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丈夫報仇不隔夜
距離義莊三裡外的一處山崗，沈墨遠遠眺望着義莊火光。
越來越多的人聚在義莊外，隱隱有喧鬧聲傳來。
叮噹~
銅鈴被夜風吹拂，偶爾發出清脆響聲。
不用靈力催動此物，鈴聲還挺好聽的。
沈墨揉了揉臉頰，目光漸漸恢復神采。
他方才數次探查記憶，前世今生都變得模糊，而後記憶徹底融合，又變得清晰。
“就當是一場夢吧…”
沈墨轉身下山，沿小道往西城走去。
此地為一座面積很大的島嶼，核心之地為百里藏煞山脈，都被屍煞門佔據，藏煞山脈外圍平原，按方位建有東南西北四城。
四城中，世家、門派居於內城，平民住在外城，整個島嶼人口足有百萬之眾。
沈墨走出山崗，來到西城。
說是城，這裏卻並未建造城牆，大量的低矮木屋、帳篷混雜着擠在田野間，逼仄的道路泥濘不堪，因為排泄物亂流，還散發著腥臭。
即便此時已是深夜，沿途依然有許多人行色匆匆。
沈墨混在人群中，一點都不起眼。
“西郊義莊走水了！”
“聽說是有人盜竊義莊屍體！”
“義莊？那可是屍煞門的地盤，誰吃了豹子膽，敢去義莊鬧事？”
“嘿嘿，這下有熱鬧瞧了！”
沿途許多人低聲交談，幸災樂禍者居多。
沈墨頭髮散亂，不緊不慢走過三十裡外城，穿過護城河，進入內城。
以護城河為界，兩邊的景象天差地別。
內城道路以青石板鋪就，房屋多以巨石砌成，偶爾出現木質房屋，也修建的十分華麗，稱之為樓閣更恰當。
沈墨看着內城景象，不禁暗自搖頭。
弱肉強食的準則，看來只要有人的地方都適用。
他穿街過巷，盡量避開其他修士，徑直來到西、南內城交界處。
離得尚遠，脂粉氣便混雜着嘈雜聲傳了過來，熏得沈墨臉上微紅。
他遠遠望去，只見前方坊間遊人如織，絲樂之聲撩人心腸，各色絲帶飄揚，萬千燈籠高懸，將幾條街都映得通亮，竟是把天上繁星皓月都比了下去。
紅燭坊，整個島上最有名的溫柔鄉、銷金窟，也是最大的暗市。
三教九流聚集於此，表面上紙醉金迷，實則暗流洶湧。
每日天亮，都有屍煞門的人專門前來收屍。
沈墨饒有興緻地看着紅燭坊，駐足不前。
他來此地，自然不是為了買醉，而是要找人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順便報個仇。
那個人…正是先前在義莊，以兩枚靈幣把他賣了的傢伙。
姓李名金，九品散修，養了一隻厲鬼。
沈墨初來此島，準確的說，是時隔十年，回到這裏，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便是李金。
其人有任俠氣，常幫助窮苦平民。
沈墨與之一見如故，還和他結為異性兄弟，尊他為兄。
只是沒想到，前日沈墨拿出不用參加試煉，便能直接拜入屍煞門的升屍令后，李金便起了禍心。
但沈墨卻對李金毫無防備。
今日李金相約沈墨到西郊獵殺岩虎，沒想到他趁沈墨激斗岩虎時，從背後偷襲，驅使厲鬼吞掉了沈墨魂魄。
李金如願得到升屍令，搶了沈墨身上靈資不說，還將沈墨的屍體賣到屍煞門建在西郊的義莊，只得了區區兩個靈幣。
這便是所謂的兄弟…呵呵！
真可謂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融合了原主記憶的沈墨深切感受到了此界世道的險惡，以及被好友背刺的憤怒，故而他離開義莊，緊接着便來尋人。
大丈夫報仇不隔夜！
李金此人，因受過情傷的緣故，變得好色如命，是紅燭坊常客。
他今日殺‘弟"發了一筆橫財，正是志得意滿之時，肯定會來此地消遣。
紅燭坊很大，尋人不便，但只要守住李金返回住處的必經之路，肯定不會走空。
沈墨轉入一條幽暗巷道，躲入道旁無人打理的竹林。
他盯着巷口，身體有些緊繃。
“此一戰，當速戰速決。”
沈墨守了好一會兒，李金仍未出現，他便分出一縷心神，沉入識海。
無盡的黑暗中，懸浮一團金霧，熠熠生輝，如有萬千星點蘊藏其中。
這便是他的靈源！
沈墨意念進入靈源，只覺置身於一片水鏡世界，無邊無際。
水鏡上空被灰濛濛的霧氣籠罩，水鏡裏面，卻另有一番奇景。
鏡里世界仿若浩瀚星空，靈霧氤氳，繁星點點，玄奇而夢幻。
而在星空之中，倒垂三重天幕。
每一重天幕正中央都高懸着一顆佔據天幕三分之一空間的巨大陰星。
之所以稱其為陰星，是因為這三顆巨星皆被密密麻麻的符文枷鎖禁錮，黯淡無光。
“按照靈界的境界劃分，我當下乃是九品，又被稱作啟源境，那李金也是九品。”
沈墨望着水鏡世界，暗自盤算他和李金的差距。
“同樣都是九品，但李金修為比我深厚許多，他又有厲鬼相助，單打獨鬥，我絕非對手…不過，我本也沒打算和他正面交手。”
沈墨暗自輕笑一聲，意念掠過靈源，看向那顆玄奇的陰陽靈樹。
此時靈樹的陰樹部分，有數十片葉子從灰色迷霧中顯現出來，散發著白色柔光。
每片葉子內都存在一道影像，有人有獸，纖毫畢現。
而這些影像，赫然正是義莊內的那些屍體，共計六十七個！
陰樹赦死靈…這便是沈墨的底氣所在！
先前在義莊能擊殺馮淵，靠的便是陰樹赦靈得到的屍傀。
如今沈墨有六十七具屍傀，如何殺不得李金？
“這些屍傀保存下來的實力不高，但好在數量夠多…只是屍傀畢竟還沒蛻變為死靈，赦靈后只能使用一次，且有時限。”
沈墨意念退出識海，又將心中謀划推衍一遍，並思索着可能會用到的預案。
又過了半個小時，由遠及近傳來腳步聲，斷斷續續地還有人的自語聲。
“嘖嘖，天香樓的娘們真夠味，果然不負十大牌樓之名。”
“等我入了屍煞門，定要好好羞辱那姓賈的婊子一番，納她做妾，再將她休掉，賣入勾欄！”
“哈哈哈，如此才快意！”
“只是可惜了我那沈墨兄弟…呵，莫要怪為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竹林內，沈墨目光微凝，眸中怒火跳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沈墨忙收斂心神，召出一具身形姣好的女屍，跌坐在竹林道旁。
蹬蹬蹬…
一道高大身影走入巷道，雖然一身酒氣，但步履還算沉穩，沒有醉意。
來人正是李金。
“誰？！”
李金髮現前方坐了個人，沉聲喊了一句，而後緩步踱來，藉著月光一看，不禁愣住。
好豐腴的身段啊…
“這位姑娘，你為何深夜在此？”
李金喉嚨微微滾動，但沒有冒然上前。
女子身體顫了一下，光潔的小腿似無意中從裙擺中露出。
李金只覺得這女子小腿被月光一照，白得晃眼，酒氣不免有些上涌，身體又躁熱起來。
他看到女子裙擺上有血跡，忙問道：“姑娘，你可是受傷了？”
女子不應，身體卻顫抖得更厲害了，似是受了極重的傷，在強忍痛苦。
李金左右掃了一眼，見四周無人，便走上前，關懷問道：“姑娘，你傷得似乎很重，我帶你去療傷！”
他說著話，已經來到女子身前，離得近了，藉著月光一看，見女子散亂髮絲下若隱若現的側臉頗為秀美，竟和那姓賈的婊子有幾分相似，心中不禁愈發燥熱，面色潮紅起來。
“姑娘？”
李金又輕聲喚了一句。
女子仍是不答。
李金迫不及待地伸手將她抱起。
這姑娘是中了寒毒嗎，身體怎會如此冰涼？
而且一點也不軟乎，有些僵硬…
噗！
李金正疑惑間，陡然毛髮倒立，撒手向後退去。
但仍是遲了一步。
懷中‘女子"一記手刀，插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