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章第韓城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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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以後,隱約可以看見晨霧中城池黑色的輪廓,姜紜指着遠處問流景:
「那裏是韓城么?」
「有見識。」
流景點頭,笑容意味深長,
「只是五十年前早已改名換姓,韓部已不在,哪裏來的韓城?只是大家習慣了叫法,它便一直叫韓城。」
「也是。」
姜紜點頭,慢悠悠道出從前,
「韓皇后在時,北地四十七部歸順大穆,韓皇后一死,拓巴和闡聞殺自己的兄弟達柘可汗,自立為王率韓部帶領其餘部族反叛,挑釁朝廷,可是滅族的大罪。」
流景笑了,命護衛暫停休息,自己也拿出酒囊喝了兩口暖身。
待那辣喉的酒入了肚,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后,他才趁着休息的空擋,說道: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對這段往事倒是很清楚,從那以後,韓部幾乎被滅了族,只有尚在中洲且早已與北地無來往的韓部幼子僥倖存活。
可活下來的代價就是,男子成為奴僕,女子淪為貴族的玩物...韓部出美女,但這會兒,貌美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嘆了口氣,
「中洲至此,對北地有了敵意,北地從此只有四十六部,朝廷下令銷鋒鏑,以弱北地之民,北地部族從此沒落,唯有韓城一處,尚且說得過去。」
他說的這些,姜紜都知道,只是在中洲,甚少有人願意提起。
一方面是因為韓皇后的大穆朝一代賢后,帝後為穆朝殫精竭慮一生;
另一方面,她的族人弟兄卻在她死後反叛,朝廷以雷霆手段絞殺。
她本人身份極其貴重,而她同族的後世子孫,卻極其屈辱,這樣割裂的事實,讓後人儘可能避免提起這些往事。
姜紜問他:
「那十二年前呢?不對,我是說八年前...」
流景神情微微一變,剛要說些什麼,就聽見雪狼發出低吼,它壓低了身子,面向一旁的林子戒備。
林子那邊,一定有什麼。
護衛拉着韁繩,一手按在刀柄上,流景也閉了嘴,將手裏的酒囊收到馬背上的布袋裏。
姜紜有些遺憾地嘆氣,拍拍衣袖和肩頭上的浮雪,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對流景說道:
「本來還想再聊一會兒,但我夫君來接我了,特勤有眼福,能見見我那美貌的夫...不對,總是被你帶偏,是見一見我那貌美的妻子。」
姜紜話音一落,就見林子裏躥出一隻黑白猛獸,雖然個頭不大,但直接撲向雪狼,以外的是它竟能以小搏大,抱着雪狼的頸子,在雪地里滾了幾個來回。
姜紜一拍大腿,在旁邊叫好:
「芝麻好棒,不愧是我的好大兒!」
「沒事逆子,有事好大兒,姜紜,給你當崽,還挺累的,可憐芝麻這個笨熊了。」
一個穿錦衣玉袍的年輕人說著話,提刀從樹林裏緩步走出,正逢風雪起,吹得她衣帶與高束起的頭髮都在風中飛揚。
「特勤你看,我的妻來了!」
流景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那年輕人一人,容貌清秀身形高挑,見她手中提着一把刀,眼睛卻被紗布覆蓋著。
「瞎子?」
流景有些意外。
本來忌憚她手裏的兵刃,畢竟上好的精鐵打造的兵刃殺傷力很可觀,但又發現她目不能視,頓時覺得她的戰力不會高到哪裏去。
這個稱呼引來姜紜不滿:
「你瞎子,你才瞎子,我的漣妹可不是,要說她瞎,也只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