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論休書的禮尚往來

001:論休書的禮尚往來

姜姮死了。

姜姮又活了。

姜姮赤足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熟悉又陌生,稚嫩蒼白卻難掩精緻的臉蛋,尚且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腦海中,兩個不同軌跡的記憶在混***錯,如同井水與河水的相融,互相排斥又不得不強行融合在一起,讓她頭痛劇烈,也清晰且疼痛的感知到,這都是真的。

臨死前那些凌遲般的話,如夢魘一樣在腦海中響起。

「姐姐,你一定怎麼也沒想到,你聰明一世無人能敵,到頭來卻栽在我手裏,還死得這樣不堪。」

「等姐姐死了,我就會繼任姐姐,成為大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政國師,姐姐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你的尊榮和受到的擁戴,我都會全部取代,算是報答姐姐這麼多年的撫育教導之恩。」

「姜姮,你去死吧——!」

很好,她傾盡寵愛疼惜十七年,竟然養出來一個怪物,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利用她的信任,將她送上絕路。

姜姮痛心的幾欲窒息,怒上心頭,抓起一旁觀賞的花瓶,狠狠地砸碎了面前的鏡子,四。

許是動靜太大引來了人,外面的門被推開,須臾一個圓臉丫鬟匆匆跑進來,正是原身的貼身婢女茶茶。

看到她醒了,忙撲過來跪下,喜極而泣:「郡主,你可算是醒了,您都昏迷了三日了,嚇死奴婢了。」

姜姮,不,現在這具身體的名字叫蕭彌月。

既然活在這個身體裏,她以後就只能是蕭彌月了。

按這具身體記憶的時間算,姜姮已經死了兩年了,屍體都成骨頭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死了兩年後,在這具身體裏醒來,成為敵國的人。

蕭彌月懵了一下,根據原主的記憶回想,卻想不出發生了什麼,迷茫的問:「我是怎麼了?」

茶茶驚訝:「郡主您不記得了?您那天醉酒,趁我們不注意跑出去跳湖自殺,幸好被王府侍衛及時發現把您撈上來,才救回一命的。」

自殺?

不,不對!

在原主的記憶里,她沒有自殺!

現在這具身體的身份挺尊貴,是敵國燕國的一個王妃,出身異姓王定北王府,封芳華郡主,父母雙亡,但從小都受盡優待如同公主,與當朝太子兩情相悅,卻被皇帝賜婚給了小皇叔榮王嬴郅。

榮王嬴郅雙腿殘疾體弱多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就是多年前兩國交戰,還是姜姮的她與他交手時給下的狠手弄廢的,她和現在這個身體名義上的丈夫算是宿仇,確切的說,姜姮是嬴郅的仇人。

原主已經奉旨嫁給他三個月了,強行促成的婚姻,而且嬴郅和定北王府也是有仇的,這樁婚事是皇帝刻意的打壓和羞辱,兩個人都互相看不上卻又不得不成婚。

三日前,皇帝給太子賜婚,原主失落醉酒,然後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可明明原主並不是喝醉,蕭彌月酒量很好,那點酒根本醉不了,她卻沒喝多少就不省人事,發生什麼根本不知道,現在死了一遭換了個魂,卻成了自殺?

茶茶哭道:「郡主,你怎麼那麼想不開啊?您和太子已經沒有緣分了,事成定局,何必還要為了他作踐自己?差點丟了命,還弄成現在這個局面,這可怎麼辦啊?」新筆趣閣

誰想不開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原主那個野心勃勃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自殺?巴不得活的比誰都好,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不然也不會蓄意接近太子,就算和太子的事兒吹了,她也不是會作踐自己的人。

蕭彌月想着,掃了一眼周圍,突然奇怪:「等一下,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她在定北王府的房間,可她明明已經嫁去榮王府,難道不是應該在榮王府醒過來?

茶茶紅着眼回話:「因為郡主是為了太子自殺的,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惹來恥笑,榮王殿下丟盡了臉怒極,就讓人把還在昏迷的郡主送回來了,還……」

說著,茶茶又氣又急的哭道:「還附上了一封休書,說他便是成了廢人也不容忍這樣的奇恥大辱,不要一個心有所屬不知廉恥的女人!他已經上奏陛下要休妻,陛下不讓,現在局面還僵持着,就等郡主醒來了。」

哈?

她剛奪舍重生,氣都還沒喘幾口就要成為下堂婦了?

她堂堂大瀾掌政國師,幾乎和女皇同尊,從來只有她不要別人的份,竟然要忍受被休棄的這種屈辱?還是被一個她當年的手下敗將休了?

這誰能忍?!哪怕這個身份不是姜姮了,她也絕不容許這樣的羞辱!

她忍不了,也不能吃這個大虧!

這樁婚事,她不樂意,嬴郅更不樂意,因為他對定北王府深惡痛絕。

嬴郅年少時曾被先帝定了個未婚妻,正是蕭彌月的姑姑,當朝蕭貴妃蕭舒芫,嬴郅當年戰敗腿殘后,原本支持他的定北王府撇下他,助當今陛下登上皇位。

皇帝登基后,蕭舒芫立刻罔顧婚約,轉頭進宮當了貴妃,這對當時大受挫折還錯失皇位的嬴郅來說,是踩在臉上的奇恥大辱,嬴郅當時淪為笑柄。

而蕭彌月是定北王府的女兒,蕭舒芫的侄女也就算了,還和太子有着人盡皆知的私情,傳言早已不清不白,皇帝賜這樁婚事就是刻意的羞辱他,可他不能公然抗旨只能娶了,可成親時他以身體不適為由不肯出現拜堂,這三個月倆人見面次數一隻手數的過來,嬴郅幾乎把她當空氣。

而原主不是自殺的,明顯是喝酒時被人趁機謀殺,再者那是榮王府,王府規矩森嚴,她自殺的消息是誰傳出去鬧得滿城風雨的?

蕭彌月不由懷疑,這就是嬴郅謀划的,安排了一出她為太子自殺的戲碼,死了就一了百了,還做的乾乾淨淨,誰也不能把她的死賴在他身上。

結果弄死了原主招來了她這個飄了兩年的孤魂野鬼,見人沒死就散佈消息製造輿論,把她架在風口浪尖上,順理成章的把她趕走,反正就是容不下她。

蕭彌月臉一沉,問:「休書在哪?拿來。」

「奴婢這就去拿來。」

茶茶起身跑去外間,很快拿着休書進來給蕭彌月。

蕭彌月看了一下,直接把這份措辭氣人的休書撕了。

「準備紙筆。」

茶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去準備了筆墨紙硯。

蕭彌月鞋也懶得穿了,赤腳走過去蘸墨揮毫,刷刷幾下就寫了一封休書,是她要休夫的,內容有些刺激,都是罵嬴郅的。

茶茶嚇到了:「郡主,您……您這是做什麼啊?!」

蕭彌月放下筆,瞥一眼她:「沒看到么?休夫。」

落完款,拿起寫好的休書吹甩干墨汁,摺疊起來塞進信封,又在信封上豪邁的寫上休書二字,丟給茶茶。

「讓茉茉送去榮王府。」

茉茉是另一個貼身婢女,現在不知道哪去了,學過武功腿腳利索,送東西找她准沒錯。

茶茶顫手接過這封‘燙手山芋",臉都白了。

蕭彌月知道,大燕男子為尊,雖然女子也沒低到哪去,但還是比較弱勢被動的,休夫這種事在大燕很少有,何況對方還是個王爺,她這封休書,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可她就是要鬧大,越大越好,嬴郅既然敢把她架在風口浪尖,她就把嬴郅也架上來一起看風景。

她不能被休,咽不下這口氣,何況她要回到榮王府,她既然佔據了原主的身體,就得回去把原主的死弄清楚,該報仇報仇。

不管是誰害死了原來的蕭彌月,都得死!

蕭彌月道:「你怕什麼,我都不怕,既然他敢休我,我自然也能休他,禮尚往來而已,趕緊去辦事,還有,安排人散播消息,務必讓外面都知道,我醒了,還返送了一封休書給榮王。」

茶茶咬牙,拿着休書跑出去。

——

榮王府。

「你再說一遍,說這是誰送來的?」

昏暗的寢閣內,一抹單薄的身影坐在一把輪椅上,因光線不明,看不清模樣,只隱約可見那分明的光影輪廓,他暗沉的聲音響起,像是在醞釀隱忍着怒火和戾氣,甚是懾人。

他就是榮王嬴郅,當今陛下的幼弟。

他面前,一個手下彎腰站着,恭敬回話:「是……王妃的侍女茉茉,奉王妃的命令送來的。」

嬴郅怒然反笑,卻笑得人頭皮發麻心裏發顫:「本王看她是真的不想活了,竟然敢如此放肆犯上羞辱本王,去,把她抓來!本王成全她!」

手中休書信紙揉成團,碾碎。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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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太撩人:王爺休書請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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