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日常吃飯聊天
安梅感慨，她是真覺得楊風才是更適合吃這碗飯的人，要是當初楊風也繼續跳舞，那現在她倆又能一起工作了。
她倆從小就認識了，雖然安梅比楊風要大個四歲，但書是一起讀的。
小學的時候，楊風有一次在安梅面前做了一個pop動作，把孩子帥傻了，天天練，把那個動作學會了。
被大院文工團的陶阿姨看見了，跟她爸說這孩子絕對是個好苗子，要教她。
她爸還不樂意，覺得她浪費人家時間。
那會兒安梅小，她覺得用小夥伴那兒學來的被人說有天賦就像在騙人。
就跟陶阿姨說其實她沒有天分，有天分的是她的同學楊風。
殊不知她把自己的好朋友賣了。
安爸一聽是自己老戰友的女兒，老戰友這些年也艱難，閨女有天分他估計都不知道，也沒有辦法培養。就拜託陶連長把兩個孩子一起教了，給楊風她爸說陪自己女兒一起學。
而楊平勝也是個不懂自己女兒的，自從跟安梅一起去跳芭蕾以後，時不時地就要說人家給你這個機會怎麼怎麼樣，你要對安梅怎麼怎麼樣。
要不是安梅是個善良自卑的孩子，要不是楊風內里是個大人。
就安副師長和楊大師傅這溝通方式，倆孩子遲早鬧出悲劇。
每次楊大師傅說話不中聽，她就想一想安梅她爸，點心裏的按鈕一鍵自動原諒。
安梅也差不多，感受到父親的差別對待與忽視時，就想想楊風她爸，注意倒是注意了，也沒多好受。
楊風本就不想在這個年代太過顯眼，她對進文工團也沒什麼興趣。
這年頭的舞蹈家有多刻苦她是知道的。
學了兩年，就托外公拒絕了舞蹈這邊，說是繼承外公的衣缽，開始練字了。
倒是安梅用這兩年不要命的學習讓陶阿姨愛不釋手，也終於讓安遠齊認可了她能吃舞蹈這碗飯。
「我走不了這條路的，我沒有你這樣的熱愛。」
楊風客觀地說，她很清楚安梅學習並沒有安遠齊認為的那樣差，只不過有她這個經常得第一的老戰友的小女兒比着，他就不滿意而已。
「你現在多高，我感覺你比我高了些，你條件是真比我好。」
「167了吧。」
「果然，我只有165，不知道還能不能長，愁死了，這身高去了那麼要求高的地方肯定什麼優勢都沒有了。」
「你好好吃飯，有營養的要多吃，我之前給你講過的，補充營養，說不定呢。」
「希望吧，你怕不是要長到一米七去，那真是美。」
要放在以前，一米七的個子，她還希望能再往上竄一竄，現在只希望別了吧，太顯眼了。
輕輕搖了搖頭：「管不了的事，想什麼都沒用。」
「你不用下鄉怎麼找工作啊，咱倆也是倒霉，聽說今年提前給高中畢業了，單位都去招人呢。」
她倆去年畢業的，能考上大學的就走了，考不上的就下鄉，安梅想進中央舞團，沒考上，還錯過了市文工團的招人。
小時候教他們的陶阿姨生孩子退伍轉業了，她又那麼想遠離她爸，所以知道中央舞團也許會考不上也要考。
針對考部隊的選擇，楊風跟她分析過，留在這裏，唯一的弊端就是她和她爸的矛盾，仕途上必然一帆風順。
就算她爸高風亮節大義滅親，副師長的女兒，路還是很通。
但誰讓楊風是最懂安梅的人呢，飛出去才能自由呼吸。
支持就好了，在當下選擇給出最好的建議，在墜落之時給一股托起的力量，楊風一直做得很好。
當了大半年無業游民，現在面前還坐着一個無業游民，安梅覺得她倆有些不順，雖然面前的人一點都沒有在意擔憂的意思。
「我去機械廠辦公室工作，已經定了，下周就去報到。」..
「我還是覺得可惜，要是呆滿四年，你肯定就分配到首都了。」
「沒有那麼簡單，咱們這個性子做些簡單事兒，就不用為難自己了。」
楊風確實沒有一點可惜的心情，能進去一年，已經很滿足了，而且她這一年的學習未必不比別人四年的收穫差。
燃燒青春歲月為革命奮鬥什麼的，還是交給更需要的人吧，未來她還要用漫長歲月去學習。
「也對，在機械廠人也熟，待遇又好，工資也不低，你還住家裏，將來還能能分房。」
「是的，分房就算了，現在都要被唾沫淹死了。」
楊風聊着天，眼睛也注意着送菜口那邊，看着一條魚端過來，緊接着一聲催促：
「紅燒魚，麻婆豆腐，兩碗米飯，一個饅頭！」
把包挎上，和安梅起身，三兩步走到送菜口取飯。
沒辦法不表現出着急，你要是慢條斯理地過來准挨白眼。
回來就按照自己的節奏，兩人邊聊邊吃，一口一口，不僅不快，還有意放慢速度。
安梅有些惆悵：「你給我做得那些頭繩衣服我都鎖箱子裏了，什麼也不帶。」
楊風知道她漂亮，還愛更漂亮，從小就偷偷給她這兒添點，那兒整點兒。
安梅一直是人群里最漂亮的小姑娘，紅頭繩上還有一朵小小的花，襯衣領口圓圓的，不知道招了多少爪子。
也是受楊風低調的影響，安梅跟她學，見機行事老有一套了。
去年畢業前楊風跟她講你穿藍灰黑也好看，這一年安梅就沒有扎過紅頭繩穿過白襯衣，全都是軍裝或者是普通外套。
「我還打算剪頭髮呢，剪到這裏，劉海再多留一些出來。」
楊風給她比劃，耳後的位置。
「啊，真的要嗎？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的頭髮太多，剪了可能會炸起來。」
「這兩年頭髮軟了很多，應該還好。」
安梅可惜死了，楊風這一頭頭髮又黑又亮，又直又多。
只是她不留長，也不剪短留那個流行的短髮，就在後腦勺扎一個小揪揪，前面厚厚劉海擋着。
任誰看這都是個沉默寡言，內向膽小的孩子。
她見了人還能微微一笑，成績又是萬里挑一的，那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除了安梅也就沈媽知道自己女兒不是那樣了，也挺會說話的。
「你還是想想吧，剪到那兒整個脖子就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