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陸老爺子的病
陸慎之接到電話，臉色刷白，抱着小糰子就往外走。
走出大門的時候正好遇到迎面而來的姚策
“老姚，老爺子那邊怕是不行了，我先走一步，你幫我安排一下凌道長。”
陸慎之話落，也不待姚策回應，大跨步就走出了姚家宅院，程助理已經開車等在了大門外。
風很大，掀翻了陸慎之的風衣，他的臉比風更冷，更寒。
陸老爺子是在柒柒被送走後得病的，
起初只是不太記得事，後面漸漸開始不認得人，半年前手腳都開始不協調。
上一個月更是直接癱瘓在了床上，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候還能認得他，不清醒的時候看見誰都喊“絨絨”。
柒柒在陸慎之的懷抱里，如墜冰窟，身上裹着的大衣都寒了幾分。
被緊張的氣氛籠罩住的柒柒也有些擔憂，貼着陸慎之的胸膛，控制不住的緊繃起來。
她扯動嘴角，小心翼翼的問：“是爺爺嗎？爺爺生病了？”
“嗯。”
車上只有陸慎之一聲沉悶的回答！
4個小時后，飛機穩穩降落在了京都國際機場。
陸慎之抱着柒柒出現在病房門口時候，陸老爺子已經迷迷糊糊了。
推開房門，一股涼意襲面而來，吹得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他怕懷裏的小糰子冷，便把小糰子的臉往自己懷裏按了一下，又掖好已經漏風的衣角。
再抬眼看，發現病房裏的窗戶幾乎都是半敞開着的，而陸老爺子此時正面黃肌瘦的靠在床頭，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爸。”
陸慎之感覺到病房裏的氣氛有些不一樣，跨過去輕喊了一聲。
陸老爺子虛弱地回了一聲“恩”，又繼續茫然的看着病房門口。
陸慎之放下了懷裏的小糰子起身去關病房裏的窗戶，
“秋涼了，您身體不好，別再受了風寒。”
陸慎之忍着喉頭的澀意，紅着眼眶碎碎念，陸老爺子獃滯的眼裏忽然蘊起了一層水汽。
見狀，陸慎之走到床邊，神情不自然的笑笑，喉頭更咽，
“爸，您怎麼了？”
陸老爺子道，“狗子，我要喝水。”
陸慎之：“好”
說著便起身，走到床頭去拿水杯，剛拿起水杯就看見床頭柜上擺着一張全家福的照片，是柒柒周歲生日照的。
照片里妻子抱着還只有一歲的小柒柒，笑容燦爛。
陸慎之拿杯子的手顫動了兩下，
轉身把水杯遞到了陸老爺子嘴邊。
陸老爺子就着吸管喝了兩口，又繼續閉着眼睛說，“狗子，柒柒失蹤有三年了吧？”
陸慎之聞言一愣，趕忙招呼着小軟萌，笑着道，
“爸，柒柒找到了！”
陸老爺子，“找到了？這是第多少個呢？”
陸慎之情緒激動的回道，“爸，我覺得這次是真的，程助理已經將我的頭髮跟柒柒的頭髮拿去做dna比對，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陸老爺子眼神渙散，深深淺淺的老年斑爬滿了蠟黃的臉，看上去像是油盡燈枯之相。
陸慎之剛說完，陸老爺子微睜開眸子，鄙了一眼床邊的小軟萌，
就一眼，陸老爺子的臉色簌地一變，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你……你是絨絨，不，不，你是柒柒？”
柒柒和陸老爺子對視，糯嘰嘰喊道：“爺爺……”
小軟萌小小的一團，穿着青灰色的道袍，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眼如秋水，圓圓的大眼睛讓他想起了剛遇到周絨的模樣。
周絨是柒柒的奶奶，陸老爺子的一生摯愛，只是周絨在柒柒被老道士抱走後，便被病魔折磨走了，一晃三年。
終究是不能團圓了！
陸老爺子用盡全身力氣撐起身子，眉開眼笑道：“柒柒終於回來了，來，讓爺爺好好瞧瞧！”
柒柒挪動了兩下小短腿，
叉腰搖搖頭，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爺爺，
在爺爺的身軀里，盤踞着一團如蛇蠍的鬼臉，渾身長滿了綠苔蘚的長毛怪物。
那絲絲縷縷的毛髮，冒着濃濃的臭氣，幾乎就要將爺爺透明的魂體吞噬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氣息，鬼東西突然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她看了過來，發出桀桀的詭異笑聲。
小軟萌眼神立馬嚴肅起來，墊着小腳丫，撫上了陸老爺子的額頭，下意識的捻起蘭花決，然而手指卻怎麼也合不攏。
這是死到臨頭了？
柒柒心裏十萬個為什麼。
可儘管心裏再慌張，腦瓜子仍然在飛速運轉，她知道，現在能救爺爺的也只有自己了。
趕緊低頭去翻百寶袋子，搗鼓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張驅邪符，放在了爺爺的懷裏。
放下的瞬間，
就看到綠毛怪扭動滿身的長毛在爺爺的身體裏上躥下跳。
陸老爺子的身體也隨之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皮翕動，黝黑的臉一會白一會綠。
柒柒的內心升起了一股無助感。
都怪自己的小腦瓜容量有限，要是能夠跟師傅一樣厲害就好了。
“柒柒，爺爺這是怎麼了？”
陸慎之看到眼前的情形，內心慌一逼，手足無措問道。
可還沒等小軟萌回自己，就見到老爺子劇烈顫抖的身子停了下來，癱軟的手指動了動，胸口起伏得厲害。
“咳咳咳……”
待到一陣激烈的咳嗽后，老爺子忽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陸慎之立刻按了床鈴，呼喚醫患人員。
柒柒則是又摸出了一張固魂符，放在了爺爺的上衣口袋裏。
“粑粑，這幾天讓爺爺出門多晒晒太陽，不要再待在醫院了，醫院陰氣勝，爺爺很快就會好起來噠。”
綠毛鬼應該是化成污血了，醫院陰氣足，冤氣容易生變，時運差的人往往是邪祟口裏最美的午餐。
當然陸慎之看不到這些，只是木然的看着小糰子點頭。
醫生來得很快，
一眾白鬍子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板着嚴肅的學術臉一言不發。
陸慎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
為首的醫學泰斗劉教授抿嘴，“陸老爺子雖然吐了血，但是身體各項機能好像都在恢復。這真是醫學的奇迹啊！”
陸慎之聞言，眉頭一松，
“那就好，那就好，這段時間多虧劉教授了。”
等到一行醫生出門，陸慎之一把攬住了呆愣愣的小軟萌，抱得緊緊的。
身高一米九，向來冷麵冷心，桀驁不馴的陸慎之，又又又紅了眼眶。
“柒柒，爸爸的好寶寶，是你治好了爺爺嗎？”
柒柒懂事得拍了拍陸慎之的後背，軟軟的開口：”粑粑，柒柒一定會保護你跟爺爺的。”
不過爺爺身上的黑霧還在，只是鬼祟化了而已。
她一定會找出是誰要害爺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