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魔劍重世
當袁重將手中的緋魘劍刺進謝群的頭顱里時,過往的記憶,此時便一段一段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青城山,位於成都西北都江堰境內,為岷山第一峰。
因山峰呈形排列,狀如城池,再加上山上林木茂盛青翠,故稱之為「青城」。
青城山長久以來一直是道教中的著名聖地,在武林之中也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而在這近十數年之中最負盛名的,應該就是要屬於長樂劍宗了。
長樂劍宗位於青城山的最頂端,乃是由環宇三聖中的劍聖謝群所創立。
謝群原是一名普通的秀才,在三十歲時突然棄文學劍,然後只用不到十年的時間,便仗着一把鳴胤古劍以及自創的劍情十式,縱橫天下難逢敵手。而後在和魔族血朝的對決之中,謝群更是帶領着西川武林各勢力力抗魔族三大宗派中的魔劍宗,成為推翻血朝的關鍵人物之一,所以日後便和的南華寺的法聖緣鏡大師以及明月山莊的智聖公冶明月等三人合稱為環宇三聖,為整個武林帶來了一段長久的和平及安寧。
謝群在江湖上闖蕩了數十年之後,為了領悟劍道及培養人才,於是便在青城山上創立了長樂劍宗。
而長樂劍宗自創派以來,也一直肩負着維護着西川武林和平之重任,尤其是由謝群所親傳的長樂四劍,各個都堪稱是人中俊彥,因此西川武林的各大勢力在這十數年來也一直都是唯長樂劍宗馬首是瞻,視其為西武林之盟主。
而袁重,是謝群的第八名入室弟子,其順位和首四位的長樂四劍雖然相差不遠,但是在長樂劍宗里的地位,卻可是連四劍之末,「黃商劍」花少眉的弟子的弟子都還要不如。
因為謝群自收他為徒的那一天起,就很明白的跟長樂劍宗內的三百劍徒講明,自己不會傳授他劍術,也不準其他劍徒傳授他劍術。在長樂劍宗中,雖說劍術的高低並不代表是地位的象徵,但是對於一點劍術都不會的袁重而言,在每日的晨會之時,坐在最前面代表長樂劍宗菁英的八個位置之一的他,心中的那份心虛,以及在底下眾劍徒們那種不屑中摻雜著可憐的眼神,卻是比任何的言語和行動都還要令他來得痛苦。
“師傅,請允許我離開長樂劍宗。”
在某一天的晨會結束之後,袁重突然當著其他七大弟子的面,向謝群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袁師弟,你這話可不要亂說,無故背離師門,這可是江湖大忌呀!”
說話的是在長樂劍宗中位列第五,其劍術及人望都僅次於長樂四劍的岳恭臨。
由於他是帶藝入門的緣故,所以其年紀是八徒中最大的一位,而也因為他江湖歷練豐富的緣故,所以平常都是由他代表謝群去出席西武林的各項聚會,於是在西武林以及長樂劍宗中都有相當的地位。
”岳師兄,其實這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既然袁師弟在劍宗內的地位可有可無的話,還不如讓他早點離開,免受他人私底下的閑語以及譏笑呀。”
第二個說話的是八徒中排名第六的侯真,他這個人說話雖然惡毒,但是其為人是面噁心善。因為他的這句話雖然看似是句風涼話,但是在其骨子裏卻是將袁重這些年在長樂劍宗里的處境說的是一清二楚。
“侯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師弟他雖然不習劍術,但是總還算是父…師傅的弟子,況且他在其他方面的工作都做的很好,沒理由要讓他離開劍宗呀?”
這位替袁重說話的是排名第七,也是謝群座下八徒中除「黃商劍」花少眉外的另外一名女弟子謝萌。
同時,她也是謝群膝下唯一的女兒。
“袁師弟,當你說出這句話時,你可是想清楚了?”
謝群的首席大弟子,「天音劍」趙少商,此時終於是說話了。
他是謝群在還未正式習劍時就收的弟子之一,原本他只是想向謝群學習詩書文筆而已,但是在謝群棄筆學劍后仍是繼續的留在他的身邊一直至今,故雖然其劍法位於長樂四劍之末,但卻是最受謝群所信任的弟子,在劍宗之內的地位可說是僅次於謝群。
“大師兄,背離師門最嚴重的結果不是廢去武功就是失去性命,這點我怎麼會不清楚呢?只是此時的我,哪有武功可廢,而若是繼續留在劍宗里的話,我早晚也是會自我了斷的……..”
“住嘴!”
此時就見排行第三的「玄釜劍」張正鍾大喝了一聲,怒道:“袁重!你可真是福中不知福呀,你知道要身為長樂劍宗的八大弟子之一是有多麼的不容易嗎?你現在居然敢說不當就不當,你是把長樂劍宗當成什麼了,又把師尊當成什麼了?!”
“三師兄既然這麼說,那麼袁重就斗膽的向三師兄問一句,三師兄以為我真有這個資格可以名列這八大弟子之一嗎?”
“這……….”
“只要師尊認為你有資格,你就有這個資格。”
在張正鍾一時為之語塞之際,趙少商接口說道:“這一切的問題,最終還是要由師尊來定奪,我們誰都不能做決定,你也不能。”
當趙少商說完這一段話后,他的目光便不自覺移到了人在主座的謝群身上。但此時的謝群似乎是在想什麼似的正在低頭沈思着,對於趙少商的話,甚至是方才眾弟子的對話,似乎都沒有聽見。
“師尊,對於袁師弟的事,在您心中可有打算?”
眼見謝群遲遲沒有反應,為了儘快結束這個話題,於是謝萌便主動的出聲提問。
而在聽到謝萌的話后,謝群突然將目光移到了謝萌的身上,然後道:“那你覺得為師應該要怎麼做呢?”
“師尊,弟子認為袁師弟為人誠懇忠實,辦事又認真,實在是我長樂劍宗的一名人才。若是能教他劍術的話,他日後更會成為我長樂劍宗的棟樑之一,所以弟子認為……..”
“少商,目前重兒身上有哪些工作?”
“稟師尊,目前袁師弟職司廚房副總管,又身兼總堂的所有庶務……”
“少商,即日起擢升袁重為劍房總管,免去其他庶務,是其他的「庶務」,你們明白嗎?”
“是,弟子明白。”
語畢,八名弟子中除袁重及謝萌外全都低身一拜。而正當謝萌再想說些什麼之際,坐在她身旁不遠處的「黃商劍」花少眉,此時卻是用眼神制止了她的發言,於是她也就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低下了頭來。
“師尊會這麼做,一定是會有他的理由,他既然已經做了最後的決定,那我們就只能聽從,是不可以有其他意見的。”
在晨會結束后,花少眉將袁重和謝萌帶到了一處僻靜之處,然後向兩人如此說道。
“可是花師姐,你看我爹他明明就知道袁師弟受到其他弟子欺負的事,他為何還是不願教他劍術呢?”
“這…….這點我也不清楚,其實袁師弟的身體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其根基也不差,我也不懂師尊為何在收他當弟子后卻不肯教他劍術。”
“是因為師尊他討厭我吧。”
此時就見袁重冷冷的道:“他把留我在劍宗里,只是想讓我生不如死而已。”
當袁重說出這一段話后,就見謝萌重重的拍了袁重的後腦勺一下,然後很生氣的道:“你別亂說,我爹,也就是你師傅他不是這種人!”
“那你要如何解釋他既不教我劍術,又不放我離開的原因是什麼呢?”
“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替你問清楚的。”
“師妹,我勸你這事別做過頭了。你雖然身為師尊的獨生女,但是這並不代表你不會受到師尊的處罰。還有袁師弟,你的處境我們這幾個師兄弟其實都是看在眼裏,也為你感到不平。但我們也都相信師尊並不是那種會挾怨報復的人,他會這麼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在。而現在你既然已經身為劍堂的總管,那就應該去做好身為劍堂總管的事。這無關你有沒有學習劍術,而是師尊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你要好好的珍惜才是。”
袁重聞言點了點頭。雖然說花少眉的話自己也曾經這麼想過,但是他就是不服氣,他每天都會這麼想,如果自己學會了劍術的話,那方子凱和慕瑜周那一幫人就不會老是想要找他的麻煩。
如果自己有學劍術的話,那自己一定會比那一票人強上十數倍才對。在當上劍堂總管后,袁重在長樂劍宗的地位算是加高了一些。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長樂劍宗內雖然每個人都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劍,但是除了長樂四劍以及負責日常守衛的劍徒之外,其餘人的劍一律都是放在劍堂裏面收藏並加以保養,不準任何人隨意取用。
所以說當這些被劍客視為第二生命的劍全都交由袁重來管理時,如果不想讓自己的劍在拿出來時突然發現生了銹或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幾個缺口出來的話,那我勸你最好對袁重客氣一點。
既然大家的劍不是在身上就是放在劍房裏的話,那長樂劍宗宗主「劍聖」謝群他的劍呢?據聞因為謝群的劍術已經超脫世俗的範圍,所以他的鳴胤古劍已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於是便收藏在劍宗內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里。
但是也有人說,這鳴胤劍其實一直都藏在謝群的身上,只是沒人知道他到底是將劍給藏在哪裏而已。
在升任為劍堂總管后的第四天,袁重正式開始了清點劍堂內所有藏劍的工作。長樂劍宗的劍堂一共分為三層,最上面一層面積最大,除了有打磨保養用的工具以及空間以外在,一般劍徒所配用的劍共三百四十五支劍全都整整齊齊的放在劍架之上。
而第二層則是為藏劍室,裏面除了放有教學用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劍之外,還藏有緊急備用的長劍共五百多把。
至於在這第三層的養劍房內,謝群所收藏的一些珍奇稀有的寶劍通常都是放在這裏來養劍。
這裏面除了各式各樣的古劍,神劍,名劍及奇劍以外……….自然也會藏有魔劍。只是袁重不懂,在他眼前的這個呈粉紅色圓球狀,放在一個被稱為五行寶盒內的奇特物體,到底是哪裏算是把劍了?所謂的五行寶盒,乃是用金絲,檀木,**,熔岩,正土等五樣物品所製成的盒子。
據說這五行寶盒可以壓制一切凶邪之物,不過在袁重看來,這個五行寶盒其實不過就是一個用火山熔岩石為內底,外層用紫檀木鑲金絲,然後用黏土黏合,盒內再用水來藏物的一樣藝術品罷了。
而放在五行寶盒之內的這個叫「緋魘」的球形物體,此時正被八把上古寶劍以八卦方位佈陣來作為守護,所以袁重沒膽也沒這個本事敢進去拿起來看看。
直到有一天,當他發現這八卦劍陣對他沒有反應之時,他才重新開始了對於「緋魘」的興趣。
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在他發現八卦劍陣對他無效的前一天,他摸了摸口袋,發現七師姐謝萌在端午節時送給他的香包突然不見了。
對於他這個外表普通,本事又低微的人來說,為人善良,個性開朗,而且美麗到讓他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謝萌,在他眼中就有如遠在天邊一直閃耀着的星星一樣,既明亮,卻又遙不可及。
所以當謝萌肯為他說話,又為他來打抱不平時,他的心裏可說是非常的高興,但同時卻也非常的孤寂。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是絕對配不上謝萌的。
他永遠都無法和她站到同一個位置上,所以當他將謝萌送給他的香包給弄丟時,他當時的感覺就好像失去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既失落,又痛苦。
所以他拚命的去尋找香包的蹤跡,最後,他終於想起了最後看到香包的地方。長樂劍宗劍堂第三層的養劍房裏。
當他在養劍房裏的桌子縫隙中找到香包的蹤跡時,他心中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實在是無法用任何的筆墨以及言語可以形容。
所以當他伸手去拿縫隙里的香包時,根本就沒有發覺桌上的那把炙陽劍的存在,然後就在他將香包由縫隙里拿出來的那一瞬間,放在桌上的炙陽劍便因為震動而掉了下來!炙陽劍一落地,其劍鋒便立即閃出了一道火焰來。
因為他此時人在地上的緣故,所以火焰便直接燒到他的褲子上。此時的他還沉浸在失而復得的愉悅中,一直到火燒到他的腳上時他才痛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接着他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想要將火給拍熄,但沒想到禍不單行,當他正在不停的用毛巾拍打他的腳時,毛巾突然勾到了放在另一個桌上的玉風劍,然後他便將劍勾到了半空中,此時的他下意識的立即起身便要去接劍,但是當他發現劍掉下來的地方會是在八卦劍陣里時,他整個人就已經跌了進去。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跌進了劍陣中,連裏面五行盒都給撞翻了。但是整個劍陣卻沒有如前人所說的將他絞成碎片,只是在半空中又重新組合成八卦方位,然後回到了各自的劍鞘里。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謝群為了怕這八卦劍陣會誤傷到一般人,所以便將劍陣設定成只會對身懷劍意的人做反應。
而自己因為從未學過劍術,所以這八卦劍陣對他才沒有起任何的反應,說自己是因禍得福,其實並不為過。
因為將五行盒給打翻了,所以袁重急忙的將裏面的那個名為「緋魘」的圓球拿起來重新放回進五行盒內,並且將五行盒歸回原位。
但是不知怎麼的,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袁重幾乎每天都會夢見那顆「緋魘」,「緋魘」似乎是有人性般一直在呼喚着他,所以他就像是入魔般每天都會去看「緋魘」,然後就在某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他看着看着,突然間張開了口,然後便將這顆「緋魘」一口給吞了下去。
他將「緋魘」吞下去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馬上就清醒了過來。他急忙的用各種方法想要將「緋魘」給吐出來,但是「緋魘」在一進入他的身體后馬上就融化了,所以不管他怎麼的催吐,都吐出來了,只有中午所吃的午飯,和一些摻雜著血絲的胃汁而已。
“現在該怎麼辦,損毀養劍堂裏面的物品,這就算不是死罪,最少也要在劍牢裏給關個十年八年不可,這下可怎麼辦呢?”
除了毀損寶物的重罪以外,最讓袁重最害怕的還是吞下這「緋魘」的後果。
雖然說他的身體到現在並沒有任何的異狀產生,但是吞下這樣一個來源不明,又被稱之為「魔劍」的物品,任誰都會心裏發毛,並且每日忐忑不安的。
因為他也沒有什麼話好問,於是他只好硬着頭皮去找他的師姐謝萌,希望能透過她來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聽到袁重的問題,謝萌不疑有他,很快的便答應了他的請求。在經過謝萌的一番詢問之下,他終於知道「緋魘」的來歷以及吞下去所會產生的後果。
相傳這「緋魘」劍是魔族魔劍宗的鎮山之寶,也是魔劍宗每任宗主在就任時的必備信物。當年魔劍宗在和血朝分裂之後,魔劍宗分裂成三派,一派由原宗主雲劍離為首,繼續的為血朝效力,另一派則由前任宗主之子少藍承為主,與當年的寰宇三聖合作,以搶回魔劍宗正統之位,讓魔族回歸塞外為目標。
而這最後的一派則是以魔劍宗的首席護法獨劍無人為代表,因為獨劍無人對血朝以及魔劍宗的作為不表認同,但卻又不願和三聖聯手來攻打自己人,於是他便帶領願意跟隨自己的人馬遁逃到西蜀之地,歸隱山林以等待三聖及血朝相拼的最後結果。
在血朝覆滅之後,在和少藍承血戰之後慘勝,只剩下半個軀體的雲劍離來西蜀找到了獨劍無人,在將魔劍宗宗主之位以及「緋魘」劍傳給了獨劍無人之後便化成血水而亡。獨劍無人在得到「緋魘」劍之後,為了報魔劍宗被滅之仇而與劍聖謝群約戰於昆崙山頂。
在經過一番激戰之後,只有謝群拿着已化成內丹狀的「緋魘」走下了昆崙山來,而魔劍宗宗主獨劍無人自此也就消失了蹤跡,生死不明。
至於說「緋魘」劍是一把什麼樣的劍呢?基本上「緋魘」劍並不能算是一把劍,或者該這麼說,「緋魘」劍是一把只有劍魂,但卻沒有劍身的一把劍。
它的劍身及劍形通常都是由使用者自己的骨血所形成,雖然說也是可以用其他人的血肉來製作劍身,但唯有用使用者自己的血肉來製作,才能完全的達到靈肉合一的地步,也才能將「緋魘」劍的威力發揮到極點。
可是也就是因為如此,使用者自身的血肉勢必會因「緋魘」劍的成形而逐漸減少,而且每用一次,自己的身體就會消失掉一部分,所以此時就得用其他的方法來補充消失的身體。
而補充的方法,通常就是要去吃別人的血肉。
這就是歷代的魔劍宗宗主為了要用「緋魘」劍來練「煉靈劍訣」時,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袁重並不想當魔劍宗宗主,自然也不想去練那個「煉靈劍訣」,而且最讓他心驚膽跳的,是關於這「緋魘」劍的最後一個說法。
若是想要將「緋魘」劍驅離使用者的身體的話,那這個使用者輕易全身經脈斷裂,成為廢人。
重者則是立即便會化成一灘血水,標標準準的屍骨無存。無論是以上的哪一種後果,這都不會是袁重所想要去面對的結局。
如今之計,恐怕也只有向師尊據實已告了。
但是就當袁重下定決心要將自己吞下「緋魘」劍的這件事去告訴謝群時,那一群很喜歡找他麻煩,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招惹他的幾個人,此時卻又突然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說袁師兄,許久不見,你現在過得好像還不錯嗎?”
“我現在沒時間理你們,你們快給我讓開!”
方子凱和慕瑜周兩人聞言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方子凱便說道:“袁師兄現在身為劍堂堂主,還真是好威風呀。”
袁重聞言只是冷眼看了方子凱一眼,然後準備由他們身邊離開。
但是當袁重正要離開時,卻聽見慕瑜周用一種可以讓四周的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冷笑道:“威風是威風,但是他所用的手段,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一聽到慕瑜周意有所指的這麼說,袁重便不禁停下了腳步。
然後就聽見方子凱接著說道:“嘖嘖,只是你這個劍堂總管的位置,實在是拿的不光彩呀。”
“方子凱,你話給我說清楚,我這劍堂總管的位置乃是由師尊親口所傳的,是哪裏不光彩了?”
“我們當然知道是宗主親口所傳,但若不是某人故作可憐,用以退為進的方式來博取宗主的同情的話,像你這種毫無用處的人,又怎能得到這個位置呢?”
“而且更令人不齒的是……”慕瑜周在一旁補充道:“某人有事沒事就會在謝師姐的面前裝一個可憐像,好讓謝師姐去替你說話。哼!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連癩蝦蟆都算不上了,卻還想吃謝師姐的鳳凰肉呢?”
“慕瑜周!你話給我說清楚!”
在聽完慕瑜周的話后,袁重不由得心頭火起,轉身一把抓住了慕瑜周的衣領,怒道:“我和謝師姐之間一向都是清楚明白的,不容你隨口誣衊!”
“誣衊?哼!那你這幾天有事沒事像條哈巴狗一樣緊跟在謝師姐的身旁,這又是為何呀?”
一聽到慕瑜周這麼說,袁重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於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抓住他衣領的手。
而慕瑜周見狀便撥開袁重的手,先整理了衣領一下,然後續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別想仗着師姐的好心腸就想要得寸進尺,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
“只有心裏不幹凈的人才會這麼想,我是有要事才會去找師姐的。”
“要事?是什麼事呢?”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們。”一聽到袁重這麼說,方子凱和慕瑜周等人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
然後就見方子凱搖了搖頭,用一種不屑的語氣道:“私事?我最討厭你這種只敢做卻不敢當的人,明明是自己心裏有鬼,卻又故作清高,反而說我們有問題?唉呀,宗主怎麼會收你這樣的人來當徒弟,真是丟人現眼呀。”
“是呀,不僅是他自己丟人,連帶着連我們都遭殃了。”
“哼,丟他自己的臉事小,丟我們整個長樂劍宗的臉那才是最嚴重的。”
“哎呀,你們懂什麼,就是因為他見不得人,所以宗主才派他去顧劍堂呀!”
方子凱和慕瑜周等人此時就在袁重的面前開始你一言我一句的譏諷了起來。袁重在聽了他們的這些話之後,氣的是全身發抖,於是他便一個箭步又向慕瑜周衝去,但是此時的慕瑜周早有準備,就只見他側身一閃一帶,袁重隨即便撲了個空,然後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說你見不得人,你也沒必要慚愧的趴在地上吧?”
“好了,別跟這個廢人說話了,小心臟了自己的嘴巴。”
或許是覺得玩夠了,於是方子凱便和慕瑜周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邊說邊離開。可是他才沒走到幾步,方子凱突然覺得脖子一涼,於是他下意識的一轉頭,便發現袁重此時已站了起來,然後用一種既憤怒,又驚恐的眼神在看着他。
其實袁重會有這樣表情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此時的方子凱就只有頭轉過來而已。而他的身體,卻沒有跟着轉過來。
接着他便看見自己的腳,以及他身邊其他人的臉。“殺…..殺人了!”
在經過了約一刻鐘的驚愕,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劍徒們不約而同同時大叫了起來。同時也讓袁重驚醒了過來。
此時的他定神一看,在他面前的包括方子凱和慕瑜周在內共五人,此時全都是身首分離,死得不明不白。
“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首先到場的是長樂四劍中的「地伏劍”
張品。他在長樂四劍中公認是劍術最高的一位。
他在看到方子凱和慕瑜周等人的死狀之後,立即抓住了身旁還呆在原地的劍徒問話。
而劍徒在被張品抓住之後立即回過了神來,先是伸手指向了袁重,然後顫聲道:“我….我看到從袁師兄身上突然閃出一道紅色的光芒來,然後他們就…..頭就掉下來了。”
當他說完這句話后,張品以及在場的所有人在同一時間都將目光集中在袁重的身上。
袁重此時心神可說是極度的慌亂,因為他連自己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眼見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心裏一慌,下意識的馬上轉身就跑!
他這一跑,事情就再也無法挽回了。袁重這一跑,在張品的眼裏看來自然是會認為他心裏有鬼,於是就只見他一拍右肩,背上的「地伏劍」隨即出鞘,然後劍身便直接沒入地底,直向袁重追去。
而袁重既沒有學過劍術,也沒練過任何功夫,所以一下子就被地伏劍給追上,此時就見地伏劍突的在袁重身前不遠處從地底竄出,然後直向袁重的正面襲來!眼見地伏劍瞬間已到眼前,於是袁重想都沒想便立即伸手去擋,但張品出劍的目的只是要逼他停下來而已,所以地伏劍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后便又沒入地底去,然後張品整個人便站在了袁重的身前,用一種極為訝異的眼神看向他。以及他的手。
張品的這種反應其實很正常,因為連袁重自己在內,都被他變化成劍形的右手感到驚訝以及恐懼。
“以血肉為劍,袁師弟,原來你居然是魔劍宗的人?”
“不!二師兄,我不是魔劍宗的人,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你殺了這麼多人,現在又現出魔劍,這又那裏是誤會了?”
“我不曉得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我真的不是魔劍宗的人………”
袁重的話還沒說完,就只見銀光一閃,地伏劍再次由地底竄出,然後便將袁重的整隻右手連肩帶肘的給卸了下來。
“袁師弟,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魔劍宗的人,重要的是你已經殺了五個同門,所以我於公於私我都得將你抓起來交給師尊發落。來人,把他綁起來!”
語畢,便有兩名劍徒拿起了繩子要將重傷倒地的袁重給綁起來。
不料此時袁重那被齊肩砍下來的右手突然瞬間化成了一把劍,然後凌空一劍便刺進其中一名劍徒的胸口,因為事出突然,那名劍徒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的身體便瞬間化成一具乾屍,有如枯木一般的倒了下來。
“這是…..難道是「緋魘」劍!”
張品此時雖然吃驚,但是他畢竟是個久經陣仗的高手,此時就只見他迅速的捏了一個劍訣,然後地伏劍便直接往袁重的胸口刺去!
而這緋魘劍似乎是能感覺到宿主性命有危險,於是立即放棄另一名劍徒回身迎擊地伏劍。
此時就見地伏緋魘兩劍在空中不停的互相交擊着,不一會兒,由血肉組成的緋魘劍終究不是地伏劍的對手,在地伏劍全力一擊之下,劍身當場便斷成了十數截,然後化成了縷縷的紅光消失在半空之中。
但當張品收劍回鞘之時,他這才發現袁重人已經不見了。
因為長時間負責打掃以及整理長樂劍宗四周環境的工作,所以袁重比誰都清楚劍宗內有哪些不為人知的地道及暗巷。
當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注視着緋魘劍及地伏劍的交鋒時,他立即爬向靠近階梯旁的一條排水溝,然後身體一翻,他便躲進了排水溝下的地道里。
在地道里,袁重捲曲的身體拚命的往前爬,爬着爬着,他便突然哭了起來。他還記得在他十歲的那一年,他被謝群帶回長樂劍宗並收為第八名的弟子。
他原本以為他的人生就脫離那些窮鄉僻壤,開始邁向無限光明的未來,但他沒想到,這卻是他的悲慘生活正式的開始。
因為謝群講明不教他劍術的緣故,所以他常被其他的劍徒,如慕瑜周以及方子凱這一類的人欺負。
他們常要他去幫他們打掃水溝及廁所,而那時的他為了逞強,總是在外人面前裝成一副十分堅強的樣子,所以常會出言反擊那些人,但是下場總是反被羞辱或是被痛打一頓,但是即使是受到了這麼大的委屈,他都能忍住不哭。
而當他發覺實在是忍不住時,他便會躲進在長樂劍宗底下負責排水的這條地道里,大聲去咒罵那些欺負他的人,然後再掩面大聲的哭泣。
而現在的他,一想以往以及他現在的處境,他便不由得掩面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人生是這樣的悲慘,雖然身在眾人擠破頭都想要加入的長樂劍宗之內,而且還是入室弟子之一,但是其際遇卻是連一個打雜的小廝還不如。
而現在他又發生了這種事,就算想要解釋,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真的是因為意外而吞下緋魘,也是因為意外才會錯殺了方子凱等人。
如今之計,他只能選擇離開長樂劍宗,然後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突然間,袁重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陌生人的臉孔,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但卻又很熟悉的臉孔,接着就見數十條粉紅色的光芒由地道的陰暗處迅速的向他靠近,然後這些粉紅色的光芒就在他身前彙集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把劍的模樣,然後接下來這把劍便無預警插進了袁重的體內。
但是在中劍之後,袁重並不感到害怕,因為他在中劍時立即發現他的右手此時連同他的肩膀開始慢慢的長了回來,不過他的右手雖然是完全長了回來,但是他的右手腕,此時卻變成像皮包骨一樣,連一點血肉都沒有。
“看來我真的是變成怪物了。但是方才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算了,現在想這個也沒用,劍宗的人很快就會開始關閉山門並且開始搜山,我得想辦法逃出去才行。”
依袁重以往的經驗,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從這條排水道一直走到離後山門不遠處的一條明溝處爬出來,然後再往後山的山林里逃去,接着再由山中的林道往山下走,如此一來便可以離開這長樂劍宗,離開青城山。
那麼在離開青城山之後呢?袁重不敢也不能去想。
因為他每次只要一想到這裏,他心中立即就會充滿了無窮的恐懼,然後便會逐漸的失去想要逃下去的勇氣。
或許是上天對於他這個可憐人的眷顧,整個逃離長樂劍宗的過程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來得順利。
他估計或許是劍宗的人不相信會有外人會想要攻打長樂劍宗的緣故,所以除了主要的總堂以及其他幾個分之堂外,在外圍的人力部署顯得十分的稀鬆,所以袁重便很輕鬆的到達了後山門的林道。
而為了怕劍宗的人進入森林裏來找他,所以袁重還特地去走比較偏僻且危險的路線,以期望自己能安全的避開劍宗的搜捕。可是他錯了。
當他逃出長樂劍宗后的第五天,他便發現自己在山裏迷路了。
而且不論他怎麼的找,他都找不到原來所走的路。
看來不用劍宗的人來抓他,他自己也會被困在這青城山裡,然後餓死或是被野獸所吞食,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只要你肯聽我的,那你就可以逃出這裏。”
正當他的精神正處於一種極為迷濛的時候,袁重突然感覺到有人在他耳邊在跟他說話。
原本他還以為是自己的精神已經開始錯亂了,但是當他越往山裡走,這個聲音在他耳邊就會越來越清楚。
在沒有其他的選擇之下,袁重開始聽從那道聲音的指示,然後一路往聲音所指示的方向來前進。
最後,當袁重依照聲音的指示停下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一個斷崖之上,然後,在他耳邊的聲音卻是這麼的跟他說。
“跳下去。”
“跳下去?!”袁重大叫了一聲,然後急忙遠離了斷崖邊。
以他所看到斷崖下的那種深度來看,如果他真從斷崖跳下去的話,就算他現在身負緋魘劍的回復能力能僥倖不死,那他也永遠不可能從這下面爬上來。
開玩笑,這樣還不是一樣是死路一條嗎?正當他遠離斷崖準備往回頭走時,原本在他耳邊一直要他跳下去的那個聲音突然消失了。
而在他正覺得心裏一松之際,無數道劍鳴聲卻突然由四面八方將他給包圍了起來。
這些劍鳴聲他可說是非常的熟悉,因為這是由趙少商的「天音劍」中所發出來的。天音劍所擅長的就是用無數的聲音來擾亂敵人對劍來勢的判斷,所以袁重根本就不曉得劍會從哪裏飛來,而就在袁重正在慌亂之際,張品的地伏劍此時突然的由地底飛出,然後就直接削斷了他的雙腳。
天音地伏兩劍聯手,一般尋常的劍客根本就不是對手,更何況是原本連劍都沒用過的袁重。
在袁重受傷倒地之後,趙少商和張品兩人隨即便出現在他的身前。
但最讓他驚訝的是,他們的師尊,也就是長樂劍宗的宗主劍聖謝群,此時也一併出現在他的面前。
“請師尊見諒,這一切都是因為弟子誤….誤…….”
“我知道你是誤食了緋魘劍,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謝群看着跪在他面前正不斷在發抖的袁重,淡淡的道:“而且你逃了這麼久都沒有去跟任何人接觸,方才還一度想要尋死,也足見你並不是魔劍宗的人。”
“師尊明鑒,師尊明鑒呀!”
“可是就算如此,你還是非死不可。”
當謝群柔聲的說出這一句話后,袁重不禁抬起頭看向了謝群,好確認自己是否有聽錯。
“你如果不死的話,這些無辜死在你劍下的人,你要為師如何對他們交代呢?”
此時謝群的眼神及語氣開始變得十分的冷酷,而他就用這十分冷酷的語氣道:“而且你若不死的話,我又如何能取出在你身上的這把緋魘劍呢?”
“可是師尊,我…….」”袁重的話還沒說完,謝群便已轉過身去,而換由趙少商和張品兩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至此,袁重的心中,此時終於感覺到什麼叫做絕望。
「“果你剛才直接就跳下來的話,現在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突然間,之前那道奇異的聲音再次從他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而謝群此時似乎也感覺到什麼似的,在同一時間回頭看向了袁重。
就在謝群回頭的同一時間,袁重他那雙被砍斷的雙腿突然化成了兩把劍,然後回刺進袁重的體內。
“少商,張品!是「血蒼穹」,速退!”
在謝群說出這一句話的同時,就見袁重的身體突然冒出了一大篷的血霧出來!「血蒼穹」是魔劍宗高手決心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極招,這血霧中的每一滴血液里都含有該名高手的全身精血,然後再由其轉化而成的強大劍勁,若是在近距離中招的話,不止是肉體,恐怕會連元神都會被在一瞬間被打散。
謝群以前和魔劍宗的高手們交手過許多次,深知這招「血蒼穹」的厲害,於是他急忙擋在趙少商以及張品的身前,運起了近百道劍氣,將這些劍氣彼此互相交錯,瞬間便形成了一塊巨大的劍盾,然後便將這一大篷的血霧全都擋了下來。
但是在擋下血霧的同一時間,他也知道自己被騙了。
因為這一篷血霧,很單純的就只是血而已。「跑!」當袁重中劍噴血的那一瞬間,他便發覺自己的腳又長回來了,然後那道聲音又突然叫他跑。
於是袁重立即起身轉身便跑,但是他才跑沒幾步,他便發覺不對了。因為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仍然是方才的那一個深不見底的斷崖。
說到底,那傢伙還是要自己跳下去!前面既然是懸崖,那袁重自然是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接着他回頭往身後一看,剛好便看見一道銀光,然後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間,銀光便直接的穿過了他的胸膛。而袁重在中招之後,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接着一個踏空,他便直接的掉下這個深不見底的斷崖里。
在掉下斷崖的那一瞬間,袁重的眼前並沒有出現其他人所說的人生片段。
此時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他的七師姐謝萌。就只有謝萌的笑臉而已。
然後他便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是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的時間,袁重終於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中驚醒了過來。不過當他一張開眼睛時,他便看見一張白色的臉正盯着他看,因為那張白臉白的非常乾淨,整張臉連眉毛,鬍鬚甚至連一根鼻毛都沒有,所以袁重下意識的便大叫道。
“鬼,有鬼呀!”
“鬼?你說我是鬼?哈哈…哈哈……”
那個白面人聞言后突然先是一陣大笑,然後在一瞬間凍住了臉上的笑容,續道:“可是在我看來,你恐怕是比我還要像鬼吧?”一聽到白面人這麼說,袁重的心中突然為之一凜。
於是他急忙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果然,自己的雙手由手掌一直到肩頭都變成一種皮包骨的乾癟模樣,接着他又看向自己的雙腳,其結果也是一模一樣。
“不用再看了,因為你用掉了太多的血而又沒有補充,所以你會變成這個乾屍的樣子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等一下,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哈,我到底是誰呀……..”那名白臉人聞言突然又大笑了起來。
在他在大笑的同時,袁重這才有時間仔細的去看他的模樣。
此人的臉孔滿臉通白,無眉又無須,身上則是穿着用獸皮縫製而成的衣服,而最特別的是,它手上並沒拿任何武器,腳上卻也沒有穿任何的鞋子。
因為他沒有手,也沒有腳。
“小子,你好像看得很高興嘛,可是你可知道,我的這雙手雙腳,就是你師傅的傑作嗎?”
「了“傑作?難道你是……..”
“我是誰,或是叫什麼名字,對現在的你我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恢復你的體力,好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
“你將緋魘劍吸收進體內之後,你就是緋魘劍,而緋魘劍就是你。因為緋魘劍需要吸收你體內的血肉才能繼續成形,所以你活着緋魘劍才能存在。以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能持續提供緋魘劍生命力,到最後緋魘劍會將你的血肉給全部吸干,然後再自我消滅。”
“這……..前輩,你既然對緋魘劍這麼清楚,想必你是魔劍宗的人,可否請你想辦法將緋魘劍取出來,好物歸原主呀。”
白面人聞言又是笑了一笑,然後便搖了搖頭。
“難道前輩不願收回緋魘劍嗎?」「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白面人在搖完頭后,沉聲道:“若是現在就取出你體內的緋魘劍,不但你的命沒了,這緋魘劍最後也會一併毀壞的。”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就如同我方才所說的,想辦法恢復你的體力,只要你有體力可以滿足緋魘劍的需求,其他的事自然都好說。”
“可是以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要我如何恢復體力呢?”
“很簡單。”
就見白面人用目光指了指袁重的身後,而袁重隨着他的目光往後看去,然後便看見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正堆着幾具看來已經死了一段時間的屍體。
“你缺血就喝血……”白面人此時依舊用他那愉悅的聲音,對着正全身發抖的袁重道:“缺肉,那就吃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