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已成氣象
唐宋說馬天賜已成氣象,想必成的是魯班教宗師氣象。
在已成氣象之後,加了一句何必。
李雙城說馬天賜已經強過了張老六太多,又在圖什麼?
若要報當年二人恩師張子松死不瞑目之仇,已經強過張老六太多的馬天賜可以手刃仇人快意恩仇,可是從始至終他並未找過張老六的麻煩。
若是為了攔住嚴三會跟毛天虹之相會,他有準備的這麼大把時間,更有已成的總是氣象,能夠讓嚴三會步步後退,為何不殺了毛天虹?既然能困他怕是也能殺他?如此最簡單幹脆的手段為何不用?再不濟打開鐵鏈帶走毛天虹藏匿起來,天下之大,嚴三會就算有蓋世手段怕也難尋。
為何選了這偏偏看起來最難也是幾乎不可能的硬攔?
為何把簡單的事情變的不簡單給自己增加難度?
「有一種人,不願意為難這個世界,所以就只能選擇為難自己。」長衫男這時候默默的說道。
「好一個不願意為難世界只能選擇為難自己!馬天賜跟張老六之間的仇恨,說到底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誅殺張老六便是同門相殺,此乃江湖第一大忌他不願意去做,他得了公輸家族庇護恩惠,便要為公輸家族出一分力,這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所以有些事他必須要做,明知不可做也要做。」我道。◥..▃▂
這時候,我忽然跟黃酥酥一樣對馬天賜欽佩了起來,在這個亘古紛亂的謎團當中,能夠堅持本心和原則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有些人道貌岸然做的是背地裏鑽營算計之事。
有的人惡語相向卻總有暖心之舉。
「你只知其一其二而不知其三,當不得馬天賜的知己。」長衫男說道。
「我本身便資質愚鈍,更沒想過當馬前輩的知己,依你之見,這其三是為何?」我問道。
長衫男搖了搖頭道:「你且看着便是,到最後你就能知道了。」
聽着長衫男這高深莫測的一句話,我再次的好奇他的身份,他似乎對整個魯班教還有這其中的恩怨無比了解,在馬天賜施展請龍入水之後他也是第一個意識到危險開始跑路的,這說明他對於魯班法極其的了解,而且他的精通甚至是在李雙城之上。
這樣的人天下能有多少?
這時候,一個無比大膽的想法忽然從我的腦子裏崩了出來,這個想法讓我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莫非這個長衫男是公輸家族的人?
客觀來說,阻攔嚴三會跟毛天虹的見面對於公輸家族來說是大事,雖然現在的線索表明,在馬天賜師徒的隱瞞下公輸家族其實並不知道那個怪人是毛天虹,只是知道那是一個神秘的預言家能夠給嚴三會的行動給予極大的幫助,但是我覺得以公輸家族的掌控力來說他們只是沒有說破拆穿,這麼大的事兒他們肯定早已心知肚明。
所以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他們不可能把所有的寶都押在馬天賜這個外人的身上。
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會暗中派來家族弟子前來督戰,督戰的同時也好應對突發的局勢。
這麼想來,這個長衫男還真的極有可能是公輸家族的人!
我拉着黃酥酥的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離這個長衫男遠點,公輸家族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經無限的妖魔化,似乎所有的秘密和矛盾都來自於這個祖師爺嫡系的家族,最重要的是他們可能會容的了毛天虹,但是絕對容不得我!
我一邊盯着這個淡淡的觀戰的長衫男,然後在黃酥酥的手心裏寫下了「公輸」兩個字,黃酥酥抬頭看了看我然後對我點了點頭,意思是她其實也這麼想,然後她對我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又指了指場上不動如山的唐宋,意思是唐宋肯定能照顧我的周全,哪怕我已經不是唐宋口中的「少爺」,想必他也不會坐視我落入公輸家族的手中。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我能指望的上他嗎?
如今可以這麼說,除了郭家的人和黃家的人,其他的我都一概不相信或者持有三分懷疑的態度,因為沒有希望便沒有失望,不過這時候那戰場之上所出現的盛況瞬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讓我短暫的忘卻了我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疑似定時炸彈的存在。
馬天賜的腳下水中。
出現一個碩大的龍頭。
那是一條水龍,晶瑩剔透。
馬天賜腳踏龍頭負手而立,龍頭緩緩的上升,露出了下面巨大的龍身。
龍嘴張開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之聲,接着那巨大威武的龍身扶搖而上。
如果說剛才馬天賜所展現出來的手段是機關造就,是多年來的佈置利用天時地利人和,那這條龍又是怎麼回事?這是機關造就出來的水龍?雖然是水龍,但是它那靈動的身軀崢嶸的頭角那霸氣的龍吟都讓人覺得它是活物,它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神龍!
「以器引氣,以氣化靈!馬天賜以周天之水引動嶄龍局,以嶄龍局的氣機構建龍潛於淵請龍入水飛龍在天,魯班門的宗師境界是說不再依仗建築樹木傢具,只要有一把魯班尺在手便可調動周天之氣機佈置厭勝之術,出手便可成法,可是卻難以以氣化靈,這是更為高深的境界,馬天賜已經突破了魯班門宗師之境?!這怎麼可能?」李雙城滿眼不可思議的道。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魯班教大宗師境界的詳細解釋,雖然一知半解卻能感覺到毛天虹當年應該是宗師之境,因為他一把魯班尺便能把得道黃仙打的頭破血流,也就是說,成為宗師之境的魯班門人已經有了「氣」,他們施法不再依仗依靠傳統厭勝術的諸多佈置,有了斬妖除魔的能力。
而馬天賜展現的這個手段,很顯然在李雙城看來是超越宗師之境的。
「為什麼不可能?」我問李雙城道。
「詛咒,詛咒你忘了嗎?成就宗師者,必遭詛咒之物,而宗師境界越圓滿,詛咒之物來的越快!這就是魯班教弟子的門,當你離那道門越近,你的死期就越近!」李雙城說道。
而此刻,馬天賜所立的水龍在空中舞動身姿,那水龍張開嘴,一道水浪對着那站在水面上的唐宋襲來,這水浪無疑是一記重炮,尋常人被擊中無疑是馬上四分五裂!
這可是龍吐之水!
那水落在房子上,瞬間牆倒屋塌,落在樹上,樹木應聲折斷!
我不由的為唐宋捏了一把汗。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今晚的戰局似乎並非結果早就註定,一切都還有變數!
可是那站在水面上的唐宋卻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那水柱頃刻而下,只見唐宋伸出了手用手一指。
隨着他的一指,那來勢洶洶的水柱竟然分裂開來,那裂口正好夠他容身,那分裂開來的水柱砸入水面瞬間激起滔天巨浪,哪怕我們離的老遠也已經被浪花瞬間拍濕全身!
任你驚天駭浪。
我只是輕輕一指?
這就是嚴三會的實力?!
浪花拍盡,唐宋依舊站在水面上,如此聲勢浩大的攻擊,竟然連唐宋的衣角都沒有沾濕?
唐宋抬起頭道:「魯班門之強在於器技之法,剛才的手段還讓我眼前一亮,但是你這微末的引氣化靈手段走江湖賣把式還行,拿來攔我,未免是有點捨本逐末了。」
那站立在龍頭之上的馬天賜凝視唐宋道:「多謝前輩賜教了。」
唐宋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以你的天資悟性,鑽研魯班法能成氣候,偏偏的去研究什麼道門的玄法手段,可惜了。」
馬天賜微微一笑,腳輕輕的點了點龍頭。
那水龍再次發出一聲怒吼,扭動身軀,碩大的龍頭這次直接張開巨嘴從天而降,這一次不是水柱,它是要一口把唐宋吞下!
唐宋腳踩在水面之上,不退反進,整個人竟然朝着那龍嘴的方向直衝而去!
幾乎是一瞬間,唐宋沖入龍口!
那水龍雙嘴一合!
這一刻,天地俱靜!
下一刻,唐宋的身子從龍頭衝出,他一把抱住了馬天賜,而那巨大的水龍只是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怒吼,它那碩大的身子在一瞬間分崩離析,化為一場傾盆而下的大雨從天而降!
唐宋此刻抓住了馬天賜!
我還清晰的記得唐宋抓住鬼手的場景。
近身之後,唐宋無敵!
但是馬天賜反手抱住了唐宋,他沒有慌張,反而是臉上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笑意。
馬天賜道:「前輩,你活的夠久了,該走了。今天馬某所有的手段,都不在這裏,我在那邊為為前輩修了一座墳,請你赴死!」
馬天賜的身子開始開裂,唐宋奮力的掙扎,但是無形之中卻有什麼東西把唐宋困住了一樣讓唐宋無法掙脫!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唐宋露出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