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牛打算絕食
下午四點半左右，太陽西垂，雖是燥熱，可也不再是難以忍受。
三人整理好編織的竹器，尤其是拿王小聰的竹器看了看。
王爸讚賞道：“不錯，好小子，還有當竹師的天賦，這要是多錘鍊一段時日，說不定我們王家坳又要多出一名竹器大師了。”
所謂竹器大師，在王家坳裏面指的是編織竹器最好的那十多人。
每一名竹器大師都是王家坳的寶貝，他們編織出的竹器，拿出去賣能夠賣到尋常小販竹器價格的幾十倍，王家坳里尋常人家竹器的幾倍，十多倍。
可以說，竹器大師在王家坳里的地位比坳長都相差不了多少。
王媽也是稀奇地看了王小聰一眼，隨後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要不然剩下的竹器都交給你吧，反正有一個月時間，說不定你多練習練習，距離大師就不遠了。”
王小聰無語，吶吶道：“那怎麼行，還是一起吧，不然沒人監督我沒了那股勁兒。”
王爸王媽齊齊白了這小子一眼，剛開始不是挺得勁的嗎？這一讓你自己來就沒氣兒了。
“而且想要達到你們的水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要是拿我編織的去交差的話，水平不夠，以後坳里不再分配這樣的任務給我們怎麼辦。”王小聰再次開口道。
王媽露出一抹沉思，說道：“也是，那還是我們來吧，多準備一些竹條，我們編的拿去交任務，你編的看看能不能坳里自己消化，或者讓坳里幫忙賣出去，也就交個百分之十的代賣費。”
王小聰臉上表露一縷尷尬之色，這說的，就好像自己編的太垃圾，沒人要一樣。
雖然好像確實如此，可是也不至於這麼明白地說出來吧？
但是王小聰還不敢反駁，開玩笑，老娘手裏可是掌管着家政大權，輕易就能收拾他。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王媽朝王小聰說道：“你去把牛給餵了，那可是家裏的寶貝，主要是上午割回來的嫩草給它弄一弄，至於家裏的豬狗雞鴨，我們自己來就行。”
王小聰臉上浮現出苦色，“又是我去喂牛啊？那牛脾氣老大了！”
王爸嘿嘿一笑，“反正你小子都和老牛混熟了，不你去誰去。”
王小聰無奈，也就那時候太天真，被黑了心的爹娘糊弄，跑去喂牛，危險倒是不大，畢竟是家牛，也是通了一些人性。
可那牛也不知是玩性太重，還是怎麼，偏要人一把一把地喂它才肯吃，否則寧願餓着，還創下一連兩天不吃不喝的記錄。
最後把王小聰一家給震住了，沒辦法，只能由着這牛的性格來，畢竟人家是寶貝，餓着自己也不能餓着牛。
王小聰帶着一張苦臉，索然無味地去了牛棚。
一頭老黃牛眼尖的很，一見王小聰就哞哞地大叫，像是再說你怎麼現在才來給我餵食？
王小聰憨憨一笑，你就樂吧，有人來給你喂都算是不錯了，就你這奇葩牛，若不是還沒找到頂替的，你早就哪來回哪兒去了。
心中叨叨念念着，卻是也沒有故意拖着的意思，從一旁的背簍里抓出一把肥嫩的野草遞了上去。
老黃牛一對牛眼還傲嬌地瞪了王小聰一下，這才把腦袋伸過去，張開大嘴噗嗤噗嗤地咀嚼起來。
牛棚里的味道竄入鼻子裏，即便王小聰都已經感受了好幾年，仍舊是不禁地皺了皺鼻子。
“叮……”
正在這時，王小聰腦子裏再次響起已經不陌生的聲音。
“任務二，餵養黃牛，完成度百分之五，獎勵飼養經驗十。”
驀地，王小聰神情恍惚了下，突然感覺和身前的老黃牛產生了種莫名的羈絆，彷彿能細微察覺到黃牛的感受。
就比如現在……
“這傻小子，姑奶奶這麼看得起他，願意吃他的東西，還一臉不情不願的，大不了我不吃了，絕食！看看他會有什麼下場。”
王小聰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滿臉憨憨的笑容，熱情地遞着野草，把滿腹牢騷都給壓了下去。
老黃牛眼睛一瞪，這小子怎麼突然換了一副表情，嗯，這下巴適多了，吃飯都香的多。
頓時，老黃牛吭哧吭哧吃的那叫一個香甜，殊不知王小聰心中在流淚，真是人不如牛啊，吃個飯還要照顧好牛的心情。
“叮，任務完成度百分之百，獎勵飼養經驗一百，獲得牲畜溝通。”
總算是把黃牛給喂舒服了，王小聰離開臭熏熏的牛棚，長長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隨即又想到腦子裏那個奇怪的聲音，“牲畜溝通？那是什麼？還有我腦子裏怎麼總有稀奇古怪的聲音？幻覺？”
王小聰搖搖頭，反正喂牛提前完成了，就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再幫上點忙。
“嘎嘎……咯咯……汪汪……”
走了一小會兒，喧囂的聲音傳來，同時蔓延過來的還有乒乒乓乓的拍打聲和呵斥聲。
走到近前，只見拔除雜草的泥石土壩上，一群雞鴨圍着老媽不停撲騰，在老媽的腳下，有着一條長長的食槽。
王媽拿着一個大木桶，往着食槽里倒草食和粗料，雞鴨頓時撲上去，噔噔噔地啄食起來。
一條白毛黃斑的狗子圍繞着老媽不停打轉，舌頭伸的老長，滿是期盼地盯着老媽。
王媽無奈嘆氣一聲，拍拍寶兒的狗腦袋，“寶兒啊，你急爪爪啥呢，還會少你一口飯不成。”
“汪汪！”
寶兒兩隻臟髒的狗爪子，直接在老媽的腿上留下兩個黑黑的印記，身體站起來，炯炯有神地看着老媽。
王媽翻了個白眼兒，驀地看見王小聰，驚訝道：“誒，你這就回來了？不是叫你喂老牛去了嗎？”
王小聰憨憨一笑，“喂完了，老牛吃的可開心了。”
能不開心嗎，王小聰為了照顧老牛的飲食心情，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這麼快？那你就先歇着吧，等你爸喂完了豬，我們就開飯。”王媽讚揚地看了王小聰一眼，這麼快就喂完了，顯然是很上心啊。
王小聰點點頭，靈機一動，沿着雞鴨群邊上走過，果然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來。
“咯咯，今天這飯菜偷工減料了吧？比平時少了個味道。”
“嘎嘎，嫌棄啥，有吃的就不錯了，誰叫我們沒投好胎，來到窮人家。”
“咯咯，也對，這樣也有好處，死的慢些，我小時候可是聽說，那些吃好喝好的小夥伴，沒幾年就被宰了。”
“嘎嘎，閉嘴，吃飯呢，能不能不要說這些傷心的事情。”
……
王小聰嘴角抽搐一下，神色怪異，這就是牲畜溝通？能聽懂牲畜的意思？
“古怪，我腦子裏好像多出個不得了的東西，算了，不管他，能好好過日子就行。”
王小聰走進廚房，往裏面瞄了一眼，廚房的尾端就是茅廁和豬圈，家豬吭哧吭哧的進食聲穿出來。
“哼哼，不錯不錯，今天是啥大喜日子，我感覺飯菜比平時香呢？”
“哼哼，我也覺得，裏面好像多了不少東西，嘶，這不會是最後一餐吧？還沒過年就要殺豬了嗎？”
“哼哼，不好，危險，兄弟們要不我們絕食吧，只要瘦下來就不會被宰了。”
“哼哼，不好不好，寧做飽死豬，不做餓死豬，我每天都要吃的飽飽的。”
……
王小聰腦門子上浮現出一圈圈黑線，雖然他不明白黑線是啥意思，但是這阻礙不了他鬱悶複雜的心情。
“這……天天都能聽見他們的交流，要是到了時候不忍心下手怎麼辦？”
王小聰陷入沉思，驀地耳邊的交流聲突然消失了，傳來的就是純粹的豬叫聲。
王小聰眼睛一亮，還好，能夠控制那就沒太大問題。
王爸剛喂完豬，洗了把手，詫異地看着王小聰道：“你在這愣着幹什麼？準備吃飯啊。”
王小聰露出純凈的笑容，“這不是來叫爸一起嘛。”
“哈哈。”王爸欣慰笑起來，高興地說道：“走吧，上桌。”
一家三口上了桌，飯菜並沒有什麼稀奇，一碗米和糠混雜的水稀飯，一小碟鹹的打齁的老壇酸菜，基本上就是早晚的美餐了。
美美地吃過晚飯，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太陽早早就落了山，熾盛的霞光斑斕地籠罩遠處天穹。
霞光漫射下來，整片天地都蒙上一片朦朧的色彩。
歸家的鳥兒嘰嘰喳喳在天空中飛翔着，不時落在樹木上虎頭虎腦地看看四周，警覺異常。
等發現沒有異常，才撲騰一聲展翅高飛。
一晃一晃的，這美好的一天就算是即將過去了。
蛙鳴聲和蟲鳴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優美的夜曲，天上浮現出一顆顆燦爛的星辰，捧着月亮高高掛在天穹，朦朧光輝灑落大地，帶來清涼和安適。
似是諒解王家坳居民一天的艱辛，夜晚格外安詳和寧靜，讓所有人都能有個好覺，做個好夢。
王小聰躺在床上，星輝和月輝從渾濁的玻璃滲透進來，如同一隻只小精靈，鋪滿整個房間。
隱隱綽綽的影子交織纏繞，恍若是展開一幅新的世界。
蛙鳴陣陣，蟲鳴聲聲，伴隨着月光星輝，整個王家坳漸漸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