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生澀的醞釀，前後的反差
江邊。
這一段戲的拍攝，場景是在江邊。
秦凡站在鏡頭裏面。
正在做着準備。
昨天看了一天的劇本，秦凡今天慎重以待。
“他在醞釀？”
李建設從監視器中抬頭看向秦凡。
在此之前，秦凡之前每次在拍攝開始前，從來都是隨意的狀態、從沒有醞釀過。
這次李建設能感受到秦凡不同尋常的狀態。
李建設看了眼王導，王導微表情也有些詫異摻雜在其中。
李建設知道，王導也看出了秦凡的奇怪。
“為什麼他的醞釀過程讓我覺得很生澀……”
李建設有些摸不着頭腦。
對於演員來說，演戲前的醞釀是基本課。
從醞釀到入戲，就像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
很多新人演員醞釀總是會顯得生澀。
現在秦凡的樣子，就是如此，像極了不會演戲的人在強行醞釀。
“《絕密計劃的愛戀》第98場第1次，o！”
【眼神殺，開啟！】
秦凡眼神像是身後滌盪的江水，忽然變化。
“這！”
李建設驚詫。
“怎麼會這樣？”
“生澀的醞釀過程，竟然在鏡頭開始之後，完美的過渡到角色當中。”.
李建設很難理解。
平時，秦凡開拍前不醞釀情緒，李建設倒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只是覺得秦凡快速入戲的能力很強。
但是剛剛秦凡神色的醞釀過程，比之新人演員還要不如，這猛的完美進入角色當中，對比之下的突兀感，非常強烈。
不僅李建設詫異。
包括默不作聲在拍攝的王導，心頭也是一跳。
“我還以為他今天不在狀態呢……”
本來看着秦凡醞釀過程中那種又干又澀的感覺，王導以為今天秦凡哪裏有問題。
但是“o”喊完之後，秦凡再度回到了那種令他放心的狀態。
“近景！”
王導對着攝像師喊道。
攝影機立刻由遠處切換到近景，經鏡頭聚焦在秦凡的身上。
秦凡目光幽幽，帶着幾許惆悵、即便如此，他始終面沉如水，像是不易靠近的冰塊。
“這個眼神很好，持續特寫。”
王導對攝影機道。
“這個眼神把無家可歸、無路可回頭的悲寂感覺釋放了出來。”
“這裏用雙攝像機來切換一下。”
“加重一下秦凡這種眼神情緒的感染。”
王導對着對講機吩咐。
很多時候，演員如果已經把情緒展現到極致。
那麼情緒是否可以原汁原味的傳遞給觀眾，還需要導演臨時對鏡頭的調度。
李建設站在監視器前。
監視器的畫面在不斷切換。
正如王導所說，那種強烈的無家可歸感，就像是浪濤一樣撲面而來。
“……”
李建設忍不住目光從監視器上移開，落到遠處秦凡的身上。
“好了，情緒的展現足夠，右邊演員，進入鏡頭。”王導低聲吩咐。
“教官要來了。”另一個演員進入鏡頭低喝。
這個演員在鏡頭中。
只有側身影。
因為這一段需要表現出對教官恐懼的同時，也需要表示出其他很複雜的情緒。
除了李建設跟秦凡，整個劇組其他人駕馭不了這種多情緒的表達，甚至賀子秋也不行。
所以只能弱化其他演員的情緒輸出。
那麼同時，對秦凡的個人表演輸出要求就更加依賴。
“嗯。”
秦凡站在江邊，看着浩渺的江水，淡淡點了點頭。
“跟我們一起走吧。”對方說道。
王導這時低聲說道：“推進，鏡頭放在秦凡面部。”
這一段。
秦凡是肯定不會願意走的。
那麼這裏他將拒絕這個建議。
這裏難點就是，這種拒絕，要讓觀眾感受到艱難，感受到即將到來的教官，那種無形的威壓。
李建設屏息看向監視器。
秦凡面對鏡頭的懟面，他目光幽幽，平淡如水，然後閉上眼搖了搖頭。
“！！”
李建設猛地神色一凝。
在秦凡閉目之前，那平淡的目光中，李建設覺察到秦凡眼神深處的恐懼。
這種恐懼的表達恰如其分，既沒有拉低秦凡的人設，又將那種山雨欲來的恐怖展現給鏡頭。
“好！”
王導也低喝稱讚。
“留下就是死路一條。”對戲演員再度說道。
秦凡搖頭。
他沒有說任何台詞。
但是僅僅搖頭的動作配以他的眼神，卻將那種危機感疊加的越來越厚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木星已經背叛了組織，她跟對方陣營的人產生了感情糾葛，她背叛了組織。”對戲演員喊道。
秦凡的眼神中猛地爆發出難以控制的痛苦。
他這個角色，無論有多麼的沉穩，無論有多麼的堅韌、
但是面對心愛的木星。
他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
林淼淼也在監視器前，這一刻，她為秦凡對自己飾演的木星感情而感到動容、觸動。
“再見了，隊長。”
對戲演員對着秦凡說了一聲，轉身離去。
秦凡看着這個人的身影，目光隨着對方的身影一直到極遠處。
“淼淼姐。”
林淼淼的助理也在監視器面前，她看向林淼淼。
現在整個劇組，只要是李建設跟秦凡的戲，大夥都喜歡看。
因為看這兩個人的戲，有一種身臨其境、情感共鳴的感受。
“怎麼了？”林淼淼小聲，目光沒有離開監視器。
“他看這個人的背影，讓我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永別、好像慶幸、又好像悲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助理知道秦凡的角色是一個區域的隊長，這個人還有其他一批人是他的手下。
此時手下離開，只是一個短暫的離開而已，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情緒。
“只是暫別而已，他們是永別了嗎？”助理又多問一句。
林淼淼震撼的從監視器上收回目光，她看了眼助理，心頭如浪潮洶湧。
好像永別。
好像慶幸。
又好像悲情。
助理說的這三種情緒，完全契合秦凡所釋放出來的情緒。
或者說，秦凡所釋放的情緒，精準到一個不知道劇本的人可以非常明確的感受到。
林淼淼深吸一口氣。
本來，她也並不清楚這一段劇情。
但是如今，大家都想知道，秦凡跟李建設最後的碰面會是什麼樣。
所以在前兩天空閑的時候，林淼淼專門找到了秦凡跟李建設的劇本。
眼前秦凡所表現的這一段，這三種情緒，在劇本上都清楚的標明。
林淼淼剛剛也感受到三種情緒撲面而來，她本以為是因為自己看過劇本，所以主觀上在向這三種情緒靠近。
想不到……
林淼淼看了看鏡頭中的秦凡，又看了看毫不知情的助理，心神再度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