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監獄看守者
在明亮的燈光之下,宋玄棠在這個詭異的收容物前,感覺到了心臟被揪緊的難受,而徐嬌嬌仍在緩緩訴說著。
“‘水鬼"殺人的方式非常簡單,它的鬼蜮是一座廢棄的水上樂園。當你進入水域后,看到了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就算觸發了殺人規則。”
“殺人的方式,是纏繞致死。”
“收容它的方式很簡單,水可以讓它安靜下來,明亮的燈光則會讓它喪失活性。通過實驗,當它全身90%以上被照射的時候,它會處於沉睡狀態。”..
“一旦我們關閉燈光……”徐嬌嬌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一個開關前,突然間關閉了部分的燈光。
水中突然間傳來了尖銳的嘯叫聲,那隻詭異的收容物遊動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宋嬌嬌漠然說道:“它就會特別逐漸興奮。”
玻璃的倒影上,宋玄棠看到一張精緻的臉貼在玻璃上,正透過玻璃溫柔地注視着她。
那是張非常美麗的臉,宋玄棠卻驚駭萬分地後退了數步。
就在這個時候,徐嬌嬌突然猛然一躍,跳到了立方體的正上方,身姿矯健輕盈。
就在宋玄棠驚詫萬分的時候,她緩緩伸出了頭,在平靜的水面上注視着自己的倒影,甚至還有心情補了個口紅。
水中的收容物遊動得越來越快了,那些如同海藻一樣的柔軟肢體,從陰影中朝着徐嬌嬌纏繞。
徐嬌嬌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把槍,一邊開槍射擊,一邊慢悠悠的解說道:“物理傷害對這些收容物沒有太大作用,御鬼者才能傷害鬼怪。”
宋玄棠知道徐嬌嬌一定有底氣才會這麼做,但見到眼前可怕的一幕,她還是害怕得忍不住後退着。
那些如同海藻的肢體終於纏上了徐嬌嬌的身體……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灼燒了。
霧氣從徐嬌嬌身上蒸騰而起,她猛然伸出手,準確無誤地捏住了剛才那張注視着宋玄棠的臉。
數秒鐘后,收容物安靜下來,發生了某種玄異的變化,竟然服服帖帖的化成了黑色的手套,牢牢的套在徐嬌嬌的手臂上。
不過這手套極為怪異,手背處有一張精緻的女人面孔。
徐嬌嬌從高達三米的玻璃邊緣跳下,朝着宋玄棠閑庭信步般走來:“這收容物異常危險,但在使用得當的情況下,它們也是絕佳的武器。”
宋玄棠從徐嬌嬌身上感受到莫大的危險,下意識的又後退了兩步,目光卻忍不住看向了她手裏的黑色手套。
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傳來了一道衰老的聲音。
“御鬼者是武器,收容物也是武器。”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我們與它們並無差別。”
宋玄棠忍不住朝着身側望去,看到了一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的老者。
老者鬚髮皆白,穿一件裁剪寬鬆的灰色中山裝,拄着一根葫蘆竹的拐杖。
老者看着徐嬌嬌說道:“玩得差不多了,就把東西放回去吧……雖然只是黃昏級的收容物,但處理起來還是很麻煩。”
徐嬌嬌抿了抿嘴唇,將“水鬼”投擲入池中。
燈光再度亮了起來,池子中的“水鬼”飄散着,像是一團紊亂的黑色海藻,失去了剛才的攻擊性。
徐嬌嬌對着宋玄棠說道:“這位是文老先生,收容物監獄的看守者,也是我們今天最後一位要見的人。”
宋玄棠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水池中的收容物,收回目光,客客氣氣地說了一句:“文老先生好。”
她不知道眼前的文老先生是什麼身份什麼來歷,但她知道自己當初在鬼域之中只是遇到了一隻黃昏級的鬼怪,就險些命喪黃泉。
她也不知道這裏有多少鬼怪,但她知道這裏的鬼怪一定不簡單。
因此眼前這位弱不禁風,散發著沉沉暮氣的老者絕非常人。
文老先生只是擺了擺手,如同枯木的臉上努力扯出了一個笑容,對着宋玄棠說道:“是新來的孩子啊……我是負責看管收容物監獄的看守者,同時也是審批收容物外借的人。既然你加入了特情處,我們以後會經常打交道的。”
宋玄棠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道:“那以後就麻煩文老先生了。”
她並非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也有過一年多的工作經驗。只是驚悚特情處這種地方……歸根到底和一般的職場大不相同。
往常的經驗也就派不上用場了。
文老先生看了一眼徐嬌嬌:“就連你這孩子,也開始帶新人了啊……”
他咳了兩聲,又對着宋玄棠說道:“不要沉浸在溫情默默的夢境裏……孩子……”
說完,他如同被截斷了的投影一樣消失了。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宋玄棠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徐嬌嬌等老者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拍了拍宋玄棠的肩膀,對着她說道:“今天要做的就這麼多了,該看的都看過了,回去吧。”
宋玄棠還在回味着今天的一切,就被徐嬌嬌帶出了黎明大廈。
此時才下午一點多鐘不到二點,陽光正是熾盛的時候。宋玄棠走出黎明大廈時,忍不住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座平平無奇的高樓。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好似一個新的世界在她面前緩緩打開了大門。
徐嬌嬌讓人過來接送她們,上了車之後,對着她說道:“津南一共六個區,目前有八名御鬼者……加上你一共是九名,我們主要負責處理日常的驚悚感染事件。”
“對比起那些要進入驚悚世界的遠征者,和那些要專門處理秘禱者的血衣,我們的工作內容算是最安全的。”
宋玄棠聽着她一大串的話,急忙問道:“遠征者是什麼?秘禱者又是啥啊?血衣又是啥啥啥?”
沒想到徐嬌嬌並沒有直接說下去,還是對着宋玄棠說道:“那些東西不是很重要……反正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
看着徐嬌嬌一臉嚴肅的模樣,宋玄棠不由得正襟危坐:“我聽着呢,你說吧。”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只要發現秘禱者,立刻上報,不要猶豫!”徐嬌嬌鄭重說道。
宋玄棠看着她這番模樣,不由得點了點頭,但仍然疑惑問道:“可秘禱者是啥啊?”
徐嬌嬌默了默,用一種諱莫如深的聲音說道:“和我們一樣的御鬼者,但他們不再將自己視為人類。”
“他們就像老鼠一樣,在陰影里策劃着種種血腥殘忍的‘血祭儀式",來讓自己變得更接近鬼怪。”
或許徐嬌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聲音里藏着深深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