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刺客出手，誤中副車

五里之外，一艘高大的戰船上。

呂布和周泰、賈詡都親自登上了十幾米高的吊斗。

周圍空空蕩蕩的。其它的船隻都還在身後兩里處，只有這一艘大船抵近五里觀察戰場。這樣做，也是為了不讓荊州軍發現這支主力船隊的存在。

江東戰船的吊斗，可裝三人。

本來是戰船上給傳送旗語和瞭望觀察的士卒用的，裏面裝的通常是一名瞭望手，一名吹角手和一名旗語兵。

不過，此刻的這艘船上，三名士卒都被撤到了甲板上，在吊斗里晃悠的變成了呂布、賈詡和周泰。

很擁擠。

吊斗本就不大，只能容納三名尋常士卒。

但是，呂布和周泰都是大塊頭，一個人都要佔兩個人的空間，小小的吊斗被塞得滿滿的，擠得賈詡有些呲牙咧嘴。

「周將軍，你又擠到我了。」

賈詡咧了咧嘴，無奈地說道：「你們怎麼都那麼大？」

周泰動了動，大大咧咧地說道：「天寒地冰，江風凜冽，擠緊點更暖和。」

「可你這樣，會讓人不舒服的！」賈詡滿臉苦笑。

聽到這倆說話，正拿着單筒望遠鏡在觀察戰場的呂布，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動了動身子，想要轉動一下。

「主公你別動！」

賈詡變了臉色：「屬下會受不了的，真是服了你們。」

周泰聞言，呵呵呵呵笑個不停。

呂布卻沒有笑，皺了皺眉頭：「周瑜這廝，有點道行。」

兩人聞言，也沒有再打鬧，紛紛舉起各自手中的望遠鏡看向數裡外的戰場。

「周瑜這廝……竟然不上當。」

「柴桑守軍沒戰船，又被文聘的船隊隔斷，無法投入戰場。」

「蔣欽有點麻煩了。」

「沒錯。」

呂佈點了點頭道：「只要潘璋繞到蔣欽的東邊，與蔡瑁一東一西夾擊蔣欽，蔣欽就會很被動…………在機動性和靈活方面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然後，周瑜和劉備的中軍再由南向北封堵，蔣欽就會被三面包圍，而北面……北面是江岸淺灘邊的淺水區。

江岸淺水區，利敵軍而不利吾軍。因為咱們的船是尖底船，吃水更深，很容易擱淺。」

話音未落，卻聽賈詡又道：「周瑜的中軍竟然沒有動，依舊組成密集的船陣，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最高明的地方。」

而周泰則說：「最高明的應該是周瑜的船陣。其船陣大船在外，小船在內，往來交通，暢行無阻。看似鬆散，實則星羅密佈。大船小船互為依託，渾然一體。

周某水寇世家，世代為賊，十歲入行……呃，屬下的意思是，周某家學淵源，十歲便開始隨父觀摩水戰，至今快二十年矣，打過的惡戰不少，卻從未見過如此嚴整的船陣。」

這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熱鬧。

周泰雖然看似粗豪，但對於指揮水師作戰卻厲害得很，一眼便看出了周瑜的高明之處。

「若依幼平，該如何？」呂布問道。

「不必再等！」

周泰道：「長驅直入，攻其中軍。」

「很好。」

呂佈點了點頭：「你是水師都督，你說了算。接下來，便全權交給你來指揮。」

「謝主公！」

周泰大聲應了一聲，又道：「如此，咱們也該下去了。」

說罷，又動了動身子。

擠得賈詡又開始氣急敗壞地大喊：「周幼平，你……你又擠到吾了！」

隨着旗語打出，停在身後兩里處的龐大船隊，很快就跟了上來。

然後，在晨光的照耀下，結隊而進。

如數條蒼龍，直朝前方疾駛去。

柴桑城外的水域，蔣欽已經打得很辛苦了。

蔡瑁和潘璋的左右夾擊，幾乎完全克制住了江東戰船在機動性方面的優勢。並且讓蔣欽陷入極為不利的處境之中。

荀攸剛才所獻的策略，不所謂不好。蔣欽水戰方面的能力，不所謂不強。

但是，在水師作戰方面，這漢末天下，又有幾人能比得過周瑜？

輕描淡寫的一招，便讓蔣欽陷入了被動！

站在高大的船頭上，周瑜的臉上頗有得色。

一旁的劉備有些不解，便開口問道：「蔣欽已被纏着，咱們的中軍為何還不堵上去。」

周瑜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咱們不堵上去，他敢從南突圍么？」

劉備想了一下，還是不明白周瑜這樣安排有何高明之處。

周瑜見狀，便也又開口解釋道：「陸戰攻城，有圍三闕一之說，蓋因……為敵留有後路，使敵不願死戰也。周某故意不堵上去，就是讓敵軍生出……畏首畏尾之心。

普通敵軍將士，因為想着從南邊突圍而不願死戰。而咱們的兩支船隊卻將他們夾在中間。這種情況，吃虧的只會是敵軍，敵軍會越打越弱。」

說到這裏，周瑜又伸手指了指長江北岸的那一處淺灘附近，對劉備道：「待到蔣欽的人馬打得精疲力盡之時，咱們的主力再堵上去，將蔣欽逼進那一處淺水區，使之戰船擱淺。

那一處淺灘，便是敵軍的歸宿！」

「妙啊！」

劉備忍不住大聲叫好。

一直以來，劉備就很想要俘虜江東軍的先進戰船，若是能將江東船隊逼上淺北區而擱淺，蔣欽除投降，將別無選擇。

就算蔣欽不投降，他手下將士中也必然有投降者。

更何況，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全都不投降，將船燒掉，跳江自殺，自己也總能救得一些戰船殘骸以供仿造。

不過，還是有點疑問，又問道：「那麼……難道現在堵上去，就不能將敵軍逼進淺水區嗎？」

「不能。」

周瑜道：「現在敵軍戰力未衰，若是咱們逼上去，他們必然孤注一擲，向西逆流而上全力攻打蔡瑁。逆流而上，江東船便佔有優勢，若是抱了魚死網破之心，蔡瑁不一定攔得住他。」

這就是周瑜。

將水戰中的每一個因素都考慮了進去，真正的是算無遺策。

劉備等人聞言，盡皆大聲叫好。

除了一人。

那個人就是……陳武！

聽了周瑜的話，陳武心裏可急壞了。

陳武並不知道呂布的計劃，也不知道呂布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只是一個多月前就潛伏在柴桑的技戰營將士，並不可能知道太多的機密。

在潛入劉備身邊后，也一直沒機會出手。

因為陳到和親衛們一直緊跟在劉備身邊，且劉備的武力也不錯。而且，對於一個新來之人，大家對陳武也都保持着警惕。

但是，現在聽了周瑜的話之後，陳武是真的急了。

本想拔刀砍了劉備和周瑜，但是，此時陳到、關羽等人都在旁邊，自己一個拔刀的動作便會引起眾人的警惕。

情急之下，陳武心中一動。

猛地伸手往前一指，大聲說道：「快看，那是何人戰船？！」

眾人聞言，紛紛順着陳武所指的方位看去。

不過，除了滾滾浪濤，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此時，陳武動了！

在眾人還在愣神之際，陳武猛地往前一步，用力撞向劉備……這是想將劉備這隻旱鴨子撞到長江去淹死！

不過，劉備這人也是反應極快。

心有所感，往左側便是一閃，雖被撞上，卻並沒有掉下長江。而是腳步踉蹌了一下，倒在了甲板之上。

此時，陳到等人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抽刀撲了過來。

想要再殺劉備已不可能。

陳武一擊不中，又返身沖向周瑜。

由於時間緊迫且相距很近，陳武也沒有抽刀，而是直接將周瑜一推一帶，拉着周瑜的衣服，便往船邊跳了下去，掉進了滾滾長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