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將軍韓武
但沈渺馬上就反應過來，穩住腳步，吐出法力，穩定住水罩。
這時，刀砍了上來。水罩微微凹陷，但旋即反彈。
虎頭刀當即被震斷。
韓武也連退數步，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是被震傷了。
沈渺連忙丟過去一瓶丹藥：“這是專治內傷的丹藥，趕緊服下。”
韓武接住丹藥，卻是滿臉黯然：“三年苦練，一無所成。”
沈渺安慰道：“此水罩乃是上品法器所化，一般的中品法器尚且不能打破。韓兄能夠斬出這樣的效果，單論威力已經超過一般的練氣中期修士了。”
“況且，之前韓兄第三刀斬出之時，有一瞬間我也被震懾到。可見韓兄刀法，已經快要摸到刀意的門檻了。”
韓武顯然是心灰意冷，連丹藥都不想吃了：“那有何用？沈兄站在這裏讓我砍，我都毫無辦法。我那仇人又豈能會給我這樣的機會？”
“仇人？是修士嗎？”
“正是。”
“韓兄不妨講給我聽？不是在下自誇，一般的練氣修士，在下輕易便能擒來交於韓兄處置。”
“當真？”
“當真！請問韓兄那仇人姓甚名誰？”
“此人乃是宮中敗類，姓伍名嵐。”
“伍嵐？”沈渺暗說不會這麼巧吧。“他用的是什麼顏色的法力？”
“血紅色，一看就極端邪惡。”
“呃.....”沈渺有尬住了，“這人，有點太強了.....”
“比您還強？”
“目前我還打不過他。”
“那豈不是說我即便領悟刀意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不一樣。”沈渺連忙解釋，“刀意一成，便是脫胎換骨。一刀斬出，意在氣先，直擊神魂，即便他有萬般防禦，也形同虛設。”
“當真？”
“那是自然。”
沈渺當然不會告訴他，即便他練成刀意，也會被伍嵐在出刀之前擊殺。
不過沈渺也沒說假話，畢竟刀意這種東西，對練氣修士簡直就是降維打擊。倘若他真的練成刀意，再打伍嵐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還真能成功。
雖然概率極小就是了。
沈渺這麼說還是讓韓武保持信心。
韓武果然又燃起了希望，一口吃下了沈渺給的丹藥。
“這裏風大，還請仙師去我的住處。”
“好。”
兩人邊走邊聊，沈渺搞清了他和伍嵐的恩怨。
原來韓武之前是寧國御林軍的統帥，當年也曾在邊境戰爭中衝鋒陷陣，殺人盈野。
後來戰事消弭，他卸甲歸田，回歸都城，不問政事，以練刀為樂。
近年來寧國政局穩定，他平時點點卯、練練刀，倒也快活。
然而，不知什麼時候，並不受寵的三皇子伍嵐竟然成了修士，手下也有了一幫血腥殘忍的妖人。
他野心極大，想要控制整個大寧。
他們輕而易舉地控制了都城，皇室官府都成了他的傀儡。
御林軍是最後一個。
韓武不知伍嵐是修士，多次拒絕伍嵐的拉攏。
結果就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伍嵐一夥悄然殺進韓武家中。
除了韓武本人早有警惕，從密道逃走之外，其餘男女老幼全部被殺。仟韆仦哾
逃出生天的韓武發誓報仇，但他一介凡夫又如何對付修士？就只能寄希望於傳說中的刀意了。
於是他便來到天雄戈壁，獨自練刀，一晃已經三年了。
“三年以來，我每每覺得刀意將成，可最終都是鏡花水月。”韓武的老臉黯然，看上去極為沮喪。
“三年？”沈渺暗忖，“看來伍嵐很早就成了血羅教徒了。羅前輩你知道他嗎？”
“不知道，老夫是被你老爹吵醒的，之前一直在沉睡。”
“他倒是聰明，知道六派不許門人踏足大寧城，尤其不許和皇室來往，所以竟然把皇宮當成了自己的老巢。這個法子值得學習。”
”你還是先處理好被魔刀誘惑的事吧。“
就在沈渺和羅老魔心靈交流的時候，韓武的住處到了。
卻是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洞。
進去之後發現頗為寬敞，桌椅俱全，足可以住下兩個人。
落座之後，韓武先開口了：“仙師，在下願意將我畢生所學傾囊傳授且不要任何報酬，只求仙師一個承諾。”
“儘管講來。”
“若是我這一生不能報仇，煩請仙師替我完成遺願。”
沈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因為伍嵐應該已經看出沈渺也身懷血羅經傳承。一份傳承不能有兩個主人。兩人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韓武大喜：“如此，韓某死而無憾了。仙師也不必拜師，你我相互指點即可。”
沈渺也沒有矯情：“那我就叫您一聲韓老哥，您叫我沈渺即可。”
他拿出《屠靈刀法》交給韓武：“我觀韓老哥刀法乃是戰陣之刀，與大漠狂風並不特別契合。我這裏有一本《屠靈刀法》，或許對你有用。”
韓武也對修士的刀法很感興趣，接過便翻開，只看了一眼就不能自拔了。
他貪婪地翻看着上塗鴉冊子似的《屠靈刀法》，粗糙的大手細細撫摸骯髒的書頁，彷彿在撫摸情人的臉蛋。
半個時辰之後，韓武滿臉虔誠與欣喜地合上書頁，肅然閉目，許久不言。
沈渺知道他這是有所悟，也不打擾，靜靜等待。
良久，韓武悠悠說道：“著此書者，既是天才，又是瘋子。”
沈渺欣慰頷首：這韓武的刀法果然精深，一眼就看出了部分本質。
“天才算不上，只不過是一個看了自己無法承受之物的妄人罷了。”
“請賜教。”
“一個妄人，不通刀法卻窺見了刀意奧妙。只能以此癲狂筆墨胡亂描摹。”
韓武搖頭道：“常人見刀意，勉強描摹也只能徒具其型；偏偏一些癲狂的妄人，反而能在一片雜亂中留下三分真意。”
這話有點道理。
韓武又問：“沈仙師對此刀法，可有見解？”
“見解談不上。”沈渺可不敢回憶自己那唯一一次使用魔刀的經歷。“我只知道那妄人乃是一屠夫，手下亡靈何止千百。”
韓武大笑：“善！”
他驀然睜眼，一股強橫無比的意志席捲而來，直衝沈渺內心。
剎那間，沈渺彷彿身處修羅戰場，遍地死屍，處處骸骨。
唯有一員浴血戰將，黑甲長刀，屹立其中。
而他自己，心神戰慄，身不由己，甚至有一種將頭顱送到戰將刀下的衝動。
下一刻，沈渺重回現實，已經是一身冷汗。
卻見韓武正屈膝叩首，行三跪九叩大禮：“刀意已成，多謝仙師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