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防賊還是防他

進門后，姜寶珠點亮了房內僅有的兩盞油燈照亮，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個問題，“夜已深，家裏關門閉戶，沈大人是咋進來的呢？”

沈淮容眉心微動，想進來的辦法很多，沒有門當然得爬牆。

姜家的院牆不夠高，對於習武之人，和過一道門檻差不多。

“沈大人言之有理，我明日就和爹娘說加高院牆。”

姜寶珠深以為然，院子靠在衚衕邊上，前院臨街人來人往，的確是要考慮到安全的問題。

單純的加高院牆並不能阻攔有心人，最好在牆體裏鑲嵌破碎的瓷片，掛上鐵絲網，這般小毛賊進宅，先褪下一層皮。

姜寶珠振振有詞，設計安排合理，只有沈淮容聽着只感到怪異，這是防賊還是防他？

“沈大人，您以後來家裏，直接走正門就好了。”

姜寶珠殷勤地給沈淮容倒上一杯茶道，“我家有了新門房，大春叔對北地很了解，以前還是北地的將士呢。”

姜寶珠正說著，垂花門處站着個人影，馮大春提着燈籠夜巡，見姜寶珠房內有光亮，就壓低聲音問一句道：“小姐，您怎的還沒睡？”

“沈大人，您先藏起來。”

姜寶珠掀開桌布，直接把沈淮容推到桌下，這才整理衣衫出門道，“大春叔，今兒家裏搬入新宅邸，我這是興奮的睡不着。”

房內有光亮，人影會映在高麗紙上，姜寶珠推沈淮容是本能的動作，並非多此一舉。

“大春叔，你也沒睡啊。”

姜寶珠絞了絞衣袖，沒來由的緊張，這種感覺好像是約心上人相見的小情侶，差點被長輩抓包，總是有莫名的心虛。

馮大春聽后，爽朗一笑道：“邊城開戰以後不太平，小的每晚都會走一圈，以防止進入宵小之徒。”

宵小之徒？被強行塞在桌子下的沈淮容只感覺這幾個字萬分刺耳，形容的不能再貼切了。

反正只要碰見姜寶珠，一切走向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總在朝着一個古怪的方向發展。

和馮大春閑聊幾句，姜寶珠這才回房，看到房內無人，她驚訝地道：“沈大人，您人呢？”

沈淮容一臉黑線，小丫頭恐怕是忘記了，他被塞到桌子下躲避呢。

估計朝堂上那些死對頭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沈淮容會做出這等事來。..

上趕着找姜寶珠，率先遭受當頭一棒。

“對不住了沈大人，誰讓您不走門的。”

姜寶珠尷尬地笑兩聲，更噎得沈淮容說不出話，好吧，一切都是他的錯。

窗外風雪漸大，從京城來北地，一路上大半月都在下雨，而到北地又開始下雪。

姜寶珠把擋風的窗帘拉嚴實了，老實坐在沈淮容身旁。

“還不錯。”

姜寶珠有舉一反三的能力，有些字她不認識，卻可猜到八九不離十。

沈淮容拿出一本書，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蠻語，他遞給姜寶珠道：“你看看這個，哪裏不會再問我。”

“這是……”

姜寶珠翻開看，頓時詫異地道，“這是一本食譜？”

她只能看懂個大概，對於上面講牛肉的烹制手法，姜寶珠有些詫異。

大齊例律是不準殺耕牛的，牛和人的戶籍一樣都有檔子，偷摸殺牛的罪名沒比殺人輕多少。

哪怕是殺老弱病殘的牛，都得經過衙門手續嚴格評估和審批。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唯一一次吃牛肉還是跟着爹娘蹭了宮宴，只可惜牛肉被剁碎了做的肉丸子，加上多種調料后，早已沒有牛肉特有的香味。

“這是蠻族的食譜。”

蠻族耕地少，多以肉食為主，肉牛隨意宰殺，哪怕只相隔百十里地，蠻族泗水城與大齊邊城的習俗卻完全不同。

“沈大人，我定要學好蠻語。”

聽陳官差說，儘管邊城百姓因為貿易往來，有不少人懂得蠻語，他們只會說不會寫。

邊城的書鋪招人，類似現代的翻譯，把蠻族流行的話本等物翻譯過來，在邊城售賣。

翻譯話本，至少給二兩銀子，足夠一家幾口月余的吃用。

“你先學好蠻語再說。”

沈淮容不禁黑臉，手下人也敢給小丫頭挖坑，那些蠻族的話本描寫露骨，根本沒有邏輯，很多亂了綱常的破事，這些糟粕給姜寶珠來看，那還得了？

但是，他不好直接反對，否則以小丫頭的好奇心，本是不感興趣的，沒準真的去了。

二人坐了一個時辰，姜寶珠終於在書本中抬起頭，“沈大人，你從城外而來，是不是還沒用晚膳啊？”

“嗯，沒用。”

沈淮容表情很淡，在軍中大帳議事後，他得知今日是姜家的喬遷之喜，忙策馬從城外趕回來，只為見姜寶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