防間,就有一小截修長的指節闖入其中。
她下意識地想閉緊嘴唇,想將那截手指趕出去,卻適得其反,反而含住了。
卧槽!含住了!
本來緊繃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雲汐的臉頰頓時漲紅,下一刻,那方才還扣着她下頜的手掌頓時一松。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雲汐就見沈鬱猛地退了一大步,背對着她,神色看起來十分的奇怪。
他的大手胡亂地在衣擺處擦拭了幾下,面沉如水地轉身大步離去,連看都不看雲汐一眼。
那動作寫滿了嫌棄和膈應。
雲汐梗着脖子,臉上的羞恥一下子被心中怒氣取而代之了。
明明是他先摸她的唇的,她又不是故意的。
什麼狗男人,他果真不行!
雲汐氣得連着呸了幾聲,轉身也往住的地方走去。
接下來連着幾日,沈鬱都沒在雲汐的跟前出現過,好幾次,她去書房前晃悠,那書房的窗戶就會“咚”的一聲,猛地合上、
雲汐撐着下巴逗着那鸚鵡玩,可到了最後,連那鸚鵡都被夜鷹帶走了,說是沈鬱讓他將這鸚鵡送到老夫人那,給老夫人解悶。
雲汐看着漸漸爬上柳梢頭的彎月,連連嘆氣,就是她空有一身本事,可遇見這種迴避型的人,也毫無用處。
她掰着手指數了數,已經第七天了,如不再這麼待着,很快就要趕上砍頭了。
她咽了咽口水,起身去了廚房,準備將今日雲嬤嬤帶來的燕窩給熬了,再給沈鬱送去,儘快讓他原諒她,再乘機鼓勵他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一側的閣樓上,沈鬱負手站在窗戶前,看着那道纖細身影風風火火地往廚房跑去,他冷笑了一聲,轉頭去問夜鷹:“怎的,武安侯還沒回信嗎?”
夜鷹點頭道:“是,公子的信,屬下命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侯爺手裏,但是侯爺的回信,還沒到。”
沈鬱濃密的睫垂下,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手緊握,冷聲道:“你下去。”
“公子,可是寒毒犯了?”夜鷹見他神色緊繃,唇色發白,剛想上前去,就被沈鬱抬手制止了。
沈鬱冷聲道:“出去,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出現。”
夜鷹咬緊牙光點頭,躬身退了出去。
這就是為何大公子必須單獨辟一座院子,遠離沈府其他人的原因。
每七日犯一次的寒毒,會讓大公子痛不欲生,以至於做出些傷害他自己的行為來。
夜鷹嘆了口氣,將房門關緊。
可是皇後娘娘和東宮那位尋遍了天下的名醫,卻沒有人能治。
這時,房內突然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夜鷹足下一點,飛身離開了這座閣樓。
與此同時,雲汐也聽到了這喧鬧聲,端着木托盤的手禁不住抖了抖。
頓時心生退意,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氣,抬腿往沈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