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節府,小春獻計
嚯!才大半年不見,小春她……愈發地胖了!
看看竹小春異常纖細的小蠻腰,這發育也太不均衡了。
再說了,春寒料峭的,穿的這麼單薄,你不冷么?
竹小春正在膝上解着包袱,唐治便在那邊胡亂思想。
包袱解開了,竹小春將其中分門別類,整理的乾乾淨淨的情報遞到了唐治案上、
唐治隨手翻閱了幾冊,先只看標題,林林總總,涉及軍、政、經、文、商、農各個方面,俱都分類整理裝訂,不禁暗贊。
玄鳥衛到底是底蘊深厚,還遠不是現在的錦衣衛所能比擬的。
就只這些情報資料,到整理到這個份兒上,背後那得是多少高素質的諜報人員、文案人員在努力。
竹小春遞上了情報,本也沒指望唐治馬上就能仔細查閱,見他也只是隨手翻翻,便清咳一聲,道:“小春聽說,大王征伐葉茹時,狸奴也伴隨左右,她……沒給大王添麻煩吧?”
說著,竹小春便目不轉睛地盯住了唐治,窺他神色變化。
“哦,你這一說狸奴,我倒想起來了……”
唐治的心理素質真好,一點不慌。
他手一頓,眉鋒一挑:“自從回了金城,她便去了胡姬酒家,迄今未再露面,她很忙嗎?”
“呃……”
竹小春沒想到唐治會反客為主,便道:“狸奴本是負責金城事務的。她不在金城的時候,雖然有我暫代其責,但是她既然回來了,依舊有些積壓事務,需要她處理的。所以……,呵呵,大王很關心我家狸奴呀。”
唐治一聽,便寬心了。
他也想到了,狸奴這幾天沒有露面,大抵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否則,就憑那小妮子的如火熱情,如今又是初嘗滋味兒,妙不可言的當口,怎麼就避而不見了呢?難不成還是因為怕了他不成?
兩情相悅,和和美美的事兒,又不是要把人家折騰的苦不堪言才叫了得,唐治自覺並不是一個只顧自己體驗的人。
從雙方接觸時的反應來看,狸奴也正是“樂在其中”,“樂此不疲”的時候,怎麼會“樂而忘返”呢?
糟了,果然被成語兄弟帶壞了,這句話好像用的不對。
唐治道:“原來如此,你回去之後,告訴狸奴一聲,明天叫她來節帥府,我還有事情要她去辦。”
說完這句,唐治又欲蓋彌彰地道:“葉茹同行百日,我們之間配合算是頗有默契了,哈哈。”
竹小春不服氣了,脫口而出:“難道小春與大王配合便不默契?”
唐治瞪她一眼,道:“你跟我默契什麼了?默契如何宰我的錢,默契你吃好吃的我請客?”
竹小春被他一說,不禁想到在神都時,不止一次纏着他陪自己去各家酒樓品嘗美食的一幕。那時只有他和她,還有滿桌的美味……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吃,他在看着她吃,確實不算是配合。
那,狸奴配合他什麼了?
竹小春腦海中忽然就閃過許多玉偶上的招式,只是這一回不是兩隻晶瑩剔透的玉偶,而是變成了兩個活生生的人。
唐治大王和狸奴。
然後,她便面紅耳赤,羞不可抑。
唐治隨手又翻了一本冊子的目錄,偶一抬頭,看見她的模樣,不禁奇道:“你很熱么?”
竹小春慌亂掩飾道:“我……我剛剛潛進府來的,是有些燥熱,這春天,來得也太快了些。”
唐治笑道:“那你走時,可要記得拭一拭額頭的汗,莫要着了涼。”
他把冊子放回去,道:“東西先放在這兒吧,我明天再看,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再喊你來詢問,你是住在胡姬酒家是吧?”
竹小春聽了,便笑道:“大王不要得寸進尺喔,小春是玄鳥衛的人,可不是您的部下。為大王奔波來去,風裏雪裏的,大王連個賞兒都沒有,還要人家為你奔走呀。”
唐治賣慘道:“小春吶,你有所不知。你不要看我這個大王面上風光,我窮啊,我現在窮得叮噹山響,實在是沒錢。”
竹小春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室中燈盞字畫、家什墨硯,把蛾眉一挑。
這些東西,無一物不精巧,無一物不珍貴。
唐治道:“哦,你說這些啊,這都是內記室的姑娘們,從楊家搬來的,可不是我花錢置辦的。”
竹小春腦海中馬上閃過了方才見過的那位楊家姑娘,笑的時候特別甜,不笑的時候也特別甜。
楊家還真下功夫呢。
竹小春便酸溜溜地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大王可以再找些豪強幫忙呀,又出錢又出力的,什麼韋家、李家、王家,蕭家,崔家……”
唐治聽了不禁笑道:“不包括竹家么?”
竹小春一愣:“關隴豪強,哪有姓竹的?”
唐治笑道:“你這小財迷不是一直在攢嫁妝么,不如把你的嫁妝借我用用,我現在可是一個子兒掰成兩半花,實慘。”
竹小春臉兒一紅,輕輕地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要保證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才行。”
唐治沒有聽清,笑道:“你嘟囔什麼呢?小財迷,不要害怕啦,我再窮,也不至於算計你的積蓄。再說了,就算我狠狠心把你給賣了,也補不上我這麼大的窟窿啊。”
竹小春奇道:“大王,你……真這麼缺錢嗎?”
唐治搖頭一笑,道:“我也就是見到你了,這才隨口發發牢騷。不說這個了,總有解決辦法的。”
這是沒把我當外人吶!
竹小春聽得心頭一暖,脫口說道:“我倒有個消息,能解大王燃眉之急。”
唐治聽了微微一訝,真的假的?他可不太信。
隴右之地百廢待興,需要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是一筆驚人的巨款。
現在府庫又空了,不過秦州總管正在盤點盧家的財產。
盧家匿藏了不少錢,但倉促之間,總有跡可尋。
盧家藏起的錢財,被陸續追索回了不少,再加上盧家的屋舍、地產、商鋪、牛馬等物資,一旦變賣,又是一筆巨款。
有了這些錢,就能撐上三五個月,到時朝廷的撥款也就到了,又能撐上三四個月,這麼一算,也就快到年尾了。
再加上今年秋後稅賦的收入和商稅,大概能支撐到年底。
唐治對隴右的工農商牧等行業,是有種種政策頒發的,只是要見效,最快也得到明年中旬,這中間還是有着巨大的資金缺口。
不過,只要還能撐幾個月,這期間再想辦法便是。
方才他與楊欣恬商議的,就是如何開源節源的一些想法。
如今聽竹小春如此信心滿滿的說法,唐治自然是不信的,不過,卻也不想折損了她的自尊心,便笑道:“你有什麼辦法,能解我窘困之境?”
竹小春剛要說話,心中忽然一動,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出來。
她眼珠轉了一轉,便沉住了氣,道:“大王,這個消息呢,可不在人家需要佐助大王的情報裏邊。
所以呢,小春呈給大王的消息里,可不包括這個。這個消息,小春另行整理成冊,是準備要報與朝廷的。
如今,若是把它告訴大王您,於理,本來是不對的。不過,大王您是隴右之主,小春如今是隴右之民,那民女發現了這件事,把它舉報給大王您,也算合情合理吧?”
唐治本來是不信竹小春能有主意的。
可是聽她拐彎抹角的說的這麼委婉,不禁興趣大增,興奮地道:“你真有主意?”
竹小春信心十足地道:“那是自然。不過,依我《大周律》,相應舉告,皆明示賞格。民女要是對大王舉告此事,大王是不是該以涉案贓錢酬賞舉告者,也就是我呢。”
唐治興奮道:“自然可以。你快說,是什麼事?”
竹小春一雙眼睛彎成了甜甜的月牙狀兒:“空口無憑,還請大王寫下一張字據,民女便講。”
唐治又好氣又好笑,他也不廢話,馬上扯過一張白藤紙,這是公文用紙,然後提筆問道:“我要怎麼寫?”
竹小春開心地道:“大王就寫,依《大周律》,以該案贓錢,酬賞舉告人竹小春就行了。”
唐治道:“該案是什麼案,不用寫清楚嗎?”
竹小春狡黠地道:“大王是什麼人?會抵賴民女的賞錢么?大王只管寫,小春信得過你。”
唐治暗暗腹誹,你信得過我,還要我立字據。
不過,他還是依言寫下,然後取過隨身的小鈐,用了印。
竹小春迫不及待地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寶貝似地折好,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荷包。
唐治道:“小春,你現在可以說了么?”
竹小春捏了捏荷包,開心地道:“大王,成州同谷,有大量惡錢流出,不僅泛濫於隴右,還西流河西,東往關中,北抵京畿,南向劍南。您猜,是誰幹的?”
唐治目光一凝,沉重聲道:“大量惡錢流出,竟然已經如此泛濫?”
竹小春嫣然道:“不錯!”
她又輕輕嘆了口氣,道:“這樁大功勞,要是報上朝廷,本來可以升人家的官,加人家的俸的,現在,可是便宜大王你了喔。”
唐治沒有理會她這句說笑,一字一頓地道:“成州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