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奶奶的過往

顧曼蔓看這裏也沒有她能幫得上忙的，乾脆退出灶房了，正值飯點村子裏沒什麼人，幾乎都在家裏吃飯呢。

顧曼蔓乾脆在村子裏到處走走，熟悉熟悉環境，絲絲涼風吹來，伴隨着這田間青蛙的叫聲，格外讓人安心。

「姐，你要去哪兒？等等我。」洗完澡換好乾凈衣服的顧承，沒有看見姐姐就跑出來找人了。

他覺得姐姐以前太悶了，還是現在的姐姐好，會陪他抓黃鱔，給他講大道理，還敢一個人上山了。

最重要的是姐姐居然抓到三隻野雞，連小堂叔都抓不到，姐姐真是太厲害了。

「你怎麼跑出來了，剛洗的澡又跑出一身汗。」而且，小朋友你洗的也太快了吧，真的洗乾淨了嗎？顧曼蔓表示懷疑。

「姐，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黃娟，我陪你玩，你別去找她了。」自家姐姐這麼好，可惜沒個朋友，現在除了自己就沒人可以和他玩兒了。

顧曼蔓一怔，這才想起這條路確實是去往黃家的。

「你別一天到晚的都想着玩兒，姐姐不是去黃家，只是想出來隨便轉轉，正好你來了，陪我認認路。」

「姐，你連路都不認識了。」顧承看見自家姐姐，眼裏全是同情，好像在說姐姐好可憐。

「啊!」顧曼蔓一個爆栗打在顧承頭上，顧承捂着頭不敢再作怪了。

「這是誰家?」姐弟倆路過一處房屋時，開口問道，這房子是全木製的，院子很大，還搭了兩層像是以前的地主家庭才有的規格。

「姐，這是我們顧家老宅，現在是知青住的地方。」

「我們顧家以前還是地主啊？」沒聽說啊。

「我聽奶奶說太爺爺是地主，後來爺爺就加入組織了，還勸太爺爺主動把田地分給鄉親們了，連房子都交給公家了。」

「爺爺本來都到市裡做書記了呢，組織還要安排他去省城給省長做秘書，可是爺爺推了，說自己沒讀多少書，做不了這麼重要的工作，就回鎮上了。」

這老一輩的人真的是心中有信仰啊，大公無私到了這個地步了，顧曼蔓心中感嘆。

「既然太爺爺是地主，怎麼爺爺還說自己沒讀多少書，爺爺沒上過私塾嗎？」

「沒有呢，奶奶說太爺爺不讓爺爺他們讀書，但是爺爺想學寫字，就去私塾趴在教室的窗口偷學，夫子看見問清楚原因，就默許了。」

「爺爺連這些事都告訴奶奶。」

「不是的，因為奶奶是爺爺的童養媳，奶奶從很小就到顧家了，在顧家長大，所以很多事情都知道。」

「奶奶竟然是童養媳？」顧曼蔓吃驚，這個年代確實有很多人家養不起女兒的，就送到別家當童養媳，只要一袋糧食就可以。

只是童養媳在未來夫家地位是很低下的，從小什麼臟活累活都得做，根本就是當傭人使喚。

她看奶奶的狀態還算不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想來當年爺爺沒少護着。

「對呀，奶奶還說過好多她以前的事，不過我都忘了。」顧承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

「走吧，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你再給我說點其他的。」做童養媳的女人是很慘的，顧曼蔓暗自決定要讓奶奶安享晚年，奶奶對他們家這麼好。

顧曼蔓把手搭在顧承的肩膀上往另一邊走去，沒發現在顧家老房子二樓，有人正在窗戶邊看着她。

「姐，你看那兒，那是三爺爺家，三爺爺在國有工廠當工人，他們家還有輛自行車呢。」

「這邊是姜國棟家，他家以前是顧家的長工。」

「還有這邊這是四爺爺家，小堂叔經常帶着我去游泳呢，我們還一起上山抓過野兔，可惜沒抓到。」

顧曼蔓對這個小堂叔印象深刻，絕對是村子裏的孩子王般的存在，和二哥年紀差不多大，上山下水，溜雞逗狗沒他不會的。

用村子裏的話說就是，天上都有他的腳印，原主都被她帶去山上好幾次，還慫恿原主游泳來的。

還在後面竹林砍了好多竹子，扎了個簡易的竹筏，想要帶着這群孩子去河裏划船，結果沒人敢上去。

他就自己一個人先上去試試，還沒劃出去多遠，竹筏就散架了，他又把散架的竹筏拉上了岸。

一句話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四爺爺管不住這個兒子，每次提起來都喊頭疼。

「你以後不許和小堂叔去游泳，除非是爸爸和二伯都在，不然不許下水。」

「姐」

「那又是誰家。」顧曼蔓不理會他的撒嬌。

「那是雷東家，他們家旁邊住的是二爺爺，二爺爺是大隊長，姐他們家不是好人。」

「怎麼了，他們家做了什麼事。」難得自己小弟還會說人壞話啊。

「之前三爺爺發了工資拿回來給三奶奶，三奶奶全買了糧食，結果三奶奶前腳去上工，後腳二奶奶就把他們家的糧食全偷了，連一顆米都沒剩，偷的乾乾淨淨。」

「為什麼肯定是二奶奶偷的，有什麼證據嗎？」腦補什麼的不可信啊。

「有人親眼看見了，還在二爺家把糧食全搜出來了，可惜二奶奶不承認，一口咬定是他們買的，二奶奶家兒子也多，三奶奶沒辦法只能咬牙認了。」

這可是親兄弟呀，這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呀，顧曼蔓有些唏噓。

顧承陪着轉了這麼一圈，顧曼蔓對村裏的情況有了大概的了解，哪家能來往哪家不能來往都摸清楚了。

「爸回來了，爸」顧承看見顧建毅騎着自行車忙跑過去，顧建毅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毛毛躁躁的，差點撞到。」

「爸，讓我也騎一下吧。」

「騎什麼騎，我正要去把車還給你三爺呢。」

「我去還吧，我也好久沒見老三了，他也難得回來一次，你把米扛回去吧。」

「那辛苦爸了。」

「爸，咱家今晚吃白米飯，還有雞湯。」顧承一臉興奮的望着老爹，迫不及待的分享這個好消息。

「你小子是瞌睡沒睡醒吶，哪裏的白米飯給你吃，還喝雞湯，你想得真美。」顧建毅不以為然。

「真的，不信你問姐，姐上山抓的野雞，還有我，我還抓了半桶黃鱔。」顧承一臉邀功的表情，彷彿在說：我厲害吧？誇我吧。

「這是真的？」他女兒膽子這麼大了。

「爸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顧曼蔓輕笑着說。

顧建毅看了女兒一眼，扛着米加快了腳步，她兒子的話不可信，他女兒的話還是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