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一級研究員
車窗外有人用手輕輕扣了扣車窗,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宋玄棠開門下車,身體浸潤在白色的霧氣中。
徐彥君和江雀都已經不見蹤影,影影綽綽的屋檐下,偶爾能看到白色的身影在走動。
她將目光轉移回到身前,看向來者:“您好,我是津南特情處幹事宋玄棠,前段時間向研究所提出過申請。”
“我知道,已經收到你的申請書了。我是研究所的一級研究員,鍾良。”敲門的人聲音很溫和,說話的時候還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色眼鏡。
“我還以為會是接待人員……”宋玄棠有些詫異。
按照徐嬌嬌的說法,研究所的研究人員性格非常倨傲,不耐煩各類社交活動,即使是特情處的高級幹事,他們也不會給面子。
“畢竟是江處長特意囑咐要照顧的人……而且……”鍾良對着她輕聲說道:“你應該知道,在正常情況下,現階段你是不被允許收容第二特性的吧?”
這裏有兩個原因,一是宋玄棠成為御鬼者不足兩個月。
正常情況下,御鬼者在這個時間裏還處在適應期,精神狀態並不穩定。急於求成的收容第二份特性,只會招致失控。
第二個原因則更現實一些,但卻是主因。
御鬼者數量少,能夠收容特性的人不多,但總體數量也絕對不少,而華國手中能夠稱之為“安全”,足以供御鬼者收容的特性並不多。
這是一份寶貴的資源,而如今華國最稀缺的,就是這些來自驚悚世界的資源。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資源當然優先傾斜於穩定的、做出過巨大貢獻的那些御鬼者幹事,或者是可能成為御鬼者的普通人。
宋玄棠加入特情處,也算立下了不少功勞,尤其是度假村那一次。
加上江雀的背書,宋玄棠才能夠以特別身份,在這種時候收容第二特性。
“是因為我們處長的面子嗎?”宋玄棠問道,目光同時打量着對方。
鍾良身穿白色的研究大褂,手上撐着一把十八骨的大黑傘,黑傘阻隔了濛濛細雨。大褂下是一件洗得很乾凈的淺藍色襯衫,酒紅色的領帶上夾着一隻銀色的領帶夾。
他下半身是一條黑色的西褲,腳下踩着一雙黑皮鞋,看上去有些和其他人並無區別。
但胸口處那個金色的“一級研究員:鍾良”字樣,顯示出此人並非尋常人士。
聽說這個研究所的一級研究員只有寥寥數個。
“算,也不算。主要是你的身份有些特殊……我們邊走邊說?”鍾還算英俊帥氣,濃眉大眼炯炯有神,鼻樑高挺,嘴唇薄厚適中。
宋玄棠這才意識到,他們原來一直站在村口。
“好。”宋玄棠點了點頭。
她身材嬌小,走在鍾良身旁的時候,刻意與對方拉開了一點兒距離。黑傘很大,但在這種情況下,仍無法避免些許雨水浸濕了她的肩膀。
“這裏的雨水和物質世界的雨水不太一樣。”鍾良很耐心地朝着宋玄棠靠近了一點,解釋道:“對於人類,哪怕是御鬼者,也會受到一定影響。”
宋玄棠恍然大悟,卻沒追問鍾良,這些雨水有何不同。
她的注意力被兩側的房子吸引了,這些房子的樣式呈現年代久遠之感,可惜宋玄棠並非是歷史方面的專家,並未能夠從中看出什麼門道。
令她在意的是,這裏的環境陰暗潮濕,大多數房子周圍都堆着大量乾草。角落裏蜷縮着幾隻老鼠,發出吱吱的叫聲,似乎是在警告着什麼人或者其他生物,不要靠近它們,不然就會被撕碎吃掉。
“咳……”房子裏之中偶爾傳來一陣輕微而又壓抑的咳嗽聲,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員在這些房子穿梭往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研究人員偶爾抬起頭看向他們,目光總會在宋玄棠身上停留。
“這裏,比我想像中要……破舊一點啊。”宋玄棠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她的脖子酸痛難忍。
她注意到那些異常,卻沒有問出口。
“這裏是給御鬼者使用的……”鍾良開口解釋道。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身穿灰藍色制服的魁梧男人,從其中一個房子裏走了出來,兩人抬着擔架,擔架上是一具古怪的屍體。
宋玄棠勉強看清楚那是一具屍體,那具屍體已經完全僵硬,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雙唇緊閉呈現出詭異的灰紫,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凌亂地披散在胸口和背上。
宋玄棠倒不是沒見過死人,此時的膽量遠勝以往,可冷不丁看到這麼一具屍體,心頭還是狂跳。
“收容失敗……可惜了。”鍾良苦笑了一下,表情卻還是平靜,平靜得有些過了頭。
對於他們這種特殊的研究人員而言,這種場面顯然司空見慣。
宋玄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具屍體,但最終什麼都沒問。
來這裏之前,她就知道收容第二份特性會面臨巨大的危險,不至於在這種時候才打退堂鼓。
那兩個人抬着屍體逐漸走遠了,宋玄棠收回目光,對着鍾良說:“我們也走吧。”
似乎是為了驅散宋玄棠心裏那點不安,鍾良開口說道:“對比起自己吸收特性,其實我們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已經能讓御鬼者吸收第二特性安全了許多。”
“只不過你也知道,這世界上並沒有百分之百安全的研究。”
宋玄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鍾良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也回了一句:“我明白。”
鍾良繼續說道:“那些房子其實是某種特殊的靈異物品,能夠降低特性的攻擊性,從而提高收容成功率。只不過這項技術現在也還是不成熟……”
“我們要先去研究中心那邊,那邊和這裏就不一樣了,很大的。”
說到這裏,鍾良笑了一下:“那邊更接近你們想像中的研究所。嗯,就在那兒。”
宋玄棠沿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明亮的白色建築群映入宋玄棠眼帘。
雨朦朦朧朧的下着,建築邊緣蟄伏着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