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走出宮門
正在這時，啟祥宮外一個太監高叫着：「東宮太后駕到!」
門外悉悉索索一群人進來，東宮太后抱着黃綢包着的金鐧走了進來，她威儀孔時道：「皇帝，腳踢龍袍而已，八千歲有這個權利。」說罷，將金鐧舉過頭頂，跪在王臨玠腳下，道：「先皇萬年。」
眾人皆高呼：「先皇萬年！」
王臨玠拿過金鐧，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便拉着宋汐韻大搖大擺地出了這道宮門。皇上氣的臉色鐵青，他咬着牙憤然道：「來人，將他們攔下!」
東宮太后攔在前面，道：「皇上，不可執迷不悟，有損天子英明……」
皇上立在原地，冷冽笑道：「英明？朕要這虛名有何用？太后能攔朕一次，還能攔朕一世嗎？」
東宮太后毫無懼色:「哀家只知道先帝就是但是穆王今後被皇權壓迫才在崩逝前為他加封八千歲，皇上不必如此恐嚇哀家，哀家又不懼死，只要哀家活着便不會眼睜睜看着一國之君做出這種荒謬之事！」
「荒謬？朕只是想要一個女人罷了，這個皇權若是讓朕連個女人都得不到，朕要它來何用？昔日唐太宗納下隋朝公主不荒謬？唐明皇親娶兒媳不荒謬？朕只不過看上了皇嫂而已，太后應該想想，是這天下重要，還是穆王妃重要？王齊境內臣民都屬於朕，太后自己掂量能不能攔住？朕只要師姐，只要她在，朕自會安心治理國事，孰輕孰重，太后應該好好考慮。」
彼時王臨玠帶着宋汐韻已經狂奔出了後宮，八哥在他們身後跟着，就在他們要走到順天門時，一個羽林衛拿着令牌趕了過來，將他們攔在門內：「皇上有令，留八千歲在宮中休養生息，待日後痊癒再行離宮。」
王臨玠拿着金鐧，裝作電視劇中王爺的模樣，威嚴道：「放肆，本王已經痊癒，皇上為何不放人？」
羽林衛施禮道：「千歲爺說笑了，千歲爺今日發病，腳踢龍袍之事已經傳到了朝堂內，如今各位大臣也都勸您留在宮裏，好讓王齊最好的醫師給您醫治。王爺，王妃，請吧——」
宋汐韻和王臨玠兩兩相視，今日註定不太平，就在他們拖延時間思考對策之時，江曼姿從轎輦上趕了過來，她提着雍容華貴的裙子走下轎子，然後掀開旁邊轎輦的帘子，恭敬道：「太皇太后，孫媳扶您下轎。」
王臨玠一時無措，宋汐韻忙拉着他衣角讓他跪下，學着她的樣子說道：「見過皇祖母，皇祖母吉祥！」
彼時太皇太后正在病榻上，江曼姿知道啟祥宮的危急，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能救急的人才病機亂求醫。太皇太后聽說了這件事，便撐着身子趕到順天門就是怕有人攔着他們出宮，果然不出人所料，趕的正是時候。
王臨玠看着這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一頭花白的頭髮顯得愈加蒼老，她面容蒼白好似久病未愈的樣子。太皇太后看着他的眼神愈加慈愛，眼角流着渾濁的眼淚，將他和宋汐韻扶了起來，然後拍着他的手說：「玠兒，走，快走，走的越遠越好！」
縱使王臨玠與這位老太太素未謀面也不禁心頭一酸，那一刻，宋汐韻忍不住哽咽道：「皇祖母......孫兒孫媳不孝，讓您病重仍然牽挂。」
「說什麼傻話，皇祖母老了，幫不了你們什麼了，但是哀家能做的，必然都做到嘍！」太皇太后將拐杖拄的擲地有聲，風嗆進她的喉嚨里，她連連咳嗽不止。
太皇太后強撐着身子道：「開城門！」
江曼姿撫着太后的背幫她順氣，邊衝著面前的羽林衛和守衛說：「快開城門，你們連太皇太后的話都不放在眼裏的嗎？」
羽林衛退在一側，不再阻攔，守衛面面相覷，猶豫着打開了城門。
宋汐韻拉着王臨玠對着太皇太后，叩首三次，含淚道：「日後我和王爺不能在太皇太後跟前盡孝，實不孝也。」
太皇太后連連咳嗽，擺擺手讓他們趕緊走。江曼姿也不舍道：「快走吧韻兒，我們能幫你的，就到此處了。」qδ
宋汐韻拉着王臨玠決然離去，在城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宋汐韻回首向太皇太后和皇後方向拜別，江曼姿揮着手中帕子，依依不捨。
紅漆着上的厚重鐵門「吱呀」一聲，拴上鎖鏈，將皇宮隔成內外兩方天地。宋汐韻一步一步向前，每一步都走的無比堅定，她的眼淚砸在厚重的磚石上，氤氳出一圈白色水漬。別了，大內的這些富麗堂皇而又善良可憐的女人們，餘生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
王臨玠看着她傷心也不免難過的起來，他安慰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夫人該寬心才是。」
宋汐韻輕輕擦拭着面上的眼淚道：「公子在那個時代就沒有特別想留下的人嗎？」
王臨玠思索了一下，說：「有是有，但是一想到自己也決定不了生離死別這種事情，便看淡了。」
「公子倒是洒脫。」
王臨玠撓了撓頭道：「還好還好，那夫人，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裏？」
宋汐韻帶着他走在無人注意的小巷，道：「西角酒樓。」
「去酒樓？是要慶祝咱們重獲自由嗎？不過會不會被皇帝派來的追兵看到啊？」
「不是，那個酒樓是我們眉山的人，能助我們離京。不過眼下我最擔心的是......」
王臨玠看她面色不大好便忙問道：「是什麼？」
「是我母家，我擔心此事會牽連到他們，皇上可能會用他們逼迫我出面。」
「那趕緊給你母家傳信，讓他們也跑。」
宋汐韻搖搖頭：「我父親歷經千辛萬苦才從白香山考到京城，因為我的緣故已經辭務在家，我弟弟也是寒窗苦讀十數年，如今稍有功名，我怎能再害他毀了終身的前途和抱負？」
王臨玠看着她那充滿堅毅的眼神，道：「夫人這樣說，可是有了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