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朋友,請回頭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李東方都和李建國沒有任何的交集。
最多就是雙方,都是李家村人。
李建國住在村東,李東方的家在村西。
本來這幾天,李東方這幾天還琢磨着,看在都是一個老祖宗的份上;找機會提醒下李建國,千萬別為了賺錢,就做昧良心的事,結果把自己搞到牢房裏,去唱《鐵窗淚》。
可是
李建國為什麼,對他充滿了敵意呢?
李東方很是不解。
李存糧欲言又止。
三叉和麻花也眼神閃爍的樣子。
李東方端起水杯:存糧叔,三叉,麻花。我就問你們一句話。在你們心裏,我和李建國誰更親近些?
當然是李少了!
三叉和麻花,想都沒想,脫口就說。
李存糧也是用力點頭。
李東方和他們碰了下杯子,淡淡地說:既然這樣,存糧叔你來說。李建國,為什麼要針對我。他針對我,絕不是因為我,我做了這個小買賣。
好!那我就說。
李存糧喝了口酒,悶聲說:兩年前,他曾經去俺家,委託俺爹幫忙,想把子佩說給他。他說,你就是個不成器的。子佩跟了你,只會吃苦受罪。他命硬,不怕被子佩克。當時,俺爹用鞋底,把他揍了出去。還把他送去的煙酒,都丟到了街上。警告他,以後再敢打子佩的主意,腿就給他砸斷!
大春驚訝:我咋不知道?
那天你去縣城,給小燕送衣服的,回來的晚。
三叉插嘴:那晚,我和麻花也看到了。但拴住爺不許我們,任何人嚼舌頭。
李東方這才明白,無聲冷笑。
心中卻更加感激老村長。
行,我知道了。
李東方晃着水杯,很隨意的語氣:今晚,我就把話擱在這兒。不出十天,李建國就得去坐牢。開窯場?開他嘛那個幣。
大春等人一呆
吃飯。以後誰都不許,再提這件事。
李東方拿起一個饅頭,狠狠咬了一口。
因為這件事,店鋪內原本很歡快的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
為活躍氣氛
麻花看向了林峰:哦,對了。昨天豐收廠來的那個大個子,叫什麼名字?
林峰如實回答:張元魁。是張大明的親侄子。
沃曹,還是國戚。
麻花罵了句,繼續說:差不多晌午十一點多,我去外面撒尿時,看到那個張元魁騎着摩托車,撞了個老頭。當場,就被老頭的兒子,給揍了個嚎天喊地。不過當時,我實在是忙,也沒理睬。
麻花說出這件事,就是活躍氣氛。
李東方卻愣了下,放下饅頭,點上了一顆煙。
麻花不知道張元魁為什麼來,李東方知道!
張元魁是來偷師了。看來,張家叔侄這是要借鑒我的銷售方式,準備在其它幾個鄉鎮的中學裏,大幹一場。
李東方想到這兒后,陰陰的笑了下。
大春小聲問:東哥,咋了?
沒咋。
李東方抬起頭:三叉,麻花。明天一早,你們兩個去別的鎮子上,給縣教育局打電話。
打電話?
三叉倆人對望了眼:和人家說啥?
舉報有人為了賣自行車,擅自把社會上的歌舞團,帶進校園內。讓穿超短裙的女人,直面初中生。這就是褻瀆學校,玷污孩子們純潔的心靈!
李東方的話音未落,三叉,大春等人的臉色大變:東哥(李少),你這不是在舉報咱們自己嗎?
李存糧也緊張的閉上了嘴。
倒是林峰皺了下眉頭,隨即舒展了開來。
大學生,就是大學生。無論是腦子,還是眼光,都不是大春等人能比的。
李東方暗中點頭后,對三叉擺擺手:你們不用管,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記住,連續打三天。上午下午,岔開時間。他們要是問你們是誰,你們就說是豐收廠的職工。
既然李東方這樣說了,大家也就不再問。
懷裏揣着的鈔票,時刻在提醒他們:聽李少的話,絕對沒虧吃。
除了林峰之外,李東方等人昨晚就一宿沒睡。
今天又高速運轉了一整天,實在是累了。
大家吃飽喝足后,煙都顧不上抽,就橫七豎八的展台上,沉沉睡了過去。
不過因為心裏裝着很多事,尤其幾十萬現金在身邊,李東方始終不敢睡得很死。
咔嚓
迷迷糊糊中,李東方隱隱聽到後院裏,傳來了自行車包裝盒,被人踩上時才會發出的聲音。
李東方立即翻身坐起,拿起了身邊的扳手。
大春等人還在狂打呼嚕。
李東方藉助他們的呼嚕聲掩護,躡手躡腳的走到後門前,側耳傾聽。
沙沙
有人從後院,翻牆進來了。
是誰?
黑子,還是張元魁?
李東方的睡意全消,悄悄打開了後門的門茬。
他沒着急吆喝大春等人。
因為他能從門縫外,傳來的沙沙腳步聲中,聽出來的人是一個。
而他們這邊是六個大男人,還都有趁手的傢伙,當然不怕。
李東方想搞清楚,來者是誰,再喊醒大春等人。
如果現在出聲,肯定會把來人驚走,那樣就看不出是誰,也失去了防備目標。
左邊窗下,傳來了一聲輕響。
李東方立即判斷出來人,要趴在窗口往裏看了。
藉著隱隱的星光,李東方就看到左邊的木窗,一點點的被推開。
他用力抿住嘴角,一點點把後門打開。
慢慢的,李東方側身出門。
果然
有個黑影正趴在窗前,往裏看。
黑咕隆咚的,黑影肯定什麼都看不到。
更沒注意到李東方,已經高舉着扳手,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他背後。
確定只要黑影一回頭,就能一扳手砸在他肩膀上后,李東方才輕笑:朋友,請回頭。
朋友
頭沒回,右腳卻猛地后撩!
啊
李東方他二弟突遭重擊后,猛地張嘴,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就在他雙手捂着,彎腰踉蹌後退時,看到了猛回頭的朋友的那張臉。
哪怕是在凌晨
陳子佩!!!
李東方認出這張臉后,就要拼出全身的力氣,異常悲憤的聲音,吼出她的名字。
話到嘴邊
卻是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家村的李少,才從悲憤的黑暗中幽幽醒來。
他就感覺衝浪那樣,忽高忽低。
一縷熟悉的幽香,無形的羽毛那樣,輕撩着他的嗅覺神經。
背後,還傳來叭嗒叭嗒的腳步聲。
李東方在一個人的背上。
背着他的人,正在凌晨的街頭上狂奔;後面還有一個人,一隻手托着他的屁股。
接着,後面傳來了自行車的鈴聲,麻花在喊:子佩姐!來,把李少放在車子上!我們連夜,去縣城!糙他嘛的!鎮醫院,連個值班的都沒有!
托着李東方的大春,也喘着粗氣:快,快!
背着李東方狂奔的陳子佩,立即停步。
大春說:子佩姐,你抱着東哥在後面。我來騎車!
陳子佩卻哭着說:你抱着他,我來騎車。
我來!我是男的!
我來,我腿長!
好吧
大春愣了下,暫時搞不懂腿長的陳子佩,和他相比騎車子,有什麼優勢。
東方,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嗚嗚。
陳子佩哭着反手,把背上的李東方橫抱在了懷裏,隨即舉起來,要把他放在大春懷裏時,他說話了:我哪兒都不去。
陳子佩和大春還有麻花,聽他忽然說話后,都瞬間靜止。
李東方仰面看着漫天的繁星,生無可戀的語氣:我,哪兒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