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沒有烏托邦
人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大腦的塑造性也比其他生物要強的多。
如果幼年時期切掉一部分腦，剩下的大腦便會不斷增加連接突觸，補償大腦缺失的另外一部分。
很多在幼年時期失去部分大腦的人類最終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大腦有很強的塑造性，人類也因此有很強的塑造性。熟能生巧並不是一句空談，而是擁有科學依據的事實。
即便基因決定我們的大腦有某些傾向，也並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一生。
每個人的經歷，每個人的感受，都會深深烙印進他們的腦海之中，成為他們判斷航向的船舵。
人類構成社會，社會又往往會反過來影響大多數人的經歷和感受。
王望塵比誰都更加清楚，所謂的理想鄉和烏托邦並不存在。
只要人還沒有脫離人這個屬性，刻在人基因深處的東西，便會不斷地驅使人“沒有的想要得到，得到的想要更多，自己沒有的也不允許別人擁有。”
刻在基因深處的東西讓人類存活持續，完全消除這些東西，等於自取滅亡。
但是人類的大腦給予了人類反抗的力量。
意識到資源有限，人類發明了bYt，拒絕基因繁殖下去的慾望，單純享受快樂。
意識到今生痛苦，人類發明了宗教，控制自己的慾望，企圖打動上天，換得來世的歡樂。
意識到自己受他人欺壓，於是有人揭竿而起，推翻壓迫他們的壓迫者，爭取更好的生活。
理想鄉和烏托邦並不存在。
王望塵也不想建立終將走向滅亡的理想鄉和烏托邦。
當絕大多數人都能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和強大，主動創造或維護穩定的團體，修正或驅趕害群之馬，團體便能穩定存續下去。
只有意識到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接受殘酷的底層邏輯，人才能知曉自己所處何處，想要做什麼。
免疫細胞吞噬癌細胞何嘗不是一種同類相殘？
癌也曾是身體的一部分，卻不能因為它是身體的一部分就放任它。
修仙界就像是一具缺乏免疫細胞的身體，需要好好翻新一遍，才能讓無數細胞自發地成為免疫細胞。
平星獃獃的看着變成焦黑屍體的花冰亮，猶豫了好久，才終於走到王望塵的身邊，向這個曾經的部下獻上一束花，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做了訣別。
天空中的魔教修士見花冰亮不是王望塵他們的對手，紛紛四散而去，沒有乖乖束手就擒。
菲拉通過天上的衛星，準確捕捉每一個魔教修士的動向，優先處理那些跑向難以處理之地的魔教修士。
冬湖宗的修士看到王望塵他們大獲全勝，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大開城門迎接王望塵他們的到來。
而王望塵討伐魔教殘黨的事，不久之後也傳到了其他宗門的耳朵之中。
他們佩服的同時，也對科學門產生了些許忌憚。
而，這一切全部都在妖帝的計算之中。
王望塵解決花冰亮不久之後，位處北部大森林深處的妖帝召集無數妖族幹部，召開緊急會議。
無數妖族幹部跪倒在那隻巨大的眼睛之前，臉上掩飾不住崇敬，同時也疑惑起妖帝是否有什麼大動作。
漆黑的深淵之中傳出沉悶的聲音，妖帝的聲音很不開心：
“計劃必須提前！”
妖帝言簡意賅，卻惹到無數妖族摸不着頭腦。
巨爪察覺到周圍的氣氛，代替跪坐妖族詢問道：“妖帝大人，您為何突然改變主意？”
妖帝聲音難掩自己的忌憚：“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他們或許會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強。我們必須在他們擁有更多的力量前，徹底剿滅他們。而一旦我們大規模行動，必然會引起整個世界的動蕩。人族不可能放任我們肆意行動。”
他們要回來了？
值得妖帝忌憚的只有過去的人族，難道說......
無數妖族皺起眉頭，這幾千年來，他們兢兢業業，不斷分化人類。遠古的人族豈會那麼容易說回就回？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妖帝似乎察覺到眾人的疑惑，開口說道：“這幾千年來，你們做得很好，也沒有讓我失望。只是......我們終究忽略了另外一個世界，也小看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從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族那裏帶來了技術和思想，他小心翼翼，幾乎不露馬腳，卻一次次暗中挫敗了我們的計劃。
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如果不是他說了那麼多，我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很遺憾，我們在魔教的佈置已經全軍覆沒。”
跪坐在妖帝面前的妖族一片嘩然。
要知道為了讓新生的魔教成為棋子，頂替上過去的魔教，妖帝沒有少下功夫，現在他卻說魔教已經全軍覆沒......
不少妖族都猜到是新生魔教那邊出了問題，卻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要知道憑他們創造出來的情報網絡，如果人族有什麼風吹草動立馬就能知曉，怎麼可能讓人族在他們眼皮底下輕易撲殺一個大乘期的修士？
但這一切都是妖帝大人所說，不可能有假。
妖帝輕笑一聲，正打算佈置計劃，忽然有什麼東西傳了回來，讓它那碩大的瞳孔往內驟然一縮，幾乎縮成一條線。
痛苦地咳嗽聲響徹空曠的空間，無數妖族情不自禁站起身來，想去查看妖帝大人的情況。
誰知劇烈的咳嗽聲之後，妖帝不斷發出狂笑：“哈哈哈哈，終究還是小看你們了，想不到你們的攻擊竟然能夠順着那鏡子上的靈力攻擊到我。這是刻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無論哪種，今天傷到我的仇，我改日一定要讓你們加倍奉還。原本還想讓你們過一段安生日子，讓你們享受一下最後的快樂時光，是你們逼我的。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使用一些卑鄙無恥的手段，以戰養戰！
是嗎？已經上萬年了啊！那個時候的我可沒有說做好準備，現在也不用做好準備。我們終將奪回屬於我們的世界。你們人族全部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