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遇故人意外起
在一片朝拜聲中,四周儘是跪拜聲。而姬以寒三人顯得鶴立雞群,格格不入。
總典官微微有些詫異,見子敷並未開口,也就當做沒見,繼續說著手裏的祝詞,“……奉先聖花娘之命,子敷花娘恭婉嫻熟,聰慧明事,特此為新任花娘之不二人選,冊封為新任花娘。”
“謹遵城主旨意……”整齊劃一的呼喊聲中,子敷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趴在姬以寒懷裏的阿狸全然一副吃瓜群眾,小腦袋瓜嘖嘖小嘴,暗付着:話本子一般這情況應該是有叛臣者跑出來,大叫一聲,“我不服。”
亦或者,來個深情書生,伸出手叫一句,“不要丟下我啊!”
正在胡思亂想間,就聽見一陣呼聲,“子敷——”
分不清現實與思緒的阿狸脫口道,“對咯!就是這情節,看起來挺刺激的嘛!”話音落下的同時,眸子就看見一身青色長袍的男子懷抱一隻白狐緩緩而來。
最重要的是對方有着琥珀般的眸子,是他們一個多月前才見過的馮若夙。
而身後跟着的是一身勁裝的男子,毫無意外就是進入魁院便如同銷聲匿跡般的白舒。
阿狸一張嘴張得很大,都快塞得下那肥嚕嚕的爪子了。
震驚的不止是她,還有其他幾人。
連翹附身在甘媱身側輕聲說了句話,便見她的眸子裏多了一抹喜色,像是明白了什麼。
烏契耶側眸看了看她,閃過一抹溫柔,似乎是透過她在看誰。
馮若夙的步伐不疾不徐向幾人走來,而白舒只是遙遙看了一眼后,悄然退到一側,並未進前。
跪拜的民眾沒有抬頭,不敢挪動半分,因為這是花娘的私事。
總典官不語不說,輕輕退到了台階之下。
作為臣子,尤其是花都府中的禮樂官,最好能做到不聞不聽,方可長壽。
眾目睽睽之下,俊男美女倒也是天賜良緣,可壞就壞在兩人都是一城之主,背負着百姓的期望。
未見了。”馮若夙笑道。
子敷怔了怔,喃喃道,“是啊!好久不見。”
十幾年前,戰火紛紛中,她的母親亦是上一任花娘為了保住她,特意將其秘密送入以此躲避危險。
直前才在馮若夙的護送下回到花都,在星城七年,他們朝夕相處。對方一直恪守底線,又念彼此年歲相差太大,故而便是沒有挑破關係。
在離開的前一夜,子敷哭了許久,她很想問問他,“身為修道者,年齡算什麼!”
最不濟的虛靈三卿,壽數也將將能過一百四十歲,更何況,一旦跨過此境界,外貌將會漸漸定格,如此……
可是看着他那疲憊的模樣,怎麼都說不出口。
思緒紛擾,歸於眼前。
子敷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幾年的磨礪,隱藏情緒成了自己的每日必做,更何況今日是最為要緊的典禮。
馮若夙身為外男本不該出現,可方才在暗處看見姬以寒幾人在她身側,心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你看熟人都來了,你不出面似乎不太好。”
於是乎恪守多年的那條杠有了偏移,推着他出現在此地。
然而走近后,卻又不知說什麼了。
只是抬眸看向她,似乎想將眼前之人與記憶中少女相較,半晌才退到姬以寒身側。
總典官見儀式可以進行下去后,又一次悄然上前,打算進行下面的環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還未開口。
便聽見一陣女聲自花門傳來,“今日這典禮只怕是不能夠進行的!”
總典官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底哀嚎着,“他倒要看看,是誰!今兒脖子上的腦袋保不住,必然要將此人一起拖到地獄裏去。”
隨着聲音看去,便見一身鎧甲的女子立在鋪滿花瓣的階梯之上,眸子直逼向子敷,手中長劍獵獵作響,似是在低吟。
此人是子敷的堂姐,名為“子青”。
子敷未歸時,一直都由她來輔佐上一任花娘處理大小事宜,卻沒想到她回來后,短短七年,將她的權力架空不說,還特意為自己封了個“清漪縣主”,自己的後嗣可承其爵位。
去他的,縣主。
明明自己才是花娘的繼承人,一個城池都是自己的。
為此她不惜殺了自己的夫侍,藉著守喪之名留在花都府,而不是去什麼勞什子的縣府。
犧牲了那麼多,今日也該收點回報了。
子青收回思緒,一字一頓的說道,“巾幗夫人,也已經被我斬殺,這授冠儀式可是繼續不下去了?”
現場一片嘩然,如此囂張的話語,令眾人瞠目結舌。
姬以寒很想翻個白眼,上一個這麼說的人,似乎已經在小郡主的鬼門之中消散無蹤了吧!
不過今日似乎自己參與其中,也好施展一下。
在花娘的繼任典禮之上,得有上過戰場的女子為其授冠,以此寓意下一任花娘身披鎧甲,為民鞠躬盡瘁。
這可是萬萬不能缺失的一環。
奶娘稍稍遲疑,這些禮數都是由總典官與督師操辦的,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抹殺,除非是被什麼事絆住了手腳。
子敷沉了沉眉梢,轉而看向身側的奶娘,“其他的巾幗夫人到了嗎?”
一般巾幗夫人的甄選極為苛刻,為避免選中之人當日會有意外,而考慮便會有兩位備選。
“你們不必麻煩了,她們都在這裏。”子青揚了揚手,身邊的侍婢將三個大箱子抬了上來,一路上流淌的血,足以說明一切,那裏面是……
見到這一幕,子敷目眥欲裂,身體幾度搖搖欲墜,嘶啞着聲音低吼着,“她們可都是花都的將軍,都為了花都出生入死過的啊!你怎麼忍心將她們殺害……”
是了,她本就如此。
一年前,自己母親臨終前便曾說過,“此人內心隱藏着極深的惡意,你身為花都之主,理應將其除之。”
那時的自己因一時心軟,便想將其送出花都。
萬萬沒想到竟然留下了禍患。.
側眸看了看身側的那黑色靈魂,一時間陷入了迷茫不知所措。
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而眼下的典禮只怕是繼續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