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東窗事發
早在陸承初前腳將將進了這處園子,後腳沈姝便攜着寧威侯和紀氏也來了。
沈嫻那會一門心思都在陸承初的身上,饒是幾人就站在離她不遠的陰影處,這對主僕也都沒能發現他們。
故而,從陸承初接過丫鬟手裏的茶盞開始,一切便都落在了這些人的眼裏。
寧威侯原本就不苟言笑,如今眸子這麼一瞪,登時就把沈嫻給嚇得不敢與他直視。
「你姨娘活得安分通透,也不知怎麼的,會生了你這麼一個女兒!承初名義上已經是你的姐夫,你竟還敢設計他,你把我們都置於何地!」
沈嫻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爹爹,女兒沒有設計他……」
她已經慌了神,這樁事她設想了多種結局,卻是不曾想過,從一開始就被破局了。
沈姝說從頭看到尾,是不是說他們一早就知道了這回事?
既然知道,卻一句話都沒對她透露。
沈嫻想明白了,登時恨恨地朝着沈姝看了去,「沈姝,定是你搞的鬼!」
她實在太生氣了,目光兇狠,面上猙獰。她當多了乖乖女,跟前這些人何曾見過她如此面目可憎的時候?
紀氏寒着一張臉,越看她越失望。
「嫻姐兒,我一直待你如己出,姝姐兒有的,從來不落你的。教導你的東西也從來不是沒用的,都是以後嫁人後當主母應該必備的。」
「侯府出去的女兒,哪怕是庶出,以後自然也是風光大嫁。你偏偏不想去當正經人家的妻,卻一心想着搶自己嫡姐的人,死皮賴臉要當妾,蔣姨娘若是泉下有知,那該多傷心!」
紀氏說著說著,到底是紅了眼眶。
沈嫻還想狡辯,「母親,沈姝是故意的,她便是想藉此來打壓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只是想給承初哥哥道歉——」
她話還沒說完,之前給陸承初遞茶的丫鬟已經被一名婆子狠狠給摔到了她的跟前。
丫鬟嚇得不輕,不住地磕頭求饒。
紀氏寒着一張臉,讓她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丫鬟也管不上許多,當下便把茶水裏下了葯的事全給說了。
「侯爺侯夫人明鑒,奴婢是被碧心逼迫的,說是如果不照做,就要把奴婢給賣到窯子去,奴婢實在是沒辦法才這般做的……」
碧心被丫鬟給抖了出來,當下趁着夜色就想逃跑,沒跑出幾步就被壯實的婆子給扭了回來。
「姑娘,您救救我!」
沈嫻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她如今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了碧心?
紀氏冷臉讓婆子把碧心拉下去,重打***板,不消一會,園子裏便響起了碧心鬼哭狼嚎的聲音。又過了一陣,哀嚎聲弱了下去,漸漸便沒了聲響。
有婆子過來回稟,「夫人,那小***沒氣了。」
紀氏連眼都沒眨,「扔亂葬崗去。」
一個會教唆人的丫鬟,這***板哪怕是熬住了,回頭也要被發賣了,死了反而一了百了。
沈姝則是瞅着沈嫻的一舉一動,在她聽得碧心死了的時候,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她心裏頭覺得好笑。也怪平日府里上下都待她太好了,不知道這世道終究是兇險的,否則也不至於聽不了勸,一錯再錯。
沈嫻緩過神來后,靈台總算清明了。
她痛哭流涕地抱着紀氏哭,「母親,是女兒被豬油蒙了心,也是碧心一直在女兒身邊迷惑女兒,說女兒身份不夠,只能找個厲害的夫君才成,故而才會犯下這般的大錯。」
她說完之後,總算想起了沈姝,忙過來求她原諒。
「姐姐,是我讓你失望了,我被慫恿了,實則也不是故意要破壞你和承初哥哥的感情。今日這一遭都是碧心的主意,我並不願意做如此下作的事。」
「姨娘死了,我之前因為聽信了碧心的話又把你們都傷害了,故而才會破罐子破摔,想着拼一拼或許能謀得出路……我對不起你們!」
沈姝卻撥開了她的手,她定定望着她,「你何止對不起我們,蔣姨娘為你奉獻了一切,這句話你應該自己去跟她說。」
沈嫻的臉白得嚇人,她愣了一瞬,忽地掩面痛哭。
紀氏也不願再看沈嫻,別開了眼。
寧威侯到現在才聽出了不對勁,追問之下,紀氏才把蔣姨娘寫給自己的信遞給了他。
老侯爺面目嚴肅,待看完之後面色巨變。
他輕易不發火,更是從來沒讓府里的兩個女兒看過他的臉色,可如今,他卻一下子把信給摔在了沈嫻的身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的姨娘連命都賠給了你,你如此任性自私,把她害得這般慘!」
沈嫻面上的淚痕還未乾,那信兒就掉在她腳邊,她撿了起來。
多日來的答案都在裏頭,她看得仔細,卻是越看越絕望。
蔣姨娘這封信寫得長,不僅寫了被沈嫻下毒的事,確實也拜託了紀氏為沈嫻找個好人家嫁了的事。
信中沒提到陸承初,亦是沒提到把她過戶到紀氏名下的事情。她只是用她的死,為她求來了活着的機會。
蔣姨娘是何等的通透,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日。
沈嫻捧着那張薄薄的信紙,一動不動的,如雕像一般。
寧威侯實在看不下去了,怒氣沖沖地走了,侯夫人看在蔣姨娘的面子上,饒是沈嫻犯下了滔天大錯,始終也盡量維持着氣度。.br>
「你在府里做的這些事實在是太缺德了,連自己的生母都能算計,按理說應該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能圓了蔣姨娘的願放你一馬,卻無法再為你找個好人家。你心思太過惡毒,嫁去好人家也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大事來,屆時哪怕是寧威侯府,那也無法替你收場。」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看接下去要如何做。」
紀氏很生氣,說的話也沒留什麼情面。回頭瞅了瞅沈姝和陸承初,與他們道:「今夜的事你們是受害者,嫻姐兒要如何處置就交給你們了。」
她說罷,袖子一擺轉身就走,留了個步履匆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