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有必要這麼嚴嗎
雖然已經是九月份了，但是頭頂的烈陽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火辣辣的太陽高懸在遙不可及的天際，刺眼而又明亮的陽光灑在大地，吹過來的微風中都瀰漫著一股燥熱感。就連操場旁邊平日裏朝氣蓬勃的榕樹也打了蔫。
“上課了，同學們快點過來集合，一共站成四排，女生站前兩排，男生站在後兩排。”
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穿着一件白色運動短袖和黑色休閑褲，有着健康小麥色皮膚的中年男老師一隻手拿着一個明黃色的口哨放在嘴裏吹了吹，一隻手則高高舉起，示意所有同學都過來集合。
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體育老師發現她穿的是裙子，文玖言故意拉着趙樂欣站在第二排的邊緣位置，離老師遠遠的。
這樣老師應該就不會注意到她了吧。
但接下來的事情果然朝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第二排最外面的那個女生怎麼回事啊？明知道今天上體育課，怎麼還穿着裙子？難道你初中的體育老師沒跟你說過上體育課不能穿裙子、皮鞋、牛仔褲"和一些不適合運動的服裝，要穿舒適輕便的運動服？”
體育老師叫方旭，為人刻板嚴謹，對待學生更是一視同仁，無論是誰，都不能壞了他的規矩。
此刻，方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站在第二排邊緣的文玖言，緊皺着的眉頭彰顯出他內心的不滿和嗔怒，他刻意地拔高了音量，大聲說著。
“對不起老師，我知道錯了，我……我不知道今天要上體育課。”
這個老師怎麼這麼凶啊？
方旭的眼神過於凌厲，文玖言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如小鹿般濕漉漉的大眼睛裏映着些許膽怯，她粉唇輕啟，聲音很輕，白嫩的小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純白的裙擺。
“既然知道錯了，那也該讓你長長記性，出列，站到一邊去，做一百個下蹲，不準偷懶！”
方旭眼神凌厲地盯着文玖言，面無表情而又絲毫不留情面。
什麼？一百個下蹲？
聽到方旭的話，文玖言只覺轟頂，頭頂好像有一道驚雷劈了下來，腦瓜子嗡嗡的。
“你還傻站在這裏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方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眼前愣在原地的文玖言是氣不打一處來，語氣變得更加強硬了幾分，目光更是凶神惡煞的。
與此同時，身後的其他同學也被方旭這突如其來的嚴厲給嚇了一大跳，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鴉雀無聲，沒有人敢上前幫文玖言說一句話。
看到文玖言因為緊張而微微漲紅的臉，還有那幾乎紅透了的白嫩耳尖，季曄好看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眸色微深。
這體育老師怎麼這麼凶？
不就是穿了條裙子？有必要這麼訓斥文玖言嗎？
還要求一個女生做一百個下蹲。這怕是有點過分了吧。
“老師，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她不知道課表也很正常，而且還是新來的同學，在座的其他同學也不知道啊。”
是……季曄的聲音。
文玖言轉過身，只見高大挺拔的清冷少年沐浴着金燦燦的陽光，黑亮的髮絲在陽光底下彷彿閃着點點零星細碎的淡光，一陣輕柔的微風緩緩吹過，隱約帶來一股清新的皂角混合著檸檬味的淡淡清香。
有那麼一瞬間，文玖言感覺自己的心跳好像都漏了半拍。
季曄停頓了片刻，轉過頭看向站在旁邊的沈哲和林琛，皺了皺眉，“你們知道今天要上體育課嗎？”
沈哲聳了聳肩，“不知道啊，我也是到了學校之後才看見課表的誒。”
“對呀，老師，我們也不知道啊。”
班裏的幾個熱心腸的男生也幫腔道。
得到沈哲肯定的答覆，季曄面無表情地看向站在隊伍中央怒目圓睜，彷彿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的方旭，明面上語氣恭敬地說道，“喏，您看，大家都不知道啊。您這節課就把您上課的規矩說清楚，我們都記着，下次不再犯錯了不就行了嗎？今天才開學第一天，您也沒必要這麼嚴厲吧？做一百個下蹲之類的，我看也沒什麼必要了吧。”
看到季曄開了口，班級其餘熱心腸的男生也看不慣體育老師對文玖言的處罰，七嘴八舌地幫着她說話。
“就是，不過是一節體育課而已，這麼嚴格幹嘛？”
“老師你也太凶了吧，都快把人家小姑娘給嚇哭了，至於嗎？”
“老師，雖然她是做錯了，但是您也沒必要懲罰她做一百個下蹲吧？您這屬於惡意體罰了吧？”
趙樂欣實在看不慣了，她轉過頭定定地看向依舊陰沉着臉的方旭，大聲地說道。
“樂欣……”
文玖言看着趙樂欣的側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激湧上了心頭，心尖好像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今天這件事就算了吧。念在今天是第一天開學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給我記住了，在我的課上，就得守好我的規矩，沒有下次。如果下次還犯，那就兩百個下蹲沒得商量，聽清楚了嗎？”
看到班上的同學都在幫着文玖言說話，方旭自己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懲罰有點過分了，於是他放緩了語氣，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知道了，老師~”
文玖言在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乖乖地回答道。
方旭指了指文玖言，示意她到邊站着。“你，出列。站到那邊去。
然後就冷着臉看向二班的所有人，大聲吼道，“現在隊伍合成兩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沿着操場外沿慢。”
“什麼？”
“老師，你沒說錯吧？？”
“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跑，我整個人都快要廢了。”
“老師，跑三圈行不行？這純純要累死人吶。”
方旭這話一出，班裏的同學都如同一鍋燒烤開的沸水，霎時間就沸騰了起來，一個個的，彷彿都戴上了痛苦面具，叫苦不迭。
“老師，咱們是新用戶，打個八折行不？跑四圈可以嗎？”
有調皮搗蛋的男生咋咋呼呼，嬉皮笑臉地看着方旭，半是開玩笑半是調侃道。
“你們要是再愣在原地不跑，信不信我直接加倍，讓你們跑十圈？”
面對眼前這一幫油嘴滑舌的學生，方旭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沉着着一張古板的臉，眼神冷了下來，語氣愈加嚴厲了幾分。
“別別別，老師，我們都是開玩笑的！我們這就跑！”
幾秒鐘的時間，班裏的其他同學都跑的沒影了。
“好，準備活動到此結束，現在解散，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了，距離下課還鐘的時候都過來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