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我爸爸，不是你們爸爸
“牛叔，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也別到處宣揚了。”
“這年頭可不比當初，沒人會相信驅邪之說，搞不好還會覺得我在傳播不正當理念，把我關到鐵窗子裏去呢！”
林川淡淡一笑，說話間還從兜里掏出一疊鈔票，遞向了面前的中年男人，“牛叔，這段時間辛苦你們照顧了，這些錢就當是我交的伙食費了，你收好。”
“不行不行！我咋能要你的錢呢？”
牛大力連連擺手，臉上皆是誠懇之色，“這當年啊，要不是你救了我們二牛，我們牛家可就斷了香火了！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哪怕照顧你一輩子，也是我老牛心甘情願的！”
“是啊川哥！”
一旁的二牛也跟着附和道：“你要是把我當兄弟，你就別再往我家塞錢了！前幾年家裏出事，我沒工作又沒能力，你幫襯我一些也就算了，這兩年我都賺了些錢，哪還能再要你的錢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川也只能作罷，收回錢便吃起了桌上的肥雞。
半個小時后。
吃飽喝足的林川回到空蕩蕩的老院子，在東屋的靈位前點了三炷香，拜了拜父親和爺爺的靈位后，這才來到房間打開電視，觀看實時播放的法庭審判。
“林川這孩子不容易啊，當年他爹走的時候，他才十二三歲，一個小身板就挑起了家中的大梁，又要自學林家的祖上傳承，保咱們青川鎮的平安，還得花時間照顧七個年幼的妹妹……”
此刻，青川鎮鎮長出現在屏幕中，一臉沉重地說出林家舊事，同樣也將電視前的林川拉入了回憶之中。
前。
自打父親那夜負傷回來后，身子也一天不如一天，足足在東屋躺了半個多月。
林川看在眼裏，要說心裏不急那肯定是假的。
可就算他天賦異稟，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鑽研透天罡經書，更無法清除父親體內的陰煞之氣……
“爸……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林川跪在病床邊上，攥緊的拳頭透着不甘。
說話間，早已是淚流滿面，“如果，如果我能再強大一些就好了，這樣就能幫你祛除煞氣，就不用看着你這麼痛苦了……”
見狀，父親眼底閃現着欣慰，艱難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髮，“傻孩子，你已經很努力了，但人各有命，這是爸爸命里的劫，逃不過的。”
“這段時間，我已經把我揣摩到的天罡三篇傳授你了，可剩餘的七篇內涵，直至今日，我也沒能領悟，需要你自己一點點去領會了。”
頓了頓，他恍如想到了什麼，又繼續道：“我體內煞氣太重，你記住，不論她們怎麼哭怎麼鬧，千萬不能靠近東屋半步！”
這話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也讓林川頗為不解。
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這一天兩天還好，可接連半個月不讓她們過來，妹妹們都很想你，也想陪陪你……爸，你要是擔心煞氣影響到妹妹們，我現在已經可以畫驅煞符了，能保她們一個時辰不被煞氣入侵！”
“那也不行！”
父親嗓音一沉，這還是他生病以來，頭一回對林川動怒，“你幾個妹妹的命格弱，十歲之前都受不得半點邪氣，否則容易夭折！更何況……”
“我這煞氣是在鄰村驅邪時染上的，那怨靈過於蠻橫，又是因女人而死，小柔她們雖然還是個孩子，可到底都是女孩子，一旦讓我身上的煞氣感應到女性的靠近，必然會引起暴動，誤傷她們！”
聽到這，林川也算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當即點了點頭，正色道：“知道了爸，我會看好幾個妹妹，不讓她們靠近東屋的！”
眼瞧着天色漸暗，即將到了網吧兼職的時間，他也不好在家多留，趕緊將話鋒一轉，“爸，你先在家休息，我去網吧打工。”.
“……好。”
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父親的心中百感交集。
若不是他學藝不精，未能達到林家祖先那樣的成就，妻子不會遭到怨靈復仇而死，自己也不會被煞氣入侵。
更不會，讓兒子單薄的肩膀撐起這個家啊……
踏踏踏——
就在林川走出東屋的剎那，幾個小丫頭也從西屋一涌而出，圍繞在少年身旁。
“哥，爸爸怎麼樣了？現在好點了嗎？”
“是啊哥哥，你不是說等爸爸好點就可以讓我們進去看看嗎？”
“哥，輕歌已經半個月沒看到爸爸了，我想爸爸了，想抱抱爸爸，親親爸爸！”
“哥哥，哥哥！我也想進去看爸爸！”
“……”
小丫頭們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嚷嚷着要去東屋探望父親。
不過也難怪。
往常父親出門做“清潔”的時候，頂了天也就三天沒回家，可這次卻有半個月沒出現在閨女們的眼前，她們又如何不惦記自己的父親？
但……
他答應了父親，絕不讓妹妹們靠近東屋！
“不行，你們不能去。”
林川冷着臉，嗓音也沒了往日的溫柔，“爸爸的病還沒好，你們要是進去染上了，家裏可沒多餘的錢給你們治病。”
“可是，可是……”臨近七歲的李染抿了抿唇，斟酌片刻后反駁道：“這半個月來，我和妹妹都沒看到你給爸爸買葯，也沒看到你給爸爸找大夫……哥，既然爸都病得這麼重了，你為什麼不把爸送去診所啊？”
“哥，我聽二牛說，他爸爸以前生大病的時候，都是送到城裏的醫院看的！”蘇允眼巴巴地拉着林川的袖子，接話道：“城裏醫院的大夫可厲害了，不管什麼病都能看好的！哥，要不你把爸送到城裏去爸，這樣爸就不會一直病着了……”
“行了，你們煩不煩啊！”
林川一臉不耐地甩開幾個妹妹，“我現在要去網吧，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在房間待着，要是惹得我不高興，別說是把爸送去城裏治病了，我連葯都不會買！”
儘管，這段時間她們沒少面對哥哥的威脅和冷眼，可仍舊沒有習慣。
明明……曾經的哥哥那麼溫柔。
明明……曾經的哥哥會將她們捧在手心上呵護，可為什麼？在爸爸生病之後，哥哥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非但對父親的病情不管不顧，甚至都過了大半個月，他還沒有請過一個大夫回來！
小小的李染緊拉着妹妹們的手，小臉上閃現着倔強和委屈。
不行！
她們今晚一定要見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