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老大的故事
這其實就是對五種不同分類導致的分歧。
雖然人類是高級動物，但本質上，他們將自己和動植物分的很開，他們驚嘆於豬妖吃豬肉，認為這是同類相殘，並覺得妖族果然都是血腥邪惡的。
而妖族，大多數是按照是否開啟靈智來區分食物和同類，誠然，很多年以前，天生開啟靈智的人類也是妖族食譜上的存在，但經過多年的演變之後，大多數善良的妖怪都已經將人類從餐桌上剔除了。
這些妖怪並不覺得吃沒有開靈智的同類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妖族和人類觀念的不同，兩方和諧相處才會變得困難吧。
正當徐嬌心情壓抑之時，一個扎着麻花辮的大媽，左手提溜着吱呀亂叫的母孔雀，右手拿着一把屠夫用的寬刀。
這個婦女體內並沒有奇怪的能量，其身上的血腥氣卻相當的濃重，死在她手上的退化妖物肯定有不少。
“你們是？”婦女可能只是組織的編外人員，更有可能只是這個組織另外聘請的廚娘之類的員工，警惕心並不強。
“大姐這是準備做晚飯？可是，孔雀不是國家保護動物嗎？”葉依依還在觀察着周圍景象，社交這種活還是交給了徐嬌。
“老闆說了，野生孔雀確實不能隨便殺，但我手裏這只是家養的。聽說現在外面也有不少餐廳售賣孔雀肉呢。”這婦女說起話來，身上的血腥味反而減弱了，周身環繞着一種打工人的憨厚。仟韆仦哾
“這是你老闆和你說的？但我看這孔雀不太像是家養的。”葉依依對保護動物什麼的沒有研究，自然也看不出一隻動物是野生還是家養，但她至少還能辨別出這隻孔雀還有靈智。
一般的妖物，是家養的可能性並不大。
畢竟家養的牲畜，哪怕是寵物都不可能活的過主人......除了烏龜。
牲畜就不用說了，除非像傳說中一樣得到神仙的點化，否則最多幾年的壽命，是根本就不可能開靈智的。
寵物的話，就算幸運的開了靈智，除非家族世代的供養，否則一旦離開主人，在野生環境下修鍊，死亡的概率會非常大。
所以，葉依依用自己貧瘠的推理能力推斷，這隻孔雀可能大概八成是野生的。
“大姐，殺野生孔雀可是犯法的......”葉依依掏出手機搜索了一會，繼續說道，“......特別嚴重的能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大媽只是小學畢業，之前能知道殺野生動物犯法也不過是從電視上看到過。
她對法律有自己的解讀方式，這孔雀都在動物園裏養了一年了，怎麼能算得上是野生動物呢，再說了老闆都說沒事......
“你老闆又沒有殺，動手的可是你。”葉依依厲聲道，“你最好迷途知返，坦白從寬，否則......”
“你們是警察？！”婦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不過是在這個動物園當廚娘，為什麼會引來警察？她現在都已經四十多歲了，要是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出來之後可就近六十了......
葉依依剛準備開口，徐嬌就湊到她耳邊說道：“冒充警察也是大罪。”
哼哼，葉依依是那種在乎人類法律的人？
“沒錯，我是特管局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工作證件。”葉依依拿出特管局給她的證件，在婦女眼前快速的展示了一下，隨後高傲地斜眼看了徐嬌一眼。
真要論起來的話，她的官職可比徐嬌高多了。
而且特管局的工作人員，也算是特殊警務人員，完全能被稱之為警察。
“警察同志啊，我......我真不知道這些都是保護動物，是這動物園的老闆告訴我殺了沒問題的！我怨啊！”中年婦女的嗓門不可小覷，叫起來連葉依依活屍的耳膜都有些承受不住。
“淡定，現在將贓物放到一邊的地上。”葉依依離她遠了點。
婦女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贓物”指的是什麼，直到那個娃娃臉的女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孔雀，這才反應過來，可是她有些猶豫：“就這麼放在地上，萬一跑了......”
葉依依看着她沒有說話。
婦女從來沒有吃過孔雀肉，還以為這次能跟着蹭頓工作餐，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弄不好的話，自己說不定要去蹭監獄餐。
她鬆開握着孔雀翅膀跟的手，眼神中滿是不舍。
孔雀被鬆開之後，扇了扇翅膀，大概是婦女用力太猛了，它的翅膀有些受傷，但好在腿沒有事，完全可以行走。
就在婦女以為它會迅速逃跑的時候，就看到它晃晃悠悠的往那個娃娃臉的方向移動着。
娃娃臉也上前幾步，頗為憐惜地抱起孔雀，並且詢問：“其他動物都在哪裏？”
“有些動物的毛皮還有些價值，所以應該是暈倒地下室中......”婦女舔了舔嘴唇，這麼說來，他們做的似乎真的不是什麼合法的事情，普通動物的毛皮有值錢到連她這個廚娘都不能下手嗎？
“依依姐，估計那些人現在也在地下室中吧？”
葉依依卻搖了搖頭：“那不男不女的，估計受不了那種環境，這裏必定還有他們另一個......辦公室。”
“你怎麼這麼說老闆，這要是讓他聽到了......”婦女好不容易找到這個工作，本來想一直幹下去的，可惜，老闆又娘脾氣又不好。
她可是親眼看到一個小伙只是說了一句老闆不愛聽的話，就被老闆啪啪打了三巴掌。
婦女原本還準備拿到這個月的工資就辭職不敢的，誰想到......
早知道，她就不要這個月的工資了，也不至於被警察現場逮到。
唉，說啥都晚了。
婦女自怨自艾的時候，就聽見葉依依說道：“哦？你口中的老闆說不定有讓你頂罪的想法。要不是老闆的話，估計大姐也不敢隨便殺這些動物吧？”
大姐法律知識薄弱，即使沒有老闆的慫恿也是敢殺的。
但在這種時刻，自我保護機制立刻啟動，大姐毫不遲疑地將所有過錯往老闆身上推：“可不是，要不是他，我怎麼會以為這些動物都是家養的。同志，跟我來，我知道那娘娘腔和他的跟班在哪裏！”
婦女是如此的大義凜然，儼然就是正義的代表。
剛走了散步，婦女轉過頭來問：“同志，我這算是戴罪立功不？”
......
也許這婦女甚至比不上那些小嘍啰，嚴格說來也不算是組織中人，但是該知道的地點，不該知道的地點，她都知道的很清楚。
“除了售票員，和動物園的清掃人員，其他人經常外出，所以大多數時候我只需要做連同自己在內的五六人的飯菜，其他時間，我就會在景點中四處逛逛......”而婦女口中的清掃人員也是和她一樣的聘用員工，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只不過，那些清掃人員乾的活比她累，很少有能歇息的時間。
於是在這個組織里的成員不知道的時候，婦女已經將他們的大本營摸透了。
“也不知道老闆怎麼想的，把魚池建在地下室，那麼昏暗的地方，誰趕緊去觀看？”
葉依依(￢_￢)：那麼偏僻昏暗的地方，不還是被你發現了？
在婦女的帶領下，兩人很快通過暗門來到了另一處地下室。
這處地下室的氣味比之前的那個空地還難聞，想來就是婦女口中剝動物皮的地方了。
葉依依撓了撓下巴。
“同志，他們這些人行為做事更偏向市井流氓，”婦女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應該也能理解我，我真怕他們會打擊報復，所以就不跟你們一起進去了......”
婦女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就看見葉依依一腳踹開了門。
“？(ΩДΩ)！！！”婦女立刻捂住了臉。
她其實是怕這兩個小女警對付不了裏面人高馬大的歹徒，到時候再連累她。
但誰想到，門踢開之後，裏面只是十數只動物，其中五隻被衣服包圍着，一隻在盆邊，身上濕漉漉的，正掙扎着站起來，其他的動物則萎靡的趴在籠子裏。
這些動物看到他們三人，有些眼睛放光，有的虛弱喊叫，還有的驚慌失措、腿腳不便的奔跑。
二十多平方的房間內，一覽無餘下，並沒有看到任何的人類。
婦女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兩位同志的運氣還不錯，只希望她們解救了這些動物之後，能夠有自知之明地聯繫警局，申請支援。
“大姐......”進入房間的葉依依，將所有的動物分作兩撥，一波是看起來精神狀態不太好的動物，一波是臉上驚慌的情緒連毛都遮蓋不住的五隻動物。
婦女走進房間，有些嫌棄的捂了捂鼻子。
隨後又有些驚奇地看了看排排坐的動物，心想這些動物怎麼會這麼聽話？！
葉依依攬着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那五隻動物的身前。
婦女：？！
“你先在這裏等會，等事情辦完了，我們會回來找你的。”葉依依囑咐完之後，轉身就往外走。
婦女眼睜睜地看着娃娃臉女孩抱着孔雀跟了上去，然後那些之前還萎靡不振的動物也一個個排隊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這個房間中，就只剩下婦女和五隻小動物了。
婦女心想，鬼才在這裏守着這裏呢。
那兩位同志既不知道她的姓名，也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在這裏工作甚至連合同都沒簽，老闆等人估計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她要是不趁着這個時間跑路，那才是傻呢。
可是，她妄圖挪動自己的腿的時候，才發現，她完全不能動彈了。
驚恐萬分的她還不忘感嘆，怪不得這些動物如此的聽話，原來是被定住了！
......
葉依依也沒有管身後的妖和動物，快速來到距離那個地下室不遠的地方，那裏與其說是地下室，更像是一個墳墓。
那個不男不女的老大和其餘人正在裏面......開會，葉依依徑直走了進去，也沒管那些人不善的質問，將所有人定住之後，來到了老大面前——搜魂！
......
原來這個老大在七百年前曾經和葉依依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老大還是個普通的人類......
不，準確的說，他是普通的人類，但他的家族確實那個時候還有點名號的除妖世家。
可是，老大確實那一代人中唯一一個沒有任何除妖天賦的。
葉依依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被妖怪追殺。
最後是葉依依救了他。
當然，葉依依並不是故意的，只不過那妖怪擋了她的路，她就順腳踹了一下。
老大當時萬分感謝，還想要跟隨葉依依左右。
葉依依那個時候正好因為僕人內訌而心煩，又怎麼會收他？
於是連理都沒理就離開了。
老大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在一個除妖世家中，沒有天賦的他是被人鄙夷的存在，而葉依依的出現，又讓他產生了更為矛盾的情感。
一方面，他是十分感激葉依依的，瀕死之際的救助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但另一方面，葉依依毫不留情的拒絕，又傷害到了他可憐的自尊心，他以為葉依依也是因為看不起他才果斷拒絕他的跟隨的。
家裏人持續的刻薄和欺凌，葉依依離開時候的表情和背影，深深折磨着這個自尊心巨強，卻又十分自卑的男人。
於是，他變態了。
他開始尋找各種辦法增強自己的力量。
而他首先下手的，就是與他有血緣關係，卻也深深傷害他的家人。
那個時代，血液能量是一個神秘的話題，於是老大想到了換血。
血液中還有的能量會不會伴隨着血液的交換而交換？
當然，在結果尚未明確之前，他不會再自己身上實驗。
於是一個有一個的親人在他面前因為失血過多，或者是傷口感染而死。
可憐的除妖師......
他們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自己家中着親人的道，也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沒有死在妖怪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看不起的親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