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見董卓,如履薄冰
第二天一早,剛起床準備洗漱,便有親兵來報:「騎都尉李肅求見!」
呂布正是聽了李肅的勸告,才殺丁原而投董卓。而且,在原本的歷史上,李肅後來也是呂布誅殺董卓的得力助手。如此可見,兩人確是同進同退的好基友。
不過,呂布有些奇怪,因為,現在董卓基本上不再上朝,通常是住在相國府上處理政事,而李肅做為董卓的幕僚,上班地點也是在相國府的。
這一大早的不去上班,跑這兒來幹嘛呢?
呂布有些納悶……莫非是來看自己的貂蟬?
想到這裏,呂布皺了皺眉,對親兵道:「別讓他來後院,讓他在前院客房等着!」
慢吞吞地洗漱完畢,又讓俏婢將兩份早餐送去前院客房,才施施然地往前院走去。
客房中,李肅已急得滿頭大汗。
見了呂布之後,趕忙上前拉着呂布的手,有些惱火地說道:「奉先怎地如此莽撞?搶了司徒王允的義女也就罷了,為何還讓本善(曹性字本善)將司徒府上燈籠射下?這可不得了了。現在,王允扛了一大梱箭矢去見董相國,非要相國還他一個公道。」
「呃……本將可以耍賴么?」
呂佈道:「那箭矢上又沒有寫着本善的名字……」
「算了吧!」
李肅苦笑道:「這長安城中,有如此射技者,只有兩人,一個是你呂奉先,另一個就是他曹本善。
你呂奉先正在歡度春宵,射的乃是……呃,吾說錯話了,吾的意思是……能去司徒府射燈的,就只有他曹本善了。」
也確實是這個理,有做案動機和條件的,也只有曹性一人。
既然如此,欲蓋彌彰,還不如直接認了。
想到這裏,呂布轉過身子,對一旁的親兵道:「去,把那個喜歡到處亂射的曹性綁了,稍後帶了見本將的……義父!」
娘的,這事情鬧大了,黑鍋總得有人背。
而曹性,大小胖瘦剛好合適。
相國府,座落在皇城南宮左邊數里之處,此府極盡豪華,比之皇宮也不遑多讓。
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一個大胖子。
其實說是大胖子,還不如說是一座肉山。這座肉山一樣的大胖子,便是當朝相國+太師的董卓董仲穎。
董卓身高九尺(漢尺,相當於後世2.1米)有餘,骨架粗大,身材非常雄闊,這一發起胖來,自然是看起來與一座肉山無異。
不過,別看現在的董卓如同一座肉山,換在數年前,那可是一條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
出身於草根平民,一步步走到現在權傾天下的相國位置,靠的可不是撒嬌,而是傲人的戰績。其在西涼人心中的地位,其實早已不輸「涼州三明」。
若論在西涼打仗,被世家士族捧為戰神的皇甫嵩,在西涼戰場上也遠不及董卓。這一點,無須爭論,皇甫嵩是因為要挾靈帝解除「黨錮」,而被士族的文人們用春秋筆法而捧上神壇的。
而董卓則是在世家的壓制下,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不過,在退入長安之後,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的董卓,漸漸開始腐化墮落,最後才終於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此刻,肉山董卓高坐於主位之上,臉有不豫之色,一雙鷹隼般的厲目不停地掃視着階下的群臣,其勢如虎,似欲擇人而噬。
群臣們個個噤若寒蟬,無人膽敢開口說話。
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唯恐驚擾了這頭猛虎,撲上來咬自己一口……
掃視了一番群臣之後,董卓又將目光看向自己的桌案旁邊,那裏,有一大梱箭矢,足有三十多支!
這些箭矢都是司徒王允帶來的。
據王允所說,自己那隻所謂的「義子」呂彪子,於王允府上喝醉了酒,竟然借酒鬧事,將王允的「義女」扛了就跑,還將追上去理論的王允一鞭子抽昏在地。待到第二天找到那呂彪子時,早已成就了好事。
這也就罷了,又不是親女兒,給她一個平妻的名份也對得起王允了。錯就錯在,不應該再派人去射人家的燈籠。
這就有點太過分了。
堂堂司徒府的燈籠幾乎盡被射下,這事傳出去,讓人家王允的老臉往哪擱?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事,無論如何也得好好處理一下,否則,豈不亂了套了?
想到這裏,董卓沉聲問道:「呂奉先何在?」
一旁的李儒道:「已讓李肅派人前去傳喚,估計也快要到了。」
話音未落,便見李肅領着一條昂藏大漢在掾屬的帶領下,正大步向堂中走來,那人……正是呂布!
呂布走到近前,深施一禮道:「末將拜見義父。」
董卓揮了揮手,示意平身,然後問道:「王司徒說汝醉酒鬧事,扛走了他的義女,可有此事?」
「回稟義父,王司徒之言,有些不實。」
呂佈道:「末將是扛走了一個女子,但那是王司徒親口當眾許給末將的平妻,末將扛走自己的娘子,怎麼可以算是鬧事呢?義父如果不信,可傳在場之人問之。」
董卓抬頭看向眾人。
不待董卓開口,黃琬、楊瓚等人紛紛出列道:「王司徒確有當眾將其義女許給呂布將軍,某家可以為證。」
董卓點了點頭,又道:「王司徒雖是將義女許了汝,但也不能扛了就走啊。雖然娶的是平妻,那也總得先讓為父……好好看看,再擇日成婚不遲。」
還「好好」看看,瞄都不能讓你瞄上一眼!
讓你看這老色棍看到了,那還有咱什麼事?
呂布心裏吐槽,嘴裏卻說道:「義父教訓得是!某家也是喝醉了酒,一時心急才幹下了這等傻事,此事……第二天已與王司徒道歉並談妥。」
董卓聞言,也沒再說什麼。
木已成舟,生米熟飯。
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董卓也沒說話,只是轉頭看向王允。
王允見狀,趕緊出列道:「這事……王某也認了。可這呂奉先,卻在昨晚又派人將王某府中所懸燈籠……幾乎是全部射下。若非府中下人警醒,差點就引發了火災。這實在是欺人太甚,還請相國為吾作主。」
「這事恐怕有點誤會。」
董卓還沒說話,呂布已經先開口了:「義父和義岳父也都是知道的,呂某麾下有一神箭手名叫曹性,其人自幼好動,喜歡到處亂射。因見司徒前來呂某府上鬧事,這曹性有些誤會,便擅自跑去司徒府上練箭,射壞了司徒府上不少燈籠的吊繩。
不過,也只是射射燈籠吊繩而已,卻未曾傷着一人。呂某也是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現已將此人綁來,讓此人當面向義岳父道歉,並請義父和義岳父處置。」
董卓點了點頭,示意將人帶過來。
呂布揮了揮手,讓人大綁的曹性帶了過來。
見到呂布之後,那曹性便大聲喊道:「將軍,縛太急,乞緩之!」
呂布踢了曹性一腳,罵道:「縛虎,不得不急!」
罵完了之後,才發覺這話好生熟悉,貌似是原本歷史上,自己臨死前,在白門樓上與曹操的對話。
暗罵了一聲晦氣。
然後,當著董卓、王允和堂上群臣們的面,又開口罵道:「好汝個曹本善,有道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本將現在有話問汝,汝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許抵賴,不許狡辯,汝的,明白?」
「是!吾的,明白。」曹性挺了挺胸,大聲說道。
「很好。」
呂佈滿意地點了點頭,身子微躬,雙眼緊緊地瞪着曹性,開口問道:「本將問汝,司徒府的燈籠都是汝射的,是,亦或不是?」
「沒錯,是吾射的。」曹性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這些箭矢也全都是汝的!」
呂布指了指地上的那梱箭矢,問道:「是,亦或不是?」
「是!」曹性道。
「本將並沒有指使汝,是汝自己要去的,是,亦或不是?」
「是!」
「汝事前也並沒有跟本將請示過,本將完全不知情,是,亦或不是?」
「是!」
「事發之後,也沒有向本將稟報過,是,亦或不是?」
「是!」
「汝膽子很肥啊!」
「是!」
「恐怕是看上了王司徒家的美女歌姬,想要去表現一下,展示自己的射箭的本事,引起美女歌姬們的注意。是,亦或不是?」
「是!」
「那汝現在……是想借這個機會,求一求英明神武的董相國,念在你為國征戰多年、射殺胡人無數的份上,讓王司徒送你兩名歌姬,陪你唱歌跳舞,一起練習射技。是,亦或不是?」
「是!!!」
曹性大聲喊道,驚得高堂上的燕雀撲楞撲楞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