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庫房2
兩個小姐妹一路上說說笑笑地到了大庫房，王榮清是第一次來，被這所謂的大庫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是印象中威嚴肅穆，守衛重重的模樣，而是一片荒蕪，荒得只剩下草了。
大庫房坐落在王家後院的最深處，是處瞧着異常荒蕪的大院子，地上的落葉厚得好像從未打理過，只隱隱約約漏出來一條覆滿塵土的小路來，姐妹倆皆是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走上小路，推開破爛腐朽的木門，裏頭坐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正眯着眼睛哼小曲兒，聽見木門的吱呀聲，便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費勁地眯着眼睛辨認了老半天，到底是沒認出來：「二位姑娘，咱們這兒可是庫房重地，不是玩耍的地方啊。」
王榮臻晃了晃手裏的鑰匙，道：「吳爺爺，我是榮臻呀，大姐姐叫我和榮清來盤查一下大庫房呢！」
「臻丫頭啊！清丫頭也來啦？」吳鈞臉上這才露了笑，滿臉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牙也缺了好幾個，看着有些滑稽，「快來快來，吳叔帶你們進去，怎麼，如今是熙丫頭管家啦？那位李夫人呢？」
王榮臻腳步輕快地跟上他，一路往一扇石門去了，一邊走還一邊跟他說著最近府上的事情：「嗨呀，吳爺爺，那位李夫人犯了錯，父親不叫她管家啦，如今管家的事情都是大姐姐在操心呢！」
吳鈞上了年紀，步履緩慢，聞言有些驚訝：「能叫一家主母被禁足，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兒啊？你爹爹可素來不是個魯莽的人，輕易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王榮臻撅了噘嘴，步子跟吳鈞保持着一致，也是慢吞吞的：「哎呀，吳爺爺你不知道，前些日子，這個李氏派了個女使到我身邊，明裡暗裏欺負我。那天桃花宴上啊，也不知道那個女使抽什麼風，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就把我推進湖裏去了，我差點都要死了呢，幸好大哥哥及時出手，這才叫我撿了一條命回來，嚇死人啦，現在說起來我還害怕呢！」
「什麼？」吳鈞聞言大驚，一掃方才的頹廢氣質，就連方才的眯縫眼都睜開了，眾人只覺得周身的氣溫都變得冷了，將離更是抱緊了劍，目光緊緊鎖在老者身上。
這個老者不簡單。
很不簡單。
吳鈞自覺失態，很快就收斂了氣勢，不動聲色地把背又彎回去，眼睛也眯起來，重新變成那個頹廢不起眼的糟老頭兒模樣：「這李氏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指使女使謀害嫡女！你爹爹這處置啊，還是輕了！那女使何在？吳爺爺親自替你出氣可好啊？」
「放心啦吳爺爺，」王榮臻笑着道，「爹爹當時就把那個女使處置了，至於李氏嘛，她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裏，管家的權也沒了，父親只是看在三弟弟的份兒上才讓她繼續住在府里的，身邊也只給她留了個田媽媽，嗯……怎麼想都翻不起浪啦。」
「你個小丫頭。」心還是軟，手腕還是不夠硬。
不過……
罷了罷了，反正這丫頭都來查大庫房了，這個李氏，也確實是蹦躂不起來了。
吳鈞這麼想着，腳下不禁加快了步子，帶着眾人到了石門邊，抬手按在門上，往上輕輕一推，看起來沉重無比的石門就這麼被輕易推開了。
「吳爺爺好厲害！」王榮臻十分捧場，王榮清也在一旁拍着小手，一副崇拜的樣子。
彩虹屁誰能不愛，於是吳鈞又把石門往上抬了抬，一臉的我驕傲。
石門后別有洞天，是一列列擺放整齊的置物架還有一口口紅木箱子，粗略掃了一眼，只見裏頭從古玩字畫到玉器擺件應有盡有，四周的牆上還鑲滿了夜明珠，把裏頭照得恍若白晝。
不說別的，光是這滿牆的夜明珠都價值不菲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枯燥無趣了，王榮臻和王榮清捧着賬本，一樣一樣地對着，茯苓和紫苑則跟着自己的主子，穿梭在一列列置物架和一口口大箱子中，將離則抱着劍，與吳鈞站在一處。
二人之間保持着詭異的氣氛，都覺得對方留在王家是別有所圖，便對對方有所防備，可面上絲毫不顯。
眼看着王榮清離那幾輛紫檀木製成的馬車越來越近了，吳鈞才壓低了聲音，道：「小子，不管你想幹什麼，給我離王家的這幾個姑娘遠點，這不是你能圖謀的。」
將離抱着劍，認真道：「我沒有什麼圖謀，大公子說這兒管吃管住，我才來的。」
這幾天在侍衛院真不是白待的，起碼這話是說得流利了。..
「……」吳鈞嘴角一抽。
哦，王景煦安排的人啊。
那應該沒事。
就是現在的氣氛……有一點點尷尬。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而詭異的氣氛，吳鈞乾咳一聲，道：「既然是大公子安排的人，想必是靠譜的，我奉主君之命看守庫房，是個糟老頭兒罷了。」
這下輪到將離無語了。
他是武學高手，看人自然也准，就這個所謂的糟老頭子，武功只怕比他要高好大一截，說一句當世無雙也是不虛的。
就這，糟老頭兒？
這幾天將離在侍衛院學會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們做侍衛的，尤其是貼身侍衛，不能對旁人的秘密太過好奇，不過若是主子吩咐的，那他們就不得不好奇了。
於是將離摸了摸下巴，心裏想着王榮臻會不會對這糟老頭兒的真實身份感興趣呢……
若是王榮臻下令，他就可以試試這個糟老頭兒的深淺了，到時候定能酣暢淋漓地打一場。
將離在原地思索着，那邊王榮清終於摸到了車廂旁邊，抬頭看看面前的車廂，又低頭看看冊子，動作如此重複了三四次，才疑惑地咦了一聲。
王榮臻一早就注意着王榮清這邊的動靜了，此時見她終於就位，便故作疑惑地轉過頭看她，道：「三妹妹，怎麼啦？」
王榮清沖王榮臻招了招手，等王榮臻走到身前，才指着冊子，道：「二姐姐，這上頭登記的是三輛車廂，此處……是只有一輛吧？我沒有數錯吧？」
王榮臻湊上去一看，冊子上寫着紫檀木車，共計三輛。
簡單利落，一個字都不多，是吳爺爺一貫的作風。
因為紫檀木車實在是太過於貴重，加上每一輛都意義重大，王榮清便只能以為是自己連一二三都會數錯了。
不然誰敢動這麼貴重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