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頭傷
完了!
秦姝死了,陸誠還要殺余念!
余念徹底失敗了,他的百分之百成功率對他來說如今就像是笑話一般,他的臉都丟盡了,還不如直接被陸誠殺了算了。
但人總有求生欲,他也來不及去想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陸誠就發起了瘋,也等不了後備的警察開槍救自己,因為他們都被余念撤得遠遠的,根本來不及,余念只能自己救自己。
畢竟余念是警察,他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眼見匕首從天而下,他下意識便用自己的右胳膊擋住陸誠的手腕,左手便摟住陸誠的脖子,想把陸誠摔倒。
而陸誠起了殺心,發起狠來力氣極大,余念根本拉不動陸誠,還和陸誠纏抱在一起。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掙扎,沒注意到便靠向了窗邊。
余念現在只想狙擊手能看得到,然後趕緊給陸誠一槍,可是狙擊手被他撤掉了,他十分後悔,而且狙擊手估計也不敢開槍,會誤傷他的。
“啊!”陸誠又大叫了一聲,他的力氣更大了。
此消彼長,余念的力量便弱了不少。
突然陸誠沒有把力氣放在他的左手上,而是把力氣放在跟余念纏抱的右手。
余念一時沒有防範,被陸誠一用力,撞出窗外,陸誠也收力不住,兩人一起跌出窗戶。
余念感覺不到了陸誠,他的眼前天花亂墜,只感覺到自己在下墜,一直下墜,墜落於無盡的黑暗之中。
“啊!”
余念大叫一聲,掀開被子,從床上驚坐而起。
他大口喘氣,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但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讓他依稀可以辨別出他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原來他做了一場噩夢。
他看了一眼床頭的手錶,現在居然才凌晨四點鐘。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凌晨四點鐘醒來了,他早就習慣了,也感覺不到了睡意,於是他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去到浴室,打開噴頭,熱水從頭淋到腳,能讓他更加清醒。
熱水打濕了他的頭髮,露出了他後腦勺的頭皮,露出了十分顯眼的傷疤。
是的,那雖然是一場噩夢,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秦姝死了,就死在余念的面前。
陸誠也死了,跟余念撞出窗戶后,他的後腦勺先着地,當即死在余念的旁邊。
余念活了下來,他摔下去的時候,陸誠替他掉了一下,雖然也磕了頭,可沒給他造成致命傷。
可對於余念來說,自己早已經死在那裏了,他現在活着也只不過是一種煎熬。
兩年了,余念常常都會做那個發生過的夢,這就是他一輩子都揮灑不了的陰霾,他也知道自己活該,畢竟是他覺得自己造成了那兩個人的死亡,他既然活了下來,就該背負這種折磨。
洗完澡,便做早餐,吃完早餐,洗完碗,他便穿上了他的警服,到了該去上班的時候,雖然離上班時間還早了兩個小時。
一出門,便碰到隔壁王大爺出門買早菜。
“喲,小余,又這麼早去上班啊。”王大爺每天見到余念都是這句話。
可是余念從來不回答,平時都只是微微點頭,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王大爺的旁邊,他的旁邊還站着一個“人”,一個伶仃瘦骨的老太婆。
這個老太婆比王大爺更老,至少要再老上二十歲,那是王大爺的母親,但不是真的人,因為王大爺的母親在一年前便過世了,也正是她過世后,余念便開始看得到她跟着王大爺。
可她也不是鬼,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鬼,那是王大爺的一種思念,而余念偏偏就看得到這種“思念”。
余念就是有這種奇怪的能力,這也源之於那次事故,這也是他要飽受的另一個折磨。
那次事故,他畢竟撞到了頭,雖然保住了命,但不代表他一點事情也沒有。
他當時昏迷了三天,人民醫院的醫生也花了三天,才把他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的床邊有很多人和“人”,有些是他的同事,有些是醫生,有些則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人”。
“余念!你終於醒過來了!可真太好了!”這是他那些同事說的話。
“余念!都是你的錯!都是你自負害死了秦姝!都是你害我們警隊聲譽受損!”這是那些“人”說的話,卻是那些同事一部分人的心裏話。
當時剛醒過來的余念被這一幕嚇壞了,因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
後來,他的心理醫生告訴了他發生的狀況。
“你的大腦側腦室受到損傷,所以出現了生理性的精神分裂症,會看到幻覺也是很正常的。”李醫生在跟余念說話的時候,余念都無法集中目光,他老是會看李醫生的旁邊,彷彿李醫生旁邊還站着其他人,很明顯余念又看到了幻覺。
“李醫生,我還能被治好嗎?”余念卻在跟李醫生身旁的那個“人”說話。
那是一個像蒼蠅一樣不斷搓手的“女人”,但很奇怪的是李醫生明明是個男人,他的“人”卻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回答道:“非生理性的,我們還可以用其他辦法治療一下,生理性的目前只能靠藥物治療,盡量讓你現在的狀況不會惡化,然後我們再多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會不會有好轉。”
“那我……還能正常上班嗎?”這才是余念最關心的問題。
“上班?我看就不要上班了吧,你這種狀況連正常生活都是問題,更別提上班了,你們伍警官也已經幫你請好假,你就先別上班了,等狀況好一些的時候,再說吧。”
李醫生的這番話讓余念喪氣不少,讓余念覺得自己就是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好吧,我聽你的話,我回去休養,但是醫生你一定要幫我度過這個難關,我不想一輩子都是這樣的人。”余念仍然在對着那個“女人”說話。
“我會盡全力的,你放心,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要去處理點別的工作。”那個“女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余念露出苦澀的微笑,然後說道:“那我先走了,祝你晚上多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