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存守則
中年男人名叫魏志剛,少女則是他的女兒,魏珊珊。
魏志剛說了幾句話安撫宋玄棠后,並沒有浪費時間,而是在衛生間裏走來走去,不時蹲下身,似乎在尋找着什麼。魏珊珊估計是沒有看到剛才的可怕景象,此時倒還比宋玄棠鎮定許多。
宋玄棠終於緩過來了不少,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在找什麼?”
魏志剛停了下來,注意到宋玄棠眼睛的警惕和懷疑,便沒有靠近她,而是站在原地反問道:“你能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嗎?”
宋玄棠愣了一下,還是努力說道:“我們應該是在鬼蜮里……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魏志剛看了她一眼:“看來你對鬼蜮不了解,我曾經進入過鬼蜮,如果你想活着出去,最好聽我的安排。”
在宋玄棠說話之前,魏志剛繼續說道:“盡量保持冷靜,我們都想活着離開,我也不會故意去害你。”..
“害死你,對我來說沒有好處。”
宋玄棠可不是那種十幾歲的小姑娘,隨便哄幾句就被騙取了信任,剛才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在這種環境下,她比平時更加多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魏志剛繼續壓低聲音解釋道:“剛才死了兩個人,我們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這些人在鬼蜮死去后,會變成鬼怪的養料,讓整個鬼蜮變得更加危險。”
隨着他話音落下,門外傳來詭異的、富有節奏的“篤”、“篤”、“篤”聲,彷彿門外站着一個行將咽氣的人。
宋玄棠面色震驚的後退了兩步,緊貼着窗戶的牆壁,眼中帶着幾分慌亂。
隨着敲門聲,鮮血從門縫裏涌了進來,在衛生間本就骯髒的地板上蔓延。
敲門聲終於停了下來,門外傳來了類似咀嚼的聲音。
三個人都不再說話,目不轉瞬地盯着那道毫無安全性可言的門,直到大概半分鐘后,門外的咀嚼聲停了下來。
接着是拖行的聲音。
彷彿有什麼東西,把走廊上的屍體給拖走了。
宋玄棠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仔細看的話,能夠看到她的雙腿微微打顫,手指更是因為用力而發白。
好在她剛剛經過幾分鐘的緩和,此時冷靜了些許。
魏志剛貓着腳步,走到了門邊,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這個時候,宋玄棠才感覺到,自己口袋裏的手機,像是燒起來一樣發燙。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只見手機背景色全部換了。
上面寫着幾行字。
生存守則:
第一條:
時刻保持你的冷靜和理智,恐懼是你最大的敵人。
第二條:
它們無法被殺死(劃掉),但可以通過特定手段收容。
第三條:
在正常情況下,它們殺人需要遵循着特定的規律,這些規律通常情況下可以利用。
宋玄棠看着手機屏幕上如血的字體,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什麼?外掛?
魏志剛和魏珊珊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宋玄棠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確定外面的東西走遠了以後,魏志剛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裏是驚悚世界,也可以稱之為……鬼蜮。”
“每一隻鬼,都會形成自己的鬼蜮。死的人越多,逃出去的可能性就越低,所以我沒理由在這種時候害死你。”
“當然,你現在也只能相信我,畢竟這地方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至少目前為止,他不會幹這種事。
宋玄棠沒有立刻放下警惕:“難道人死了以後,不是直接就變成鬼怪嗎?”
這並非是她多疑,而是在這種地方,誰都不可信。
“那要看你認知里的鬼怪是什麼東西了,近年來很多人談論鬼蜮和驚悚世界,你不知道嗎?”魏志剛似乎想抽根煙,但還是忍住了沒點火。
與此同時,他打開了手機計時功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咂摸着嘴說了一句:“人在鬼蜮里死去,只會變成鬼侍,和鬼怪不是一個東西。真正的鬼怪,是殺不死的。”
宋玄棠試探性問道:“但是可以收容?”
聽到“收容”兩個字,魏志剛抬頭看向了顏白,問道:“從網上聽來的詞?”
今夜之前,宋玄棠只是一個普通人,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上班,過着平平無奇的996社畜生活。
長這麼大,她見過最恐怖的畫面,也就是路過十字街路口的時候,在路口看到了有人出車禍。
血肉模糊的傷者,讓宋玄棠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然而這個世界終究和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在那場大災難之後。
經常有人說自己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裏,而那些人對那個世界的描述各不相同。
上面從來不否認那個世界存在,但也從來不承認那個世界存在。
這種態度本身就很微妙。
網上對這個世界的討論越演越烈,那個世界漸漸有了一個公認的稱謂——驚悚世界。
不管是在小區里,還是在公司,都有人討論這些話題。
宋玄棠很少參與這種討論,因為她對自己的膽子有着清醒的認知。
作為一個連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膽小鬼,聽多了這些東西,晚上連上廁所都不敢。
所以對鬼蜮,宋玄棠只有一個模糊不清的認知。
但聽到魏志剛的問題,她還是點了點頭:“是的。”
魏志剛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繼續查看着什麼:“打消這個念頭吧,收容需要的條件非常苛刻,需要的材料千奇百怪。你當是拿膠袋一套,就能收容了?胡亂行動,只會送死。”
他話音落下,宋玄棠便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傳來一陣熱流,但她沒有拿出來看,而是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魏志剛回答了一句:“鬼怪的殺人規律可以被總結出來,我們想要逃走唯一的辦法就是這個,鑽漏洞逃走。”
普通人根本無法和鬼怪對抗,鑽漏洞逃走是唯一的自救方法。
宋玄棠明白自己的處境,問道:“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他指了指窗口,對宋玄棠說:“你儘可能找找吧,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窗邊,藉著木板之間的空隙看了一眼窗外。
宋玄棠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過去,趴在封條上往外看。
外面黑壓壓的烏雲在頭頂蠕動着,質感像是粘稠的液體,地面上彷彿有影子在不停的掙扎。
在影子之上,和怪異的烏雲下,是將落未落的血色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