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

第49章 Chapter49

“滋啦”一聲刺耳尖銳的聲響傳來,沙發前的玻璃茶几被白徹一腳踹開,上面的小玩意兒全都東倒西歪,茶几上擺着的花瓶飛了出去砸在牆上“砰”的一聲碎成了渣,原本嬌艷的玫瑰混合著玻璃的碎片散亂地落在地上,如同他的心,碎成一片片。

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他迅速地站了起來,連看都不敢看白徹現在的神情,他垂着腦袋輕聲說:“我......我走了。”

“凌晚潯。”白徹的聲音冰冷刺骨,他看着凌晚潯僵硬的背脊眯了眯眼,幽聲道:“你別後悔,你今天走出去就別想再回來。”

小小的拳頭垂在腿邊,手心傳來一片溫熱,他知道是自己的指甲已經掐破了手心,潔白的牙齒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嘗到了血液苦澀的味道,他不在乎自殘,只有讓鑽心的疼痛直達大腦才能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加快了腳下的速度甚至快到幾乎要跑起來,一直走到門前深吸口氣帶着鮮血的手碰觸到冰涼的門把這刺骨的溫度就像他此刻的血液一樣幾乎要將他全身都冰凍住,冰冷又絕望。

用力地閉上眼,手指的動作好像都放慢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這扇門打開狼狽地逃出這個讓他心碎的地方。

踏出這個房門已經花光了他所有的勇氣,不容自己反悔的迅速關上了門,不能回頭也不敢回頭,隔着一扇門他聽到重物砸落在門上的聲音,咬牙進了電梯乏力地靠在牆上,心臟傳來一陣陣麻痹的痛感讓他彎下腰揪着胸口的衣服,這疼痛使得他站也站不起來。

不知道蹲在地上多久了,直到電梯裏響起一道遲疑的聲音:“先生,你怎麼了?生病了嗎?需要幫助嗎?”

物業的管理員通過監控發現他一直蹲在電梯裏感覺不對勁才用通訊設備詢問。

凌晚潯身子一僵,他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來才發現自己進來后並沒有按按鈕,所以電梯也一直沒動停在原地,伸出發顫的手指按下按鈕后電梯才開始運作。

他是跑着離開了這個小區,一直到出了小區大門他才彎着腰雙手撐在大腿上不住地喘氣,等到順了氣才舉步離開這裏。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夜晚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抖,路過街邊的小酒吧他很想走進去喝個爛醉,可是掙扎過後還是垂着腦袋離開。

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裏,好像不過一瞬間全世界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直到他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小公園想也沒想的就走進去找了張長椅坐下吹冷風,一直坐到深夜他才離開。

和白徹吵架后混混沌沌地過了半個月,他每天都躲在天御里沒有出門,也不敢回凌家,他沒有自信能隱藏好自己的情緒。

這期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畫圖,只有沉浸在設計里才能獲得短暫的解脫,才能忘記那些糟心的事情,不過半個來月的時間他愣是畫滿了一整本的設計稿。

捧着沉甸甸的本子翻着,越看越皺眉,這本設計稿裏面根本沒有一張是能用的,這是顯而易見的,不帶感情設計出來的東西能好到哪裏去?

他沒有絲毫猶豫把手上的設計稿統統撕了個粉碎,漫天的紙屑飄散在空氣里彷彿下了一場雪,一陣頭暈目眩他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書房裏一片狼藉,一直壓抑着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崩潰地放任自己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哭泣的聲音由小漸大,他發了瘋似地掃着那些殘破的廢紙。

“啊,啊啊......”他剋制不住地嘶吼,想把憋在心裏的那些悶氣全發泄出來。

哭了不知道多久抽泣聲才漸漸轉小,瘦弱的人趴在地上一抽一抽地抖着身子,嘴裏嘟嘟囔囔着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的話。

他像遊魂似的回到房間,也不開燈,就在黑暗中摩挲到了床邊,靠着床沿緩緩坐到地上,纖細的雙臂緊緊環住自己瘦小的身子,那雙失去光彩的雙眸也隱在了黑暗裏。

一整夜就這麼縮在床邊一動不動,一直曲着的雙腿又酸又麻,可他好像全無感覺一般呆坐在原地,房間內的窗帘拉得嚴嚴實實,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都被黑暗籠罩,甚至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吃不喝也不睡,到底坐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終究竟是睡過去還是昏過去也沒有感覺,對於他來說能失去知覺未嘗不是好事。

再次睜開眼依舊身處黑暗中,撐着床慢慢地爬了起來,他終於踏出了房門。

丟在客廳的手機早就沒了電,怕家裏擔心他給手機充上電后才起身去了廚房,冰箱裏原本新鮮的蔬菜已經發黃被他一口氣全丟到垃圾桶里,他餓到雙眼發昏,空蕩蕩的胃裏火燒一般地疼,可是他卻沒有想吃東西的慾望,勉強找了袋餅乾就着沒什麼滋味的礦泉水填了肚子。

手機充上電開了機他才知道自己在房間裏躲了將近三天,不過無所謂,反正人也沒死。

電話里彈出好多條信息,他給元亦蘭回了電話,只說自己這幾天忙着趕作業手機沒電了也沒發現,在元亦蘭不滿的抱怨里敷衍了過去。

楚芹也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發了不少信息,主要是告知他之前活動大受好評學校想將他們的作品放在展廳繼續展覽,讓他把參賽的服裝帶來。

挑揀了一些信息回復之後他才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恍惚地看着鏡子裏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自己,凹陷的臉頰,烏青的黑眼圈,消瘦的身體,不修邊幅的樣子,他甚至懷疑鏡子裏照出來的人根本不是他。

忍不住抬起手去觸碰鏡子裏的人像,他忽然笑起來,這樣糟糕的人哪裏配得到別人的喜愛?他憑什麼?

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討厭,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喜歡這樣的他?

黯然地垂下眼眸他不敢再去看鏡子裏的倒影,那個人像彷彿有生命一般正在嘲笑他,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嘲笑他的自作多情,更嘲笑他的愚蠢無知。

勉強把自己打理好他回到書房想找出那套衣服,一打開門入眼的是遍地的紙屑,滿地的蒼涼,他驚慌地瞪大了眼,彷彿被燙到一般“砰”的一聲就把門摔上,將那一室狼藉關在裏面。

倉惶地轉過身,雙手緊緊拉着門把,後背抵在門上急促地喘着氣,眼裏全是驚慌失措,彷彿門後有着洪水猛獸。

關在門后的全是他失敗的證據,是他不願面對的事實,猶如毒蛇一般纏縛着他,腦海里浮現無數道聲音,每一道都在訴說著他有多無能多沒用,放開抓着門把的雙手抱着頭緩緩蹲了下去,心跳的頻率快要超出他的負荷,慌張害怕的情緒全面湧上來,連手腳都開始發涼。

不敢再踏足那間凌亂不堪的書房,他跑到客廳倒了杯熱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等到身體漸漸回暖他抖着手給定期來打掃衛生的阿姨打了電話,和對方說好現在就過來打掃后他稍稍鬆了口氣。

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敢動,一直等到保潔阿姨來了他才緩過神來。

拜託阿姨先打掃書房后他就躲進卧室發獃,阿姨一走進書房就被滿室的凌亂嚇了一跳,疑狐地看了眼緊閉的卧室后才進去收拾。

她不是凌家的傭人,但從凌晚潯拿到這套公寓起一直都是請她負責打掃的,他自己平時都會做些簡單的清潔,所以阿姨一個月只來兩次做個全方面的掃除,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凌亂過,凌晚潯性格好出手也大方這麼久下來阿姨對這個孩子很有好感,這會兒不免有些擔心。

等她收拾好書房后才去敲卧室的門:“小凌,書房我打掃好了。”

等了一會兒門被拉開一個小縫隙,凌晚潯躲在門后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確認:“都整理好了?”

“整好了。”阿姨看着他欲言又止道:“小凌啊,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臉色不太好看,生病了嗎?要不要阿姨幫你去買點葯?”

凌晚潯搖搖了頭從門后鑽出來:“我沒事,就是有點兒睡眠不足。”

“那就好那就好。”阿姨連連點頭,“那這樣我看我先打掃其它地方好了,你多睡會兒,我最後再來打掃卧室。”

“不用了。”凌晚潯喊住她,“阿姨,你打掃書房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色的袋子?麻煩幫我拿過來好嗎。”

“袋子?”阿姨想了下道:“好像沒有看到,你等等我去瞅瞅啊。”

阿姨轉身又回了書房,四處找了找並沒有發現他說的袋子才出來:“小凌啊,我找了,沒有看到什麼袋子,你是不是記錯地兒了?”

“沒有?”凌晚潯困惑地眨眨眼,“那阿姨你繼續吧,我自己找找。”

“好勒。”

他走到書房前站立,手指搭在門把上心裏卻在猶豫,他不停地勸慰自己阿姨已經打掃過了,不會看到那凌亂不堪的景象,所以不用害怕。

深吸幾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后才閉着眼緩慢地推開了門,門打開了好一會他都沒睜開眼,暗恨自己沒出息,糾結了好半天心一橫猛地睜開雙眼。

入眼的書房已經被打掃的十分乾淨,原本東倒西歪的東西都物歸原位了,他撫上自己的心口企圖安撫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等到心跳的速度漸漸平穩后他才踏步走進書房。

在書房到處都找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裝着衣服的袋子,他不死心的又到處找了一遍還是沒有。忽然想起來那天他從南藝出來的時候好像什麼都沒有帶着,那東西就被他落在了南藝。

這一下他整個人都恍惚了,在南藝?在,白徹那?

這個名字猝不及防地竄進腦內讓眼前一黑幾乎要站不穩,慌亂中伸手扶着牆才勉強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頭疼地扶着額,腦子裏一抽一抽的疼讓他忍不住想吐,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腳步倉惶地往廁所跑去,抱着馬桶不住地乾嘔。

這幾天本就沒有吃東西這會兒他除了黃疸水其他什麼也吐不出來,一張蒼白的臉漲得發紅,眼淚憋在眼眶裏打轉,他只能不斷地吞咽口水來止住噁心的感覺。

吐完之後虛脫地坐在地上,腦袋無力地靠着牆,稍稍平靜后才爬起來打開水龍頭漱口,冰涼的液體帶走嘴裏酸澀的味道人才舒服一點。

回到卧室瞧見阿姨正在替換床單,他打開衣櫃找了套乾淨的衣服,“阿姨,我要出門一趟,你一會打掃完了幫我關好門。”

“誒,好。”阿姨見他臉色很差不忍道:“小凌啊,你臉色太難看了,還是去醫院瞧瞧吧,生病了可拖不得啊。”

“好,謝謝阿姨,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換好衣服拿起鑰匙出了門,坐在車上時他還在糾結,按理說白徹現在應該不會在南藝,畢竟他本來就很少回去,他回去拿個東西馬上就走應該沒有關係。

車子在南藝門口停下的時候他還在躊躇,一點兒也不想下車,還是司機等了好久忍不住開口提醒:“小夥子,到了啊。”

“啊,好。”付過車費磨磨蹭蹭地下了車。

再到南藝彷彿有種隔世的錯覺,上一次回來這裏他還是滿心歡喜而這次卻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再踏足這個地方,勾起嘴角自嘲一笑,他快步朝着白徹公寓的大樓走去,一秒都不想耽擱。

站在門前深吸了口氣伸手進口袋捏着鑰匙,他其實很害怕,害怕一打開門會看到他現在不想面對的人。

鑰匙在手指尖翻轉了好幾回才慢悠悠地拿出來,他看着拿着鑰匙的那隻手在不停顫抖連忙用另一隻手握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閉着眼一鼓作氣的將鑰匙插進去輕輕一轉,門打開了。

他低着頭正在換室內拖鞋,突然一道聲音嚇得他差點摔倒。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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