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她出氣
就這樣,兩個人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說話,駱聞舟有兩次都想跟她說話,可惜女孩裝沒聽見,一直看着講台上老師講課,聽的比往常都還格外認真。
一來二去,駱聞舟只好敗下陣來,一下課就離開了教室,直到下午放學他都沒再出現過。
三班的氣氛有些低迷,化學老師延遲下課時間,要把三單元的課程上完。
講台底下埋着頭一片哀嚎。
三班的化學老師是出頭的小老頭,是學校元老級別的教師,他帶出來的學生基本都是各大名校的高材生。
因為他的獨特教學方式,學生們面對難學的化學時,聽了他的課之後,學起來就沒那麼難了。
林夏海也是三中的化學教研組的組長,他帶的班級不止三班,還有專門學化學的化學班,是高二化學班的班主任。
曾經帶領化學班參加蘭海市第十屆化學競賽的冠軍得主。
至於他來教任三班,也是機緣巧合之下,之前三班的化學老師是個四十齣頭的中年婦女,但是因為她意外懷孕了,高齡孕婦,沒辦法再帶三班,所以林夏海就來帶三班的化學課,直到之前的化學女老師產假休完才可以離開。
林夏海走下講台,一組一組的看下去,問學生們,“都寫完沒有,寫完了的話全部從后桌傳到第一桌整理好,化學課代表你收上來我批改。”
化學課代表是葉檀,葉檀放下筆,站起來說了句好。
隨後,他又走到渝歡身邊停下腳步,問渝歡要不要進自己化學小組,林夏海感覺到很驚喜,因為他出的化學題算是高三才學的知識,但是渝歡做題的時候卻能用最簡潔明了的公式算出來,這是他來教三班意外得到的收穫。
他想,要是自己好好栽培這個女孩子,一定可以出類拔萃,她很聰明,還是年級第一,之前一直忙着組建化學小組的名單,一直沒有找她談過。
渝歡笑了一下,“林老師,我可以嗎?”
如果不是她足夠優秀,林夏海也不可能說這種話。
化學小組,那可是全校最優秀的學生湊在一起,每個年級只收。
她從高一到高二,這兩年一直都是穩站第一位置,沒人可以把她拉下來。
林夏海:“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的話。”
一旁葉檀也走過來說:“渝歡,還想什麼呢,加入我們吧!”
葉檀也是上個月才剛剛加入的林夏海的化學競賽小組。
渝歡點頭答應,林夏海得到滿意答覆之後,抱着教科書跟作業高高興興的走了出去。
快六點了,班裏同學都陸陸續續走完了。
林夏跟周思齊他們組剛好輪值做值日,一個人掃着地,另一個則是拖地。
渝歡把書桌收拾完,準備幫林夏忙,就聽見周思齊在那抱怨。
“林夏,我還沒掃完呢!能不能等我掃完你再拖地啊?”他不耐煩道,想着等會還約了駱聞舟他們打籃球呢。
林夏一聽,丟掉拖把,走到周思齊面前說:“你掃你的,我拖我的,怎麼了,不行嗎?”她揉了揉自己捏緊的拳頭看着周思齊。
周思齊看着林夏,咽了咽口水,隨即拿起掃把快速的掃完最後一組地,掃把丟一邊,拿起書包飛快的往教室外跑。
林夏笑出聲來,“也不過如此嘛,說兩句就怕了。”
一旁渝歡在後面柜子裏拿出新的拖把沾上水,開始幫忙拖地。
渝歡對於兩個人日常的爭吵打鬧已經習以為常了。
垃圾剛剛另外一個做值日的已經倒完了,地上也還乾淨,沒啥垃圾,拖乾淨之後,作為班長的渝歡最後一個離開,關好門窗鎖門。
從學校出來之後天色已晚,天邊掛着月牙隱藏在雲層中,星星點點閃耀着。
渝歡走到放自行車的地方解開鎖,推着她的藍粉色單車,腿一抬,坐上坐墊,單車就發動了。
三中離老城區有些遠,這單車還是母親上個星期破費花了三百給她買的。
因為心疼女兒每天要走一個半小時到學校。
單車行駛在柏油大路上,九月的晚風吹動着女孩的劉海,一路上都可以聞到微風裏那股很香的桂花味。
這個季節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淡淡的月色中,,沐浴着清雅的香氣,渝歡不禁想起了李清照詩人的“暗淡輕黃體性柔,性疏跡遠只留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在路過轉角處的時候,突然殺出來幾輛摩托車,開的飛快,她差點撞上其中一個人的車。
可是渝歡自己就慘了,為了躲那個車,自己的單車龍頭不穩,歪歪扭扭的往泥青路摔了下去。
“啊!”女孩喊了句,單車倒向她壓在了她的背上。
那幾個騎着摩托車的男孩子也停下了車,下來就對着渝歡罵罵咧咧的。
“死丫頭,不要命了。”一個黃毛兇狠的看着她,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孩。
渝歡的手掌都磨出血了,她忍着疼推開單車,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她生氣的說道:“要不是你們開的那麼快,天這麼黑又不開車燈,也不鳴笛,我也不會摔倒!”
“這麼說,你還怪我們咯?你哪來的膽子啊?敢叫囂我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渝歡也不退讓,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是他們出巷子不鳴笛,本來這條路就比較黑,沒有路燈,他們還不開車燈,鬼知道他們從巷子裏竄出來。
“我管你們是誰,我只是說了事情的事實而已。”說罷,她不想去理會這些流氓地痞。
她半蹲下抬起自己的單車就要離開,可是這幾個人並不打算放過她,攔住她去路。
“三中的?”那黃毛看了一眼她的校服外套的學生牌子,突然對她來了興趣。
黃毛看着眼前漂亮的如白玉一樣的女孩惡趣味道:“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嗎?哥哥我今天心情被你破壞了,約球的時間也被你耽誤超時了,你怎麼賠我啊?”
他又接著說,“哦,要不這樣吧!你單車鏈條也壞了,你陪我去喝兩杯酒,我送你回家怎麼樣?”
渝歡不敢相信這種話是一個學生能說出來的,“我不會喝酒,而且也不能喝,我要回家了,請你讓開。”因為她看到了這個黃毛身上掛着的是一中的校服。
能進一中的學生非富即貴,可是這幾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孩子,出口滿口髒話,無禮至極。
可是黃毛並不打算放她離開,吩咐自己的小弟圍住女孩,幾個男生色眯眯的打量着她,渝歡低着頭也被嚇到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周圍也沒什麼人,她捏緊單車的手柄。
抬頭看向黃毛,“是不是我跟你喝了,你就放了我?”
黃毛點點頭,笑的如沐春風“當然,只要你喝了,我就放過你,不然,你今天是走不掉的。”
幾個小弟起鬨着,其中一個幫她推着單車,她跟在這幾個人的後面,黃毛還時不時的看她,怕她趁機溜了。
他們來到一家燒烤攤門口,坐在露天台處。
黃毛跟這家老闆認識,老闆非常的熱情招待他們,看到他們後面還跟着一個女孩子,有些錯愕。
男老闆:“顧熠,今天怎麼還帶了個女孩子來啊?你以前可不帶女孩子的。”
渝歡坐在長桌邊上,低着頭抱緊書包,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
原來他叫顧熠啊。
名字那麼好聽,為什麼人這麼討厭。
顧熠從褲包里抽出盒華子,遞給老闆一支替他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支。
“王哥,凡事都有個例外嘛!”他笑了笑。
抽完煙之後,顧熠把煙頭丟在地上,黑色板鞋踩上去,熄滅煙火。
很快,燒烤上來了,裝在一個鐵盤裏,服務員還抬了兩箱啤酒上來,放在他們的桌子底下。
幾個小弟拿起啤酒,筷子一敲,啤酒蓋就打開了,散落在地上。
顧熠給渝歡倒了滿滿一大杯,笑着遞到她面前,“小妹妹,來喝一個給我看看。”
渝歡眨眨眼,看着琉璃杯里橙黃色的酒,下意識咬住唇。
見她不動,又把酒杯推到她面前幾分,“喝啊,喝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一個小弟則是說,“小妹妹,沒事,不會喝醉的,熠哥還可從來沒給那個女孩子倒過酒呢,你今天啊走運了。”
走運?明明就是霉運,倒霉到家了好吧!!!
渝歡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拿起那杯酒剛要遞到嘴邊,顧熠就舉起杯酒杯跟她的杯子發生清脆的碰撞聲。
渝歡有氣也只能憋着,她想以後再也不要走那條路了,為了抄近道回家,害苦自己。
她抿了一口,皺着眉,但還是一口氣給喝完了。
一旁的顧熠哈哈笑出聲,“妹妹好酒量啊!再來一杯!”說著,又開了一瓶給她倒上。
渝歡瞪着他,“你不是說喝完這杯就放我走嗎?為什麼?你說話不算話。”
“我不會再喝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她拿起書包就要離開,可是卻被顧熠拉住手臂不讓她走。
“別呀,燒烤你還沒吃呢,吃幾口,我等會送你回家,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回家不安全。”
“不用你管,謝謝。”她說。
——
駱聞舟跟周思齊還有傅齊他們一直在籃球場等顧熠他們也沒等到,周思齊覺着有些餓了,就慫恿着他們不等了,這麼晚了,估計也不會來了。
幾個人結伴一起來到周思齊家樓下,他推薦的這家燒烤店,一路上都在誇好吃。
駱聞舟雙手插着褲兜,人高腿長邁着步子走在中間。
可是一進燒烤店,就看到幾個男孩子攔着一個女孩子,周思齊瞪大了眼,指着那女孩說,“這不是渝歡嗎?天哪,她怎麼在這!還惹上顧熠那小子?”
周思齊平常在班裏因着他跟林夏天天吵鬧,但是每次渝歡都會幫自己說林夏,所以他跟渝歡關係不錯。..
跑過去拉開幾個小弟,看着顧熠一隻手端端着酒杯逼迫渝歡喝,又拿着烤串。
“顧熠,你幹什麼呢?為什麼要欺負她?”
渝歡看到周思齊來了,視線移到門口,駱聞舟還有傅齊他們也在。
她的目光看向駱聞舟,而駱聞舟也看到了她。
駱聞舟也走了過去,顧熠看到駱聞舟來了之後,叫了他一聲聞哥。
“怎麼回事?”他把渝歡拉到自己邊上,低頭問她。
渝歡就將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說話語氣間有些委屈,眼角濕潤。
她看到駱聞舟的那一刻,彷彿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想要拚命抓住。
聽到這些,駱聞舟的好脾氣全無,上去就是一腳踢在顧熠的肚子上,顧熠倒在地上,幾個小弟扶着他。
“草,聞哥,幹嘛打我啊?”他疼的說了句。
“你說你幹了什麼?誰讓你欺負她的?還敢讓她喝酒?”
剛剛交談間他看到了女孩白皙的脖頸處紅紅的像是起了疹子。
渝歡酒精過敏,她自己不知道嗎?
他讓渝歡先坐下,周思齊去給老闆倒了杯熱水遞給她,安慰道:“沒事了,渝歡,聞哥給你出氣呢!”
渝歡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還時不時的撓了撓自己的手臂。
她只覺得好癢,可是隔着衣服袖子,撓不到,她就去撓脖子,卻被駱聞舟攔着,他說:“別撓了,你酒精過敏你不知道嗎?為什麼還傻乎乎的跟他們喝酒。”
渝歡小聲說道,“他說了我要是喝了那杯酒,他就放過我,可是他說話不算話,不讓我走,非要我吃東西。”她指着顧熠,氣呼呼的看着他。
顧熠看着兩人的互動,傻眼了,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印象里的駱聞舟可從來不會關心一個女生的,眼前這個女孩什麼魅力能夠讓駱聞舟打了自己這個認識這麼多年的兄弟。
果然應了那句話,見色忘友,忘恩負義。
當然,顧熠也只敢在心裏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