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成王敗寇
這一點倒跟我們在極地的時候想的一致,就像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一樣,極是一種無限的可能,是操縱萬物的力量,只不過玄門的極是一種概念,而魯班教的極則是一種虛實相生的存在,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魯班教的極更為貼切實際一些。
「可是有一點我真的想不明白,玄門正道有着悠久的歷史傳承完整的修鍊體系,魯班教只不過是一個小眾的宗門,不管是體量受眾亦或者是影響力,魯班教是絕對沒有辦法跟玄門相提並論的,但是為什麼我現在反而覺得魯班教好像走在了玄門的前面?難不成魯班教比玄門還要厲害不成?」我問唐宋道。
「沒有什麼誰更厲害之說,從本質上來講萬法同源魯班教跟玄門的法術其實在理念上是相通的,不過玄門走的是一條光明坦途,而魯班教走的則是一條小路,玄門三年三十年甚至很多人究極一生都難以窺得門徑,可是魯班教的厭勝法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功法小成,坦途是更為通暢一些,卻不能說小路不能到達終點,準確的說魯班教劍走偏鋒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路,在如今天下修士再也難以達到大成乃至於百日飛升境界的時候,魯班教所走的這條路更容易讓人看到希望。」唐宋道。
「我還是不太明白。」我道。
「玄門修士需要功法大成才能有應九天雷劫的機會,這已經是如今玄門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然而魯班教一鼎便能呼喚九天雷劫打開一道門,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唐宋道。
「問題是玄門所謂的白日飛升是飛升仙界,可是魯班教的那道門未必是仙界,可能是九幽黃泉也說不定啊!誰能保證那道門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呢?」我道。
唐宋忽然看向了我,然後他指了指毛天虹藏身的那個棺材道:「所以去過那個地方的毛天虹才會成為一個關鍵手,他是唯一去過那道門裏的人,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我看向了那個棺材。
無論怎麼說我都無法喜歡毛天虹。
而話到了這裏,我忍不住問唐宋道:「為何他能夠去那道門裏呢,你進去看看不就完了?」
唐宋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曾經半隻腳都邁進了那道門裏,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功虧一簣,就是你們所知道的登天之梯。」
我趕緊追問道:「這件事我早有耳聞,到底是怎麼失敗的?是因為茅山不願意借天師符印用來抵擋雷劫嗎?」
唐宋默默的點了一根煙道:「原因很複雜。」
他看着星空,開始回憶自己的故事,那是一段非常遙遠的往事了,那時候的他還是真正的嚴三會風頭無二,接近公輸家族,靠着他驚人的天資從一些線索之中找到了蛛絲馬跡,他知道了公輸家族所努力的重點其實是那道門裏的事情,究根到底就是研究一個新的正確的極。
所以說之前我們認為的公輸家族一直都沿着嚴三會的老路在走並且一直以來並未突破嚴三會其實不是完全正確的,起碼在當時的那個年代公輸家族是走在前列的,並且已經掌握了在另外一個空間施展厭勝的手段。
而嚴三會也有自己的優勢,首先他擁有鼎經和半部新經,其次有茅山秘法,身上更有墨家機關術,並且他在這幾方面的造詣都十分的精深,正是靠着這些東西,他在「竊取」魯班教機密的時候進展的格外順利,並且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只要給嚴三會足夠多的時間,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找到那個決定關鍵的未來極,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嚴三會在去四川極地的時候被公輸家族所察覺,察覺出來這個異性的宗師在竊取自己的秘密,事情在敗露之後公輸家族馬上開啟了清查,順藤摸瓜很快便查到了德信堂陳德信的頭上,作為茅山盟友的陳德信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擋便全招了。
公輸家族上了茅山索要大鼎,茅山自然不願意給,而當公輸家族質問嚴三會之事的時候,茅山則以嚴三會是茅山除名的弟子為由撇清了自己在這件事之中的關係,並非是茅山懼怕公輸家族,而是一個名門大宗去合謀竊取其他宗門的秘密,這件事傳出去茅山將顏面盡毀,為了顧全茅山的面子,茅山只能從這件事兒里把自己摘出去。
於是這時候嚴三會便成為了一個茅山的「棄子」,而沒有茅山祖庭的庇護,公輸家族自然會立馬對他進行發難,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嚴三會只能強行的啟動自己其實並不完善的計劃,那便是在軸心地建造那座登天之梯——一個讓雷家研究多年並且所獲頗豐的史詩級建築。
當時的狀態是嚴三會隱約的覺得軸心地會是未來的極,這也符合玄門太極兩儀的奧義,但是這一切存在於一個起步的階段並未得到驗證,而那種危急時刻留給嚴三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以說軸心地是在被逼無奈時候的選擇。
軸心地登天之梯的建造如同我們之前知道的那樣一波三折,這座建築仿若是於天所不容一樣屢遭天譴,這其實越發的增加了嚴三會的自信,越是於天所不容的可能便是答案的真相,修士的修行也是在逆天改命最後要應九天雷劫才能得道飛升。
只是嚴三會無法應對那天譴雷劫,他用盡了一切可以用的辦法都無法阻止上天對登天之梯的厭惡憎恨,而他最後的希望便是茅山的兩樣東西,一個是後山的巨鼎,另外一個則是茅山的天師符印。
結果他一個都沒有借出來。
兩封寫給茅山祖庭的信都石沉大海。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都替嚴三會鳴不平,我緊握拳頭道:「為什麼不借啊!」
嚴三會搖頭道:「那口鼎公輸家族前去索要未給,茅山說那鼎是天地之物上古奇珍修鍊鼎經更是會身死道消,鼎放置在茅山是為了玄門正宗以免修士誤入歧途,如果貿然的運出茅山必會讓公輸家族知曉,那到時候茅山有口莫辯還是丟臉,至於天師符印更是不能出一點的閃失,那是祖師爺聖物,說到底他們還是不信任我,覺得我是在被逼無奈時候的瘋狂之舉未必成功,不想把賭注全部都壓在我的身上。」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苦笑道:「因此我不知道心中憎恨師父多久,直到師祖把這把劍交給我,我才知道師父在這件事之中也有太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己,如果他不是茅山掌教,如果他沒有背負一宗一門之重,他肯定會幫我。後面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我只能以奪舍之法苟活於世,而陳德信得了《機要集》,又靠着出賣盟友得了公輸家族的信任。」
我看着棺材道:「原來德信堂的背信棄義是有歷史傳承的。」
毛天虹並沒有出言跟我對着干。
反而是唐宋道:「沒有什麼背信棄義之說,當時的局面之下,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陳德信有沒有出賣我其實影響不大,反而正因為他做出正確的選擇,才讓《機要集》有傳承下去的可能,我把自己的想法思路還有找到我往後奪舍的線索,都以極其隱晦的手法記錄在了《機要集》裏,只要《機要集》還在傳世,就等於我一直都在活着。」
之後,唐宋也是看着棺材道:「德信堂時代經營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終於在他這裏成功的入門,能把這難如登天的事情做到,德信堂在整個魯班門來說也算是居功甚偉,至於說他一輩子所採取的手段,不說成王敗寇的話,如果他們不這樣的話,你覺得會有機會嗎?四九,如今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你能去幫我做件事嗎?」
該來的,總歸是來了,唐宋能對我開誠佈公的說這一切絕對不是無償的。
我也點了根煙道:「你想讓我去頌鼎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