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二人都有問題
沈姝一走，原本看似要睡過去的蔣姨娘卻又睜開了眸子，她看向了兩扇關緊了的門，眸里似有淚光閃動。
沈姝出了沁芳苑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往沈嫻的拾雪院去了。
她一個晚上未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關於這對母女的事。念着姐妹一場，並不想輕易反目成仇，若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她便決定先溝通看看。
沈姝到的時候，沈嫻將將在用早膳。見到她來了，一下子便笑眯了眼，起碼面上看着是高興的。
她邀請沈姝坐下來一起用膳，不待沈姝有所回應，便吩咐身邊的丫鬟去跟小廚房說要加醬汁蒸蛋、蔥香肉沫豆腐及咸香牛肉。
「都是姐姐愛吃的，讓他們動作快一些。」
沈嫻吩咐這些的時候不假思索，一看就是對沈姝的喜好十分了解並牢記在心。
沈姝到嘴邊的話忽地就被吞了回去，轉而落了座。
小廚房那邊一聽說是大姑娘過來和二姑娘一起用膳了，動作很快，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新添的菜便都上了桌。
沈嫻如往常那般，給沈姝布菜。
「姐姐久沒陪我用膳了，這樣的機會當真難得，我前陣子還在想念呢，沒想到這麼快就如願以償。」
沈姝笑着提起了筷子，看着跟前豐盛的飯菜，卻是沒什麼胃口。
她吃了幾口，便怎麼都吃不下去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沈嫻一下子就發現了不對勁，她細細把她的神色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問，「還是姐姐有什麼心事？」
沈姝放下筷子，心裏稍作掙扎過後，便決定直接問清楚。
她們以前的時候明明感情很好，也不知為何長大后變成了這樣，難不成真的就如陸承初所說的那般？
「嫻姐兒，你近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若是有人欺負你或者憑你這個身份無法解決的，你便告訴我，我是你的姐姐，總歸會為你討公道。」
沈嫻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事？府里的人都待我極好，自然也不會欺負了我。」
她頓了頓，想起比這位早一些過來偷偷報信的丫鬟的話，臉色便不好看了。
「是不是姨娘跟姐姐說了點什麼？您可不要聽她胡扯，她近來身子不好，時常埋怨這埋怨那的，來性子的時候連我也一道埋汰。」
「我們素日裏也算是聊得來的，便是因為她變得疑神疑鬼，整個人尖酸刻薄了許多。我有時忍不了，便只能暫時不去看她。」
沈姝瞅了瞅她，也沒想到她竟會這樣想。
她正經替蔣姨娘說話，「我的確去看過她，她看起來確實笑容沒素日裏的多了，卻只是說想念故去的父親導致的，其餘可什麼都沒說。」
沈嫻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張俏臉卻變白了。
她默了默才說了話，「看來我這些日子也被整得緊張兮兮的，姨娘哪怕這陣子身子不好，可一向是明事理的，想來也不是那種張口就胡扯的人。」
她很內疚，「是我錯了。」
沈姝安慰她，「所以這便是近來你們看起來不睦的原因了？既然姨娘病了，你便多體諒她，不要惹她生氣，等她病好了自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沈嫻點了點頭，拉着沈姝的手親熱道：「姐姐說得對。」
又待了兩炷香的功夫，沈姝起身告辭。
走出沈嫻的院子沒多久，沈姝尋了處涼亭落了座，神色里多了兩分凝重。
她如今分別把蔣姨娘和沈嫻都試探了一番，發現彼此都有秘密並守口如瓶。特別是她的這位妹妹，多半就如陸承初所說的，確實是有問題的。
她又在亭子裏坐了坐，腦海中浮現出蔣姨娘喝下湯藥時的神色，她之前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如今想想，蔣姨娘的神色里確實是有着悲哀和無奈。
她又開始懷疑起了那碗葯。
原本是打算自己去沁芳苑要了煎藥的殘渣以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又擔心自己親自出面的話會打草驚蛇，思來想去，沈姝便讓身邊伺候的如喜去安排這樁事。
如喜辦事最是乾淨利落，當下就要出去把事情給辦了。
又被沈姝給喊了回來。
她坐在杌子上，手裏頭端着的茶水已經涼了，「再遣人把蔣姨娘身邊伺候的茴香請過來一趟，我有事找她。」
既然從那對母女身上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說法，指不定可以找茴香來問一問。
茴香一到，沈姝問了蔣姨娘的病情。
「我還在江府的時候，蔣姨娘都還好好的，怎麼短短的幾日之內，蔣姨娘便病得這麼嚴重了？」
茴香愧疚地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曉，就突然變成了這樣。奴婢也曾有懷疑，姨娘卻讓奴婢不要去亂猜亂想。」
沈姝蹙了蹙眉，「蔣姨娘竟是這個態度？」
茴香雖是蔣姨娘的貼身丫鬟，卻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麼內情。她知曉跟前的大姑娘是真心實意為姨娘好，故而也願意把自己所知曉的都說一說。
「姨娘近來身子骨差了許多，也不愛笑了。二姑娘原本與姨娘很是親近，不知為什麼，近來有幾次都鬧得不愉快，如今瞅着倒像是仇人似的。」
她直覺這當中定是哪裏出問題了，可是茴香只是個丫鬟，也不敢胡亂去揣測。
沈姝又問了一些問題，發現茴香知道得並不多之後，便讓她回去了。
午憩之後沒多久，便聽說茴香回了沁芳苑之後就被打了一頓。
沈姝正接了一碗冰鎮綠豆湯在喝，聞言，手裏頭的動作便慢了一拍，須臾之後才又繼續喝起了湯。
再晚一些的時候，如喜進了屋來。
「姑娘，沁芳苑那邊嚴防死守的，奴婢遣人想把藥渣帶出來都沒找到機會。後來問了下，才知曉每次煎完葯，餘下的藥渣就直接處理了。」
沈姝揉了揉額，「誰處理的？」
如喜照實道：「蔣姨娘。」
沈姝愣了一瞬，心裏頭生出了很奇怪的念頭……蔣姨娘多半知曉自己喝的葯是有問題的，急急就給處理了，仿若是在掩蓋什麼。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要喝這個葯？
沈姝閉了閉眼，只覺得心情越發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