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揭開真相

第一百四十七章 揭開真相

不對……當時應該是【劃去】……看來我的記憶在這片瘋狂的領域裏受到的損傷遠比我想想地要大。

當時情況應該是這樣,他們在那時嘗試推門,不過他們或許是感受到了火盆的阻礙,出於謹慎的態度,沒有貿然將門完全推開。

而其中一位蓄着鬍子的中年人通過門縫對着房間裏頭再度喊道:

“我們是澤雪恩探險協會北極勘探隊的人,不是迷失航線的走私犯或是犯罪分子,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我們在半海里的距離上察覺到了這艘船上火光,因此特地過來探查,我想這艘船肯定遭遇了什麼災難,而你肯定需要我們的救援。”

我試圖回應,然而他們依舊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顯然從船長室內的穩定火光來看,裏頭肯定是有人的,但我的話語始終是傳達不出去,為什麼?

在我不解的時候,氣氛也逐漸僵硬了起來,隨後這位中年人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並加上這麼一句話:

“給鐘的時間開門過去,我們的手段可能就會粗魯一些了。”

而這時候,我猶豫了一會,雖然他們好像壓根看不到我的身影,也聽不見我的聲音,但或許只是火光的陰影和緊繃的神經,讓他們和我都產生了一些錯覺。

我就這樣帶着最後一絲僥倖,邁步走到門旁,挪開火盆,將門緩緩拉開。.

在火光的照映下,我看清了門外一共全副武裝的勘探人員,尤其是看清了他們的臉——令我詫異的是,他們全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皆露出驚恐、詫異、愕然的神情,就像是撞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荒謬之物。

而他們手中的轉輪手槍都死死地對準着我。

而我敏銳地察覺到這不像是對待一位手無寸鐵落難之人該有的表現。

難道……在他們眼中,我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

否則我沒法解釋他們的驚恐。

正當我困惑不解,停滯在原地的時候,我聽見了他們的交談,也意識到了真正問題所在——“該死!真神在上!為什麼那個懷錶會漂浮在空中?”

“看來我們都看到了!這是幽靈?還是幻象?”

“要……開槍嗎?副領隊?”

懷錶?

漂浮?

幽靈?

我在這時才真正地意識到異常所在——他們都沒有看到我這個人的存在?只看到了我剛才撿起來的懷錶?

不是偶然,也不是偏差,他們槍支瞄準的地方是我的腰部,即裝有懷錶的衣兜。

顯然在他們眼中,他們瞄準的是一塊浮空的懷錶。

而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妙,我能夠觸碰到懷錶,也就意味着他們的子彈能夠貫穿我的身體。

雖然他們瞄準的是懷錶,但對着懷錶開槍顯然是會誤傷到我。

怎麼辦?

面對這命懸一線的絕境,我不由冷汗直冒,思緒前所未有地加速起來。

生或死,就在此一刻。

我立即做出決斷,將手伸進口袋之中,握緊並取出懷錶,打算將之扔掉的時候,又察覺到了一些變數——嗯,這個過程我的眼睛一直鎖定着他們,我注意到他們的神情又有了些變化,尤其是他們的手中型號特異的轉輪手槍不再瞄準着我,而是在房間的四周來回遊走。

我的聯想能力和理解力讓我在不自主的顫抖中意識到一個事實——在他們眼中,那塊懷錶憑空消失了。

而事實確實如此,那位北境人如此說道:

“春蘇護佑……你們注意到了那塊消失的懷錶了嗎?”

“當然注意到了,真他媽的邪門,果然這是一艘幽靈船。”另一位金髮男子如此罵道,以此宣洩內心的不安。

而領頭的那位蓄着鬍子,看起來最為年長男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副領隊”,則依舊保持一副冷靜理性的樣子,接着如此對着那位金髮男如此說道:

“保持冷靜,科勒普,剛才我們都看見了那荒誕一幕,說明並不是幻覺。”

他接着半眯着眼睛繼續說了什麼,然後就一腳踹在木門的中心,而這脆弱的木門自然是頂不住這使勁而帶有技巧的一腳,直接沿着開合的方向倒去,將船長室內部的破敗之物毫無保留地袒露在他們的面前。

而門旁的火盆也隨着傾倒在地,一時間火星四起,火焰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不過並未完全地熄滅。

看來他們是顧不及失火的風險,只想趕緊探查清楚這個鬼地方,揪出異況的根源。

而我可不想被他們給槍斃,於此默默地退到了牆邊,退到一個沒人會過來的角落,然後打算找一個機會溜到甲板外頭,畢竟船長室也說不出太寬敞,人一多的情況下我就很容易被觸碰到,而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我在這時意識到他們似乎是看不到我肉體所接觸之物,但如果,他們觸碰到我,或是我觸碰到他們,結果會是怎麼樣?他們是能看見我,還是說他們也會在同伴的眼中消失?

不管怎麼樣,我沒有賭一把信念,至少現在沒有。

而外頭的人見內部似乎並無任何異狀,於是那位副領隊就一手提起了放在地上的提燈,對着旁邊的同夥交代了諸如小心或是看着點之類的話語,然後率先走進了房間。

明亮的人造光源籠罩房間,覆蓋過暗淡的焰光,我第一次感到煤油燈原來是這麼亮。

而面對這樣的明光,我不由眯起了眼睛,接着屏住呼吸,預防他們察覺到我的氣息。

顯然他們還是很有防火意識的,在確定房間內並無異況之後,就取出腰包里的水壺澆滅了赤紅的煤炭。

他們接着搜尋了一下房間內的事物,拾起一些看似藏匿着線索的無用事物。

而那位藍發青年半蹲下來,瞧了眼地上的痕迹,說道:

“從地上的痕迹和火盆來看,先前應該是有誰來到過這個房間,但為什麼裏頭一個人都沒有。”

“瞧,”他接着指了指桌面上的火柴和蠟燭燃盡的燭台,“之前這個房間裏絕對有某個人,而這個人或許是躲了起來。”

“但房間裏沒地方可躲吧,難道裏面的人是跳窗逃了出去?”那位金髮男子,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科勒普”如此反駁道。

“嗯,我看看,”藍發青年則是提着燈走到窗邊,隨後往外瞥了一眼,回首說道:

“外頭看不清,不過我想在這種黑燈瞎火的情況下,跳進這波濤洶湧的凜冽海水之中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無論是誰,都不至於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跳船。”

而另一位臉頰上有道疤,褐色皮膚,看上去像是沫河人的勘探人員搖了搖頭,接着分析道:

“從這一艘船的破敗程度上來看,顯然是一艘遭遇了事故的船,而甲板內部的黴菌來看,顯然是廢棄了很久了,這樣的船上不像是還有活人的樣子,但我們剛才、以及現在所看到的這一幕,就有些超脫我的認知領域了……”

“有找到線索嗎?福托斯。”他接着對着那位副領隊說道,此刻這位叫做“福托斯”的副領隊正在翻閱着我先前放在桌面上的航海日誌。

而他則是搖頭說出了一句讓我愣在原地的話語:

“這艘船是在十六年前出事了,具體的說,是十六年前的七月十三號。”

十六年……我在那一刻,才意識到我那場時間風暴將我帶到了十六年後的世界。

對於這個答案,科勒普搓了搓自己的金色胡茬,倒沒有太過驚訝,顯然這裏的破敗環境確實陪得上十六個年頭,而他接着問向福托斯:

“十六年?這破船能在這塊海域漂流十六年倒也確實是個奇迹,所以這艘船是遭遇了什麼事故?”

而福托斯將日誌收入自己的衣兜之中,回答道:

“上面沒有記載,我簡單翻了一下日誌,這一艘從布眠索斯外港到灰霧港的一艘貨船,而日誌上面從開頭到結尾的文字一直都表露出風平浪靜、航行順利的意思,不過到了十六年前的七月十三號這一天日誌就斷掉了,後方全是空白。”

“至於是什麼事故,這裏壓根沒有提及,從外頭斷裂的半截桅杆來看,像是遭遇了一場風暴,不過按照我的認知,從日誌上記載的航線和季節上來看,不應該有如此強烈風暴才對。”

“那倒是稀奇。”科勒普咬了咬牙,目光不斷在地上的火盆和桌面上的燭台之間來迴轉移,顯然他的內心一直糾結着面前這不可思議的詭異現象——一艘十六年前遭遇了災禍的廢棄船隻,在十六年後卻發現了人類所造成的新鮮痕迹,很難不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處於這種幽暗破敗的環境之下,更是如同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眾人的心臟。

而其他人的臉色要好一些,不過從他們臉上顯而易見的嚴峻之色來看,他們同樣在糾結於剛才所窺見的奇特現象。

勘探人員中,在先前一直保持沉默,戴着圓框眼鏡低調搜尋着房間的一位勘探人員第一回開口道:

“剛才的懷錶該如何解釋?你我都看見了那一幕不可思議的現象吧?為什麼懷錶會浮空,為什麼接着就消失了?是某種特異的光學現象?還是什麼?”

“不好說,事情顯然沒有這麼簡單,”福托斯目光掃向房間的可疑之處,同時頭也不回地回話道,“看來對於這一艘船我們得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當然,在那之前,我們得回去再叫幾個人手過來幫忙。”

他轉過身來,顯然是要領着眾人往外走,而我也悄無聲息地緊握懷錶,跟在他們後方幾米處,只要到達寬敞的甲板上,我就不用擔心被誤傷或被觸碰到,因為我有充裕的空間來迴避和躲開他們。

走出甲板,冷冽的寒風再一次地驅逐我的體溫,不過這也讓我真切地感受到剛才荒謬的一幕和眼前並未我在困境中產生的幻象。

我的內心的悸動始終難以消停下來,因為“十六年”。

結合我的所見所聞,在那一場風暴之中,我確實是跨越了十六年的光陰,來到了十六年後的世界。

但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即便遭遇了這麼多荒謬事物,可倒了身臨其境的時候,就很難克制自己的思緒和情感。

十六年的光陰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我的親屬,我的朋友一致地認為我死在了十六年前的航程之中,我的名字就此在他們的哀悼逐漸淡去,逐漸模糊,逐漸褪色。

抱歉……在這個時間點我已經步入了時間深淵的外圍,所以我逐漸瓦解和崩潰的記憶讓我忘記了很多古遠之事,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他們的身影,他們與我的記憶,如同一塊摔碎的鏡子,可以一步步拼湊起來,就是得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況且這種拼湊的記憶並不完全,無論再怎麼專註地一塊塊拼回去,都無法像摔碎之前那般完美無瑕。

所以我選擇把餘下時間和精力去記述我所窺見【劃去】之物,然後將它保存起來,保存到那些厚實的玻璃瓶之中。

而在甲板上,我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我的眼前晃動

海上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閃爍——是光。

不是甲板上的光,而是海上的光。

我的目光向光的來源眺望而去——隨即我的呼吸為之僵住,身軀為之駐足。

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十三年後的人類造物,那不可思議的造物——在狂野的涌流之上,那艘鋼鐵鑄構的船隻如同燈塔一般矗立百米開外,又彷彿巨岩屹立於山巒之間,紋絲不動。

或許是我當時的心理作用影響了我對它大小的辨識,但那艘船鋼鐵的外殼給我帶來的震懾不亞於我以前見過的龐大戰艦或是萬蘇洋上的大商船,我知道有些船會使用生鐵來作為內部構架,取代傳統的木質龍骨或是其他有關支撐結構,但將鋼鐵作為外殼……在十六年前我從未有聽聞過。

看來毋庸置疑,我確實是來到了十六年之後。

那銀灰色的鋼鐵反射着瞭望台上懸挂的特製探照燈,如明亮的燈塔之光一般,照耀着這艘鋼鐵之舟和它周邊的涌動海域,而甲板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數十個運動中的輪廓。

這就是人類在十六年後的成就嗎?

當時的我是震驚的,而現在,身處這艘鋼鐵之舟中的我,依舊為人類的創造力所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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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秘邊界的探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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