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與恩師別離

中秋結束后，李泉笙和劉子君先行上路。京城相距甚遠，春闈也着實重要，二人自當要爭分奪秒。

這一去，眾人可能就得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後再見面了，是以柴六早早準備妥當，帶着常玉琢來給李泉笙和劉子君送別。

至於陳瓊英想來送別，最初柴六是不願意的，生怕陳瓊英被勞累到。還是常玉珂和崔秀蘭好言相勸，覺得陳瓊英也需要外出散散步，比起待在院子裏好很多，柴六這才答應。

秋日氣候舒爽，微微的風拂面而過，夾雜着一絲絲爽朗，卻並不寒冷，是最好不過的季節了。

常玉琢和柴六等一行人早早等在了安平鎮朝官道走的岔路口，陳瓊英被常玉珂和崔秀蘭陪着坐在馬車上。

等得時間久了，常玉琢有些着急，擔心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時間。柴六拍了拍常玉琢的背：“別著急，這不是來了！”

常玉琢抬眼望去，一輛馬車從鎮上緩緩駛來，速度並不快，馬踏步的聲音一下下敲在常玉琢的心上，似乎昭示着師父在心裏的份量。

等到馬車靠近，李泉笙和劉子君從車上下來，與眾人一一見禮過後，才寒暄起來。

二人因着在學堂與其他學生道別，這才時間上稍晚了一些。

“玉琢，難得你來送為師和你師兄。”李泉笙覺得越發滿意常玉琢這個孩子。不論境況如何變化，待人始終如一。從來沒有因為自己考不上或者考上秀才舉人而有任何差異。

常玉琢作揖：“學生慚愧。”自己所做的，也不過是父母所支持。靠自己能力所能實現的，還沒有。

李泉笙笑了笑：“不用謙虛。今日這一別，你我二人還不知何時相見。本來我還擔心你的學業問題，不過得知你們要舉家搬遷到府城，我倒是欣慰不少。代大家那裏，以後有機會，你還得多多拜訪。有任何問題，你隨時可以給為師來信。”

劉子君也在一旁幫腔：“對，遇到什麼好玩兒的，還可以給師兄來信。”到底是年輕人懂年輕人，常玉琢的心情突得也輕快起來。

常玉琢肯定回答，李泉笙藉此也和柴六寒暄一陣，常玉琢則和劉子君說了些話，約定了一些東西。

李泉笙和劉子君走之前，也對着馬車上的陳瓊英幾人行了禮，算是感恩對方來送別。奈何身子不便利，陳瓊英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等到李泉笙和劉子君走遠，常玉琢才轉身帶着家人離開。說是離開，但是頻頻回首，頗有些一步三看，實在是捨不得李劉二人。

“琢兒，可是心裏難受？”柴六負有教導之責，不可能視而不見。更何況陳瓊英情況特殊，他得讓陳瓊英更少操心。

常玉琢並沒有隱瞞，很乾脆地承認了：“柴爹爹，對不起，太像個小孩子了，以後我會注意的。”說話的間隙，常玉琢眼眶都濕潤了起來。

柴六一把抱住常玉琢：“琢兒，你本還是小孩，對自己不必如此苛責。正所謂一曲離歌兩行淚，不知何地再逢君。與友人離別，自然是要傷感的，沒有什麼好丟臉的。柴爹爹只是想讓你知道，離別是人生常態，正是因為有離別的傷感，才有團聚的愉悅。”

常玉琢聽了柴六的安撫，好了很多。畢竟，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是還需要更多的人生經歷去實踐和豐富。

常玉珂也在一旁靜靜聽着，頗有些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快一年了，各種重要的節日也算是經歷了，常玉珂發現，她越發少的想起以前。看來道理是沒錯，人總是會往前看的。

陳瓊英見常玉珂也一臉深沉的模樣，拉着常玉珂的手安慰道：“珂珂，想什麼呢，那麼嚴肅。我們珂珂不用擔心這個，以後娘親都會在珂珂身邊的。”

陳瓊英其實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剛才柴六的那番話，讓陳瓊英不自覺地想到未來常玉珂出嫁的情形。那時候，是不是自己也得忍受別離呢？那還是珍惜眼前人吧！陳瓊英緊緊地握着常玉珂的手。

一家人看似是來送別李泉笙和劉子君，最後卻成了自家人的學習機會。往後的時間，眾人皆是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因為誰也不知道，別離何時又會來。

*註：一曲離歌兩行淚，不知何地再逢君。——韋莊《江上別李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