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人接聽
光線沒入的眉心的那一刻,一種灼熱感從眉心處蔓延,整個頭部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啊!」鍾傀發出一聲慘叫,同時抱着自己的頭痛苦地倒在沙發上。
這種疼痛讓他難以忍受,鍾傀額頭上青筋爆起,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筋絡的抽動,彷彿有燒紅的烙鐵熨燙着他的神經。
疼痛感繼續在體內攀升,靈魂似乎都被燃燒了,而他卻只能不斷發出哀嚎扭曲着身體,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
沙發和茶几之間相隔不到一米,鍾傀摔在地上一個翻身頭就重重地撞到了茶几的桌腿,而這種疼痛已經幾乎不可察覺。
「卧槽!這尼瑪什麼情況!疼死我了!」鍾傀開始胡亂地罵了起來,嘴裏似乎嘗到了一點腥甜的味道,鼻涕眼淚早已不自覺地流了下來,甚至感覺下一秒就要失禁了。
他實在忍受不下去,心裏就冒出了要不把自己撞暈過去的荒唐想法。痛苦已經摧毀了所有意志,這念頭一起,就真的咬牙準備用頭去撞地。
就在他往後仰要用力撞的時候,頭痛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沒有任何的預兆。
鍾傀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樣,目光獃滯地保持着後仰的姿勢。世界突然安靜了,耳邊除了心臟劇烈跳動的咚咚聲,沒有任何雜音。
過了好一會兒,鍾傀才回過神,喘着粗氣從地上爬了起來,結果兩隻腳一軟又坐回到地上。眼鏡已經不知道掉在哪裏,布上血絲的眼睛被眼淚浸潤着。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這一通折騰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水,後背幾乎濕透了。他伸手去摸褲襠看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失禁了,才發現手裏居然還握着那支判筆。
頓時惱怒又惶恐地將判筆往另一邊的小沙發上一扔,撐着身後的沙發費力地坐了上去,用衣服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污漬,平復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
此時頭撞到茶几的地方,才傳來些許痛感。舌頭也傳來了痛感,這是剛才忍耐疼痛時不小心咬破了一點。
鍾傀戒備地看着沙發上的判筆,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想用合理的方式去思考去解釋。可是怎麼也想不出,今晚發生的一切,有一絲的合理之處。
太詭異了!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這是完全超出了他長這麼大以來所有的認知。
他想着便伸手去摸自己的眉心,除了有些發熱外沒有任何傷口和痛感。
恍惚間,鍾傀感覺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
不對,應該說記憶里好像多了很多東西,仔細一想又找不出任何頭緒。這感覺轉瞬即逝,根本來不及去辨析細末。
此時的他也沒力氣去深究,這轉瞬即逝不太真實的感覺。他無力地往後靠在沙發上,藉著電腦屏幕的光,余光中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小棺材。
因為沒了眼睛,他便習慣性用力眯起眼去看,然而卻發覺根本不用眯起眼。
哪怕沒有了燈光,只能藉著電腦屏幕的光,他原本500多度的視力,依然可以看到在桌子陰影下的小棺材。
這個變化讓他非常驚訝,連忙環視了一圈,視力果然非常清楚。也來不及關注這個變化,視線便落在了判筆上,鍾傀更躊躇不安起來。
這東西怎麼會憑空出現在家裏?哪個夢是真實的?這怎麼可能!可是如果不是真實的,那夢裏的小棺材怎麼會在這裏?還有那隻判筆,還有……那個聲音所說的話!
鍾傀整個人從沙發彈了起來,拿到手機立馬就撥了出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鍾傀心裏一沉,又重複打了好幾遍依然沒有人接。他立即決定回老家一趟,拿起包隨便抓了幾件衣服裝了進去。
打開房門時他的手一頓,只略想了想就轉身回屋,撿起地上的小棺材放進包里。
當他拿起判筆,想放進包里的時候,判筆發出了點點微光,從筆尖處往上慢慢消失了!就在他的掌心裏完全消失了!
許是今晚發生的事已經太多了,他已經木訥到沒有多餘的反應了,直接關了門就匆匆往樓下跑,結果在二樓樓道,把剛好上樓的女孩嚇了一跳。
可是這半夜三更的根本沒有班車,鍾傀一臉焦慮地站在路邊,拿着手機找打車軟件。
這時身旁的一輛白色車子探出來一男的,對鍾傀喊道:「是不是要打車?」
鍾傀點頭問:「回我老家,大概三個半小時左右,去嗎?」
「去啊,只要給夠錢就行,上車。」司機笑着一招手縮進車裏。
鍾傀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了進去,出了一身汗的他一進車內就感受到了內外的溫度落差,打個冷顫還起了雞皮疙瘩。
他抱緊了包跟司機報了家裏的地址,司機打開導航,然後報了個價。
鍾傀應了聲好就繼續打電話,卻始終是那機械的女聲,又翻了翻看有沒有老家鄰居的聯繫方式,卻只找到一個早已搬到外省去,有兩三年沒聯繫的小夥伴黃楊的微信。
鍾傀靠在椅背上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機。手腕剛好壓到包里的小棺材,於是回想起夢中那個人的話。
判筆的執筆人?這讓鍾傀一頭霧水,在他的記憶里,鍾敬一直是個嚴肅,但很忠厚樸實的人。
鍾敬的職業就是個普通木匠,很少見他接多大的活計,主要就是給人做些傢具之類的活計。偶爾接到大點的外活,會被人請去個十天半個月。
又回想自己從小跟着父親生活中的點滴,並沒有發現他有過什麼奇怪的地方。難道他是近些年才有什麼奇遇?
左右胡亂想着,鍾傀腦子也還是一片混亂,根本也想不出個頭緒。
司機看了一眼旁邊一臉憂慮的鐘傀,問:「家裏有急事?」
「嗯,能不能把空調調小一點。」鍾傀搓了下胳膊道。
司機聳聳肩膀說:「沒有開很大啊,你很冷?」
鍾傀偏頭看向司機道:「嗯,是有點……」話沒說完,鍾傀就從後視鏡里看到後座上居然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
他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後座,只見那女人非常端正地坐在駕駛位的後面,她側着臉看向窗外,烏黑的長發垂着完全遮住了她的側臉,而放在身側的手異常白皙。
鍾傀付的是包車的錢,於是皺眉看向司機問:「你還載了別的客?還是是你家人?」
司機一臉疑惑地問:「什麼別的客?什麼家人?」
鍾傀指了下後面說:「後面這位不是你……」看向後座的他聲音突然哽在喉嚨。
他瞪大了雙眼,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明明剛才還坐着的女人,居然不見了!後排空蕩蕩,根本沒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