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為他人做嫁衣
剛離開人群沒多久，楚晴面色一凝，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表面上看來是兩人執手離開，實際上柳淵明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
話音剛落，柳淵明身體歪斜着向楚晴懷裏倒下。
柳淵明雙眼緊閉，連睫毛上似乎凝聚了一層薄霜，身體冰冷的得讓人心驚，根本不像是活人的體溫！
她心一慌，把人攔腰橫抱着快步踏進院落。
楚晴來不及思考柳淵明究竟發生了什麼，把柳淵明塞進被子裏后，她把幾乎把全府上下幾乎所有的火爐拿進房間裏燒起了木炭，又把炕上生了火。
楚晴忙的滿頭大汗，終於見柳淵明的臉色似乎紅潤了起來，體溫也沒有那麼冰涼了。
楚晴收集了一些靈泉，輕輕扶起柳淵明的身體想為他喝下，但那張緊閉的唇怎麼也打不開。
楚晴無奈道：“張嘴。”
她也就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昏迷中的柳淵明竟然乖乖地把嘴張開了。
喝下泉水后，柳淵明冷白的膚色恢復了那麼一點紅潤。
楚晴看着心疼又生氣，在火熱如夏的房間裏坐了許久，眼睛緊盯着柳淵明略顯憔悴的臉，腦海里思緒翻湧。
能傷害到柳淵明的人不多，就楚晴看來只有兩個人，郁渡和鬼王。
可她剛剛給柳淵明檢查了一遍身體，並未發現任何傷口，究竟是什麼原因。
楚晴有些煩躁地叫道：“來人。”
立刻有女侍推門而入，卻聽見楚晴道：“不是你們，退下。”
所有人退下后，不知何時，屋內的地面跪着一個白鬼面。
“柳淵明這幾天在做什麼？見了什麼人？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白鬼面猶豫了一下，道：“屬下不知。”
楚晴冷笑道：“什麼事情該隱瞞什麼事情不該隱瞞，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少女眼眸沉靜，吐出的話卻是含冰帶刺，氣勢逼人。
白鬼面身體一顫，面具下的臉淌滿汗水，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他急忙求饒道：“楚姑娘饒命！屬下自被派來保護您之後，主子再也沒給我下過其他命令，也沒再讓我參與任何一次活動！”
柳淵明做事向來特立獨行，從不與任何人商量，他們只需要做到絕對的服從就可以了。
更何況他已經被派來保護楚姑娘了，柳淵明更不會對他透露任何有可能威脅到楚晴的事，即使他想為主子分憂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房間裏很熱，空氣被熱度蒸騰着變形，白鬼面覺得自己像在在熱氣騰騰的沸鍋里蒸煮，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身體也有些受不了。
他不安地看了楚姑娘一眼，少女面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白鬼面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難道是自己的身體太弱了？
楚晴聞言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反應過來了。
她眉眼低斂，看起來無害地讓人想不自覺親近她，彷彿與剛剛冷絕逼人的是兩個人。
“你只需要講你知道的。”
白鬼面不安的瞥了眼床上的柳淵明。
柳淵明尚處於昏迷中，手指還下意識地勾着楚晴的手指，如玉的臉上是白鬼面們從未見過的放鬆和信任。
這一刻白鬼面忽然明白，如果楚姑娘真的問柳淵明到底在做什麼，柳淵明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軒轅一族倖存者建立的秘密軍事基地告訴她。
既然如此，他告訴楚姑娘又有什麼關係？
楚晴見他動容，道：“我不會告訴他，而且，以後我做事就算可以避開你，也會給你一個足以安撫柳淵明的理由。”..
白鬼面被熱得暈乎乎地，空中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更讓他放鬆了警惕。
他心想，楚姑娘一旦有什麼重要的事做，總能繞過他，他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沒有任何辦法，如果楚晴真的這樣做，他既能給主子一個交代，又能不得罪主子的心上人，何樂而不為？
白鬼面低頭磕了三個響頭，算是表達了自己的忠心，然後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主子將計就計，借風信閣暴露閻王殿的位置為由誣陷鬼王背叛女帝，女帝震怒，下令刺殺鬼王……”
原來閻王殿出事後，女帝一直派人暗查事情的真相，就在這時，女帝手下的許多官員接連被一個戴着黑鬼面的女人刺殺。
柳淵明倒打一耙，借閻王殿位置無故暴露為由，誣陷鬼王背叛女帝！
楚晴心下有些疑惑。
就算如此，女帝也應該是下令緝拿鬼王弄清楚是什麼原因才對，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要殺人呢？
她眸光閃爍。
難道，鬼王身上有什麼連女帝都忌憚的東西？
一連差不多半個時辰，楚晴才讓白鬼面退下。
白鬼面熱得幾乎快暈了過去，翻窗時一個不小心“撲通”摔了下去，好大一聲響。
“什麼人？！”
守在院子外面的女侍立刻厲聲喝道。
楚晴試探地摸了摸柳淵明有些許回溫的臉，冷靜地道：“沒事，是我不小心踢翻了凳子。”
說完瞥了一眼白鬼面，白鬼面身體一顫，立刻清醒了過來，下一秒，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楚晴滿身的汗水已經把衣服浸透，但柳淵明的體溫依舊很低。
她伸手把懷中已經作廢的藥丸扔進火爐中徹底焚毀。
那是尹蘭影研製的能讓人降低心防的葯，幾乎沒有味道，敵人只需要聞到一點藥粉就會中招，能在關鍵時刻救她一命。
楚晴利用房間裏的溫度讓藥丸揮發，雖然對自己沒用，但從白鬼面的反應看來，似乎真的有那麼一點效果。
她看着柳淵明宛如沉睡過去的臉，喃喃道：“你究竟怎麼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白鬼面是閻王殿最低等的刺客，這些都是些不忍心親手殺了親人以示忠心的人，也是些無論如何都修鍊不上去的資質平庸的普通人。
但這些人占閻王殿的四分之一。
柳淵明剛進去時就利用這些人的弱點，暗中幫助不願意殺害親人的白鬼面假死逃過閻王殿的控制。
這一點楚晴認為是和郁渡學的，畢竟讓人受盡折磨，然後慢慢因為耗盡最後一口而亡也是一門極其繁雜的手藝。
而柳淵明要造成這樣一個“絕對死亡”的假象，更是難上加難。
掌控了這樣一部分白鬼面后，剩下的白鬼面也更好掌控了。
想要成為強者，自然更為仰慕、甚至敬畏強者。
這一類人，對於柳淵明來說，是最好掌控的。
歸順者放過，不歸順者人首分離。
至於更上面的絕對忠心於鬼王的人，有個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取得鬼王的信任。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楚晴沒想到，自己與鬼王之間的明爭暗鬥，居然在陰差陽錯之下幫了柳淵明取得了鬼王的信任，為他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