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搞事
不是什麼大事？
董嬤嬤愣了一瞬，瞅了瞅跟前面容平靜的姑娘，一時說不上話來。
姑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雖是庶出，卻是被自己小心翼翼護着長大的。
這一路如何艱辛暫且不說，她自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當年那個豆丁一樣的小姑娘，卻在不知不覺中竟擁有了天姿國色。
若生為嫡女，容顏姝麗自然是錦上添花的事。可這般的花容月貌生在庶女身上，那便成了禍水。如今自家姑娘遭此劫難，還不是這張臉害的。
這般想着，董嬤嬤越發自責，眸里便又蓄了淚。
「都是我的錯，若是再注意點就好了，你原本很快就能脫離苦海，誰知出了這麼一岔子的事。也不知二爺是哪裏不對勁，那日偏偏就遇到了你。」
「咱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別說是二爺，就是大爺也只是遠遠地看過那麼幾回，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董嬤嬤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沈姝經了這幾日，已經很是習慣如此感性的董嬤嬤。
江府也不算大，除了蘇老爺蘇老夫人，還有大房一家二房一家。
大爺也就是江朝月的生父江明義，除了捐了個官出來，最為擅長的便是吃喝玩樂了。
像這樣天天流連在溫柔鄉里的人，若非出了親弟弟看上自己女兒這檔事，估摸着都不知道有江朝月這麼一號人物。
與江明義的捐官不同，江明賢是科舉出身，如今為四品朝廷命官，確實是有點本事的。
江府實則是靠着他的，故而他才敢如此明目張胆地亂來。
想強求江朝月為妾也就罷了，眼下竟還有更邪惡的心思……
董嬤嬤還陷入自責中，沈姝不住瞅着那兩扇被拍得仿若馬上會倒下去的門，忍了忍，到底什麼都沒說。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屋裏擺設，頭皮微微一麻。
因着江朝月尋過死，大抵是不讓她再有這樣的機會，屋子裏除了一張床，一隻簡易桌几和兩隻杌子，便沒了其他東西。不過這也難不倒她。
而眼下着實也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沈姝閉了閉眼，又深深一呼吸，輕柔道：「嬤嬤，我們回頭再說這個事——」
她話還沒說完，門外的人估摸着已經是沒有了耐心，一腳就踹開了門。
一條人影在門邊靠了靠，大抵是辨認了下方向，目光則是下意識地往燭火所在之處望去，登時發出了一聲盪笑。
「我的乖侄女，我來看你了……」
一面說一面浮着步子往主僕二人過來了。
董嬤嬤本就是驚弓之鳥，方才踹門的聲響着實太大，嚇得她的魂差點就沒了。
如今見江二爺已經闖進來，只覺得腦子裏亂鬨哄的。回頭卻顧不得擦擦淚，那握着沈姝的力道都把她給抓疼了。
「姑、姑娘，我去把二爺攔了，你趁機逃出去，可千萬別給他得逞了——」她又驚又怕，也來不及調整下心情，含淚看了沈姝一眼便朝江明賢迎了過去。.
「二爺，您怎麼喝了這麼多酒？估摸着二夫人是要擔心的，老奴這就送您回去……」
這手將將扶了過去，原本笑眯眯的江明賢一下子變了臉色，他陰沉沉盯着董嬤嬤，「你給我滾！再壞我好事，我讓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董嬤嬤一下子給嚇住了，忙縮回了手。
她可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姑娘就真的沒個照應了。可這當口她若是沒攔住江二爺，她家姑娘要遭殃了！
她就猶豫了這麼一瞬，跟前人便越過了她。
董嬤嬤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袖擺，不由自主跟着跪了下去。
「二爺，您放過我家姑娘吧！她可是您的親侄女，這事兒若是傳到外面去，您可是要被戳脊樑的。」
「您又喝了酒，二爺不如醒酒了再做打算，萬一老夫人怪罪下來……」
江明賢已經十分不耐煩，見怎麼都掙脫不了董嬤嬤，張口就朝外喊人。
守門婆子已經都被這個動靜給鬧醒了，他這麼一喊，門口處登時進了三個。也不敢再得罪這位爺，便幫着把董嬤嬤給抓住了。
董嬤嬤哪曾見過這種架勢？哪怕護主心切，卻也拗不過三兩個婆子，當下被拉扯着往玄關處去了。
江明賢如今沒人攔着，再也等不下去了。本就酒勁上頭，再加上色膽包天，竟邊走邊解起了腰帶。
沈姝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餘光見守門婆子那幾個拉拉扯扯的還沒走出多遠，便步履極輕地往後退了幾步。
果然，江明賢見沈姝往後退，馬上醉眼朦朧地往裏跟上了幾步。
她則是氣定神閑地立在了桌几旁，手裏頭已經撿起了一隻杌子。
若是平日，依着為官多年的謹慎，江明賢定會發現不尋常的地方。可眼下，他已經被***蒙蔽了雙眼，眸里只有姑娘家笑盈盈的俏臉及朝他勾了勾的細白小手。
「我的好侄女，二叔這就來了。」
語畢，一件寬大的外袍已經褪到了地上。
江明賢如看到獵物一般朝沈姝撲了過去，沈姝計算着距離，瞅準時機便掄起了杌子，直接砸在了他腦門上。
砰的一聲鈍響，江明賢的額頭上即刻就多了一道大口子，不過眨眼功夫，血就流了一臉。
他似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圓睜着一雙眼睛直挺挺倒了下去。
沈姝拿腳踢了踢人，見他確實暈過去了，這才蹲了下來，把沾血的杌子在他身上擦了擦再放回原處。
她做完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回頭見門口處的幾位吵吵嚷嚷的，竟還沒走出去，便清了清嗓子，登時發出了一個尖叫。
「不好了，二叔沒走穩不小心給撞在了柱子上，把自己給撞暈過去了！」
原本在外頭拉扯的人登時都停了動作，聽得江明賢出事了，也顧不得許多，趕忙都往回跑。
咋一看地上躺了個血人，嚇得臉色都變了，一時竟沒人敢上前去查看。
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卻在這個時候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風風火火地嚷開了。
「這大半夜的，怎麼連個看門的都沒有？全都跑屋裏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