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魂、鎮煞、聚煞
壹佰伍拾陸號養煞洞。
沈墨站在一格格屍池旁，看着任熊熟練的扒去一具人屍的殘破衣服，而後刷上一層黃色藥液，等藥液被屍體吸收乾淨后，又刷了一層。
如此反覆三次。
至少一斤的屍體在魁梧的任熊手中就像一隻待烤的乳豬。
已經觀摩過一日的沈墨對此已然見怪不怪了。
這是養煞的第一步工序，還魂。
那黃色藥液被稱為還魂液，乃葯殿特製，配方不詳。
塗抹了三層還魂液的屍體可消除屍僵，並讓屍體保持柔軟狀態，與熟睡的活人相比，除了沒有心跳呼吸，其他基本無異。
等屍體上第三層還魂夜也被吸收，任熊手執蘸了靈墨的符筆，在屍體身上勾勒出頗為複雜的紋路。
最後一筆勾勒完成，登時赤光大放，沒多久光華斂去，所有紋路便好似刻在屍體身上一樣，
此乃養煞第二步，鎮煞。
任熊在屍體身上勾勒的紋路，則是屍煞門密傳的鎮煞紋。
以妖獸靈血製成的靈墨寫就，雖不像制符那般有十分精細的要求，但卻需要以靈力催動，且一筆完成，不能中斷，十分考驗養煞人的手下功夫，也是養煞最難的一步。
任熊養屍煞數百，下筆又穩又快，頗有幾分張飛繡花的意味。
畫完鎮煞紋，任熊又拿出一枚青黑色丹藥，塞入屍體嘴中，而後將屍體放入事先盛滿墨綠色靈液的屍池。
至此，養煞前期階段便算完成。
而最後這第三步，喚作聚煞。
任熊喂屍體吃得那枚青黑色丹藥名為聚煞丹，是屍體煞變，能自主吸收煞氣之前，引煞入體的媒介。
屍池中的靈液為葯殿秘制的屍煞靈液，專為屍體煞變提供煞氣。
炮製完一具屍體，似任熊這等好手，也要花費一個時辰，而任熊身旁，還有昨夜新送來的六具屍體。
“你也看了一日，學得如何？”自昨日見面后，任熊第一次開口說話。
沈墨如實道：“養煞步驟已經知曉，但鎮煞紋只記了一半。”
任熊道：“下一具屍體你來炮製，鎮煞紋我畫。”
雖然接觸不久，但沈墨大致已經摸清任熊脾氣。
沉默寡言，性情耿直，個人品性未知，但應該不壞。
沈墨也沒廢話，走到一個空曠屍池前，將池上沿一顆不起眼的石塊扣出。
嘩嘩嘩…
登時便有一股溪流湧出。
沈墨即便已見了多次，依然有些驚嘆。
誰能想到，這屍窟三層竟隱藏着一條暗溪，專供屍池用水？
他手上這顆不起眼的石頭也不是俗物，乃是天然靈材，避水石。
有此石堵在引水暗道，可隨時控制溪流。
待屍池溪水過半，達到既定深度，沈墨又用避水石將水道堵上。
他來到盛放屍煞靈液的大木桶前，按照任熊做的那樣，取了兩瓢粘稠的墨綠色靈液，倒入屍池，而後用木漿攪動池水。
粘稠靈液迅速暈開，將整池水染成墨綠，散發出刺骨寒氣，但並不腥臭，反而有些香味。
“屍煞靈液的香味就像慢性毒藥，會一點點蠶食你的靈智，奉勸你最好備些醒神類丹藥。”任熊見沈墨盯着屍池發愣，沉聲說道。
沈墨回過神來，對任熊略是抱拳，繼續養煞。
他挑了一具屍體，開始仔細塗抹還魂液，整個過程面不改色。
一旁的任熊暗自點頭，面色舒展幾分。
等沈墨做完還魂工序，他接過屍體，開始畫鎮煞紋。
他仍是沉默寡言，但這一次畫得很慢，以便於沈墨學習。
鎮煞紋畫完，沈墨又接手聚煞。
等到這具屍體炮製完成，下一具屍體的鎮煞紋便由沈墨來畫了。
他在三分之一時斷了筆觸，第一次嘗試失敗。
任熊抹去靈墨，說道：“再來。”
沈墨調整呼吸，進行第二次嘗試。
畫到一半時，又失敗了。
“再來！”
“再來”
…
沈墨第六次嘗試，終於成功。
起筆，赤光大放，而後迅速斂去，鎮煞紋已成。
“你天分很高。”任熊拍拍沈墨肩膀，木訥的臉上露出一絲讚許的笑容。
沈墨抱拳道：“任師兄教得好。”
任熊擺擺手，沒多說什麼，示意沈墨繼續。
連着將六具屍體都炮製完成，已到了下午，除了中午去屍窟二層用餐，沈墨都在忙碌。
身體雖然不累，但極為耗神。
“你再跟我學一下後期屍煞培育，過幾日便可出師了。”
兩日相處下來，任熊對勤懇做事，而且沒有少年人傲氣的沈墨十分滿意。
他帶着沈墨來到隔壁養煞洞。
“每個養煞人至少會分配兩個養煞洞，一個用來炮製新屍體，另一個則用來培育煞變后的屍煞。”
任熊拿起靠在洞壁的一根鐵鉤，翻動屍池內已經可以稱為屍煞的屍體。
“新屍體煞變后，便要轉移至此，這裏屍池的屍煞靈液濃度翻倍，更有利於屍煞成長。”
“屍體煞變后，身體便開始生長黑色屍毛，等其生出煞靈，睜開眼睛，能夠自行吸掠煞氣修行，便算養煞成功。”
“能夠修行的屍煞會被送入煉屍谷，任其成長，要麼被其他屍煞吃掉，要麼進化為更厲害的屍煞，而後被捉走，小部分成為山門弟子的戰煞，其他的對外售賣”
“並不是每具屍體都能養成屍煞，成功率很低，以我的水平，尚不足一成。”
“所以養煞人除了炮製屍煞外，最重要的工作便是時常查看屍體狀況，一旦屍毛開始枯白，便沒有培養價值了。”
任熊打開了話匣子，一邊對沈墨傳授經驗，一邊將屍池內一具屍毛髮白的狼屍鉤出，拎着扔到洞穴外。新筆趣閣
“煞變失敗的屍體還可充當煉屍谷屍煞的血食，扔到洞外就行，自有運屍人收走。”
沈墨聽得連連點頭。
“咦？”
沈墨突然指着屍池，道：“那隻女煞睜眼了！”
他聲音未落，便見一隻黑毛屍煞從屍池中坐了起來，勉強可以看出女人特徵。
它雙目猩紅，張開大口，露出滿嘴利齒，揮舞的手指生有尖刺也似的黑色指甲，好似從地獄爬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