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小朋友們

戰場之外，林照月和鍾良已經醒來了，林照月率先在急救下醒來，目光看向了戰場的方向。

她的眉頭皺得很緊。

從兩分鐘前開始，戰場的方向就很安靜，安靜得令人有些不安。

鍾良捂着發疼的頭，走到了林照月身旁：“是不是結束了？”

林照月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懷疑出事了……”

他們都不是御鬼者，也不是擅長指揮的作戰人員，他們相信，專業的事情需要專業的人才去做。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目前不清楚事態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

鍾良愣了一下：“你當時不是按照黑夜之鬼的級別來準備失控嗎？宋玄棠再怎麼強大，也只是一個收容失敗的黃昏級，連午夜級都算不上……”..

“即使失控狀態下的御鬼者比較強勢，可刪除者人數數十倍於她。她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反殺，除非她能夠召喚紅月降臨。”

不知道是想給自己信心，還是想說服林照月，鍾良提高了音量：“刪除者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給她機會獻祭！”

周圍幾個急救醫生遠離了他們二人，林照月將目光收回，轉向了鍾良。

好一會兒，林照月才用複雜的語氣對鍾良道：“在人類與鬼物的戰場上，死於自己人之手的概率，大於死於鬼物之手。”

原因也很簡單：鬼物擁有各種各樣的詭異能力，而催眠和致幻、煽動惡意幾乎是每個鬼怪與生俱來的能力。

人類容易受鬼氣所影響，失去理智后，將昔日的愛人、親人、朋友……視作生平大敵。然後，就是所有人最不樂意看到的自相殘殺。

“可他們是刪除者，他們對於這種情況有預案！”鍾良還想反駁什麼。

不理智不該出現在刪除者身上，他們是精英中的精英，受過嚴苛的訓練，善於應對各種惡劣情況。尤其在應對失控御鬼者這件事情上，他們有着豐富的經驗。

林照月的聲音變得非常低沉：“那個特性……雖然很久很久都沒有展露出效果，但它……確實叫“傀儡”。”

她清楚刪除者的能力，刪除者們大多經驗豐富，甚至不乏參與過紅月級別戰場的隊員。

更何況，他們甚至出於謹慎，將宋玄棠的危險等級提升至不屬於她的高度。

精英中的精英，超規格的待遇，謹慎的火力壓制……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行動都不應該走向失控。

“精神體特性並非無敵。”鍾良皺起了眉頭：“刪除者隊伍中，也有一位精神體特性的午夜級御鬼者。”

精神體特性是所有特性中，最令人頭疼的一種，它隱蔽詭異，而且很難研究。時至今日，人類甚至還搞不清楚，精神體特性的本質是什麼。

精神，難以觸摸，無法量化，甚至無法觀測。

但是精神體特性並非沒有缺陷。

不管是能量體特性還是物質體特性的御鬼者，在面對比自己等級更高的同屬性御鬼者時，仍然能夠爆發出巨大的戰鬥力。

其他兩種屬性幾乎不會受到等級壓制的影響。

但是在現有的研究中，精神體特性最容易受到等級壓制，甚至這種壓制，已經發展成一種暴論——

“同等級之內，精神體特性無敵。但只要你比它高出一個等級，精神體特性就是廢物。”

基於這個研究成果，刪除者在制定本次計劃的時候，特意加入了一位午夜級別的精神體特性御鬼者。

精神體特性的御鬼者數量非常稀少，而那位精神體御鬼者擅長防禦，早就為隊員們施加了數層心理防禦。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冷汗從林照月的額頭上流了下來：“那是一位午夜級的御鬼者。”

林照月在“午夜級”這三個字上咬重了音。

國內的御鬼者數量稀少，絕大多數御鬼者都被送進了遠征軍。

御鬼者中，向來以黃昏級數量最多，午夜級已經相當稀少。甚至只要他們本人願意，隨時可以做一市的特情處處長，因為他們的能力足以應付絕大多數突髮狀況。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午夜級的稀少。

而暮夜級更是稀少了……至於黑夜之鬼的數量，國內用手指頭都可以數得清，無一不是一方巨擘。

像江雀這樣的黑夜之鬼，如果不是因為受了重傷，絕不可能到津南當一個區區的特情處處長。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b3研究所不可能奢侈的用黑夜之鬼當刪除者。

這一次行動出現了最大的紕漏，便在於此。

林照月看著鐘良一字一句說道：“宋玄棠此前只是一個黃昏級，但……她是紅月眷者。”

刪除者要面對的，不是一個收容精神體特性失敗的普通御鬼者，這個御鬼者是傳說中的眷者。

精神體特性加上紅月眷者，讓宋玄棠成為萬一中的那個“一”。

“也就是說，那位午夜級無法壓制失控的宋玄棠，宋玄棠的等級要高於他。”鍾良聽懂了林照月的話，冷汗也流了下來：“江處長不是還在這裏嗎？她能不能……”

“鬧這麼大，所長那邊不可能一無所知，她們早就知道。如果她們能過來，這個時候早就該過來了……而且，江處長來這裏，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林照月欲言又止。

身為b3實驗室的研究員，林照月明顯知道更多事情，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事情她無法說出口。

鍾良沉默了下來，看了一眼戰場的方向，又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手段了嗎？”

林照月嘆了一口氣：“現在只能等人去確認消息，如果失控，我們只能啟動二級召集令。”

周圍御鬼者幹事一旦收到通知，就會馬上趕往這裏。

位於地下深處的實驗台上，江雀看着南挽正在調試設備。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水輕輕搖晃：“吸收個特性而已，小朋友們玩得實在熱鬧過頭了。”

南挽頭也不抬：“我什麼也沒感覺到……你先把衣服脫了，我先給你調試通道。”

江雀放下了手中玻璃杯，將扣子一顆顆解開。

寫滿了不知名文字的的繃帶纏繞在她身上，並不光潔的軀體上，傷痕遍佈。

她撩開長發，露出背後脊骨。

脊骨上的皮膚接近透明，隱隱可見黑色的骨頭如水晶般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