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弄土炕
關於蓋房子這個事，其實喬暖跟李如風都有很多想法。
只是想實現不太現實，兩人都是小孩，說的話誰信？
平白畫個小樓或者四合院圖紙出來，會被人燒死的吧？
李如風也發現了這邊的環境氣候跟自家小鎮那邊類似。
別的什麼都好說，有兩個季節難受。
一個就是梅雨季節，家裏返潮，空氣都是黏膩膩的，衣服褥子都潮，曬都曬不幹，一個沒注意，牆上就能長菌子。
再就是冬天冷。
小鎮那邊偏南方，沒有南方暖和，也沒有北方火炕火牆這一說，冬天取暖靠炭盆火盆。
冷起來是真的冷，陰冷陰冷的，風不大，但是能給你吹進骨頭縫裏。
雖然不至於像北方那樣冷到零下幾十度，但是到零下還是輕輕鬆鬆的。
一聽說蓋房子，舅甥倆同步想到了電視上看過的北方土炕。
這邊不知道有沒有造土炕的說法，他們借住的這個孫家老宅明顯是沒有土炕的。
「暖暖，你還記得土炕的構造是什麼嗎？」
「煙道？火道？煙沖（煙囪）？」
喬暖眨巴着大眼睛，她就知道這個了，這還是在電視上看到的。
「不錯嘛，記得還蠻清楚。」
李如風揉揉喬暖的黃毛毛，手感還不錯，有點軟，好多年沒揉過外甥女的頭了。
在喬暖的瞪視中，他又揉了揉。
咧嘴一笑：「舅舅想想炕是怎麼造的，別打攪我啊。」
說完，自顧自撿了個樹枝在地上畫框框。
一面靠牆，三面單磚，上面要扣啥來着？好像是扣水泥板，這兒也沒有水泥板吧？
對了，中間得有密封牆，隔出煙道火道。
還有什麼？？
啊，煙囪，對，還有火口，這煙囪應該在哪來着？
喬暖一邊看舅舅畫圖，閑着沒事又開始‘勾搭"腦子裏那個‘叩叩"，可惜人家還是不搭理她。
眼見着天就要黑了，喬大山跟孫大柱一人扛着兩捆柴過來，現削的一根兩頭尖的棍子，一邊一捆，插上就擔了起來。
「你倆弄啥了？這是畫的啥？」
會木匠還會一點點泥瓦匠的孫大柱最先看到了李如風畫的東西。
「這是什麼？」
桃樹村的人都是二十年前從天南地北逃荒來的，口音各不相同，都盡量在融合。
「這個叫土炕，能代替床鋪，我是聽我爹說的，他年輕時見別人家造過，冬天能燒火，睡在上面特別暖和。」
「真的？這土炕怎麼造？」
孫大柱對這個土炕很感興趣。
「我記得的不多，就記了個大概。」
「天黑了，咱先回去，明天吧，明天小風再給你大柱哥好好說說。」
喬大山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土炕，一時想不起來。
「行，先回家，小風，明天跟哥好好說道說道。」
「好啊。」
兩人擔著柴，然後各空出一隻手，一人撈一個，孫大柱抱李如風，李如風一手拎着那隻野雞，一手護着懷裏的雞蛋；喬大山還是抱着自己閨女，大步朝山下走去。
到家天就已經黑盡了。
家裏傳來飯菜香，四個人的肚子同時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回來啦？快進屋，洗手吃飯。」
喬李氏接過閨女，又接過李如風手裏拎的雞：
「喲，這雞還是活的？」
「嗯，撞暈了，待會我給它翅膀剪了，咱先養着。」
「行。」
「姐，還有雞蛋。」
李如風在懷裏摸出四個野雞蛋遞給他姐。
「那我再去做個蛋羹。」
喬李氏拿着雞蛋，高高興興的往灶台去了。
喬大山端了木盆打了水，給小舅子和閨女先洗乾淨了小花臉，還有兩雙黑乎乎的爪子。
屋裏亮着煤油燈，喬奶奶正在擺飯。
主食是粥，正經大米粥，雖然挺稀的，但比喬暖中午吃的那個強太多了。
還有黑麵餅子，喬暖不知道這是哪種糧食磨出來的，沒見過。
一碟鹹菜，一盤涼拌黃瓜，一盤炒豆角。
這個涼拌，其實就只是澆了點鹽水。
碗碟都是那種土陶的，有點像她們老家那種做扣肉用的碗，就是更大一些。
「快來吃飯，天都黑了，大山，你待會兒把柴給你孫嬸還一捆回去，我們等不急，去大柱家抱的柴。」
「嬸兒啊，我還在這兒了，一捆柴而已，哪用還？要是我家的用完了，您還能不給我借？」
「那不能夠，借的借的。」
「那不就得了，不用還。」
「好好，不還，快坐，來吃飯。」
坐？
喬暖這才發現這屋裏大變樣了，多了桌子跟兩條長板凳，床也搭上了，鋪了薄薄的褥子，還有木箱子擺床邊，有家的味道了。
這些東西不用想，是自家爹娘從喬家搬來的。
這得是把那邊搬空了吧？不知道那喬老二兩口子這會兒會不會心疼的上吊，嘿嘿。
「蛋羹來了，來，娘，給您舀點。」
「我不要我不要，我有這些就夠了，蛋羹給孩子們吃，小風跟大丫一人一半。」
喬奶奶忙遮住自己的碗。
一碗雞蛋羹在晃晃悠悠的油燈下顯得更加金黃金黃的，飄着誘人的香。
今晚，喬暖吃上了來這之後第一頓正經的飯。
雖然沒什麼油水，沒什麼調料，炒菜蛋羹都只有淡淡的鹹味，但她很滿足。
今晚，喬暖洗了來這裏之後的第一個澡，連頭上的黃毛毛也被娘親用皂角好好洗了一下。
大黑天的，她也不知道洗出來的水有多臟，但她感覺到自己身上好像輕省了不少。
今晚，喬暖躺上了有褥子的床，雖然床板還是硬硬的。
今晚，喬暖是跟舅舅睡的，雖然旁邊還有奶奶。
但是喬暖睡的特別香，夢裏全是銅錢，一堆一堆的，還有香噴噴的大雞腿。
李如風大半夜的被外甥女抱着胳膊啃醒了，口水糊了一胳膊，就，很無語。
幸虧她營養不良，沒長几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