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遇劫匪
「燕嬌！」樂娘喚道。
「樂娘姐姐。」燕嬌朝她露出一個靦腆的笑，臉頰上兩個小酒窩，讓她的面容立即生動起來，原本有些平凡的容貌，竟變得有些嬌俏。
「三嬸，燕嬌也快吧，可曾說親了？」
既然燕嬌對上號了，她母親的身份自然也從記憶中跳了出來，只是記憶中的三嬸可比現在要白皙富態得多，短短三年時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將一個人的容貌改變這麼大。
「沒有呢，不過也快了。」
正說著，遠處走來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三嬸眼神一亮，急忙笑着朝某處招呼：
「段二郎，今日怎麼這麼晚，快上來！」
樂娘一扭頭，微微驚訝，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苦尋半日未果的人，竟自動送上門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段霄。只見他身前身後掛了不少袋子，不難看出，都是些日常用具和糧食等物。
快到年關了，進城採購的人很多，他這副模樣一點也不奇怪。
段霄將東西放在車上，長腿一跨便坐到車尾，正好與樂娘坐在一側，因牛車狹小，兩人之間僅隔了一掌距離。
對面常燕嬌莫名紅了臉，羞羞怯怯喚了聲「段二哥」。幾人都與他打了招呼，樂娘也只好跟燕嬌一樣，喊了聲「段二哥」。
段霄雙目異光一閃，點頭回應。
趙老伯一甩鞭子，牛車便晃晃悠悠朝城門處駛去。原來剛才停着不走，敢情是在等段霄。
出了城門又行了一刻鐘，突然，樂娘覺得腹中越來越空，是了，她今日出門后只草草吃了碗面，這半日一直在尋找段霄，根本無暇吃飯，肚子早就餓了。
她默默將包袱捂在腹部，生怕傳出不雅的咕嚕聲，被其他人聽了笑話，
正所謂「欲蓋彌彰」，不久，一陣咕嚕聲便隱約從包袱下傳來，幸虧三嬸是個話多的，幾人應該都未注意這裏。
她本打算忍耐一陣，回家再說，可又一想，家中除了幾間瓦房，冷火冷灶，油鹽醬醋樣樣沒有，不知老范和旭兒昨夜怎麼過的。
剛才在集市，自己怎麼沒想到買些家用之物呢，真是笨死了。可此時後悔已經晚了，只好等明天再說。
正懊惱時，段霄不知從哪裏拿出個油紙包，打開的瞬間，一股食物的香氣便四散開來，車中三人都不由自主看過去，只見裏面躺着幾個白胖的大包子，還微微冒着熱氣。
樂娘的肚子又不由自主的叫了起來。
段霄先讓了三嬸母女，兩人客氣一番，一人拿了一個，他又將剩下的伸到她面前，樂娘也隨大流拿了一個出來，並道了謝。
段霄又遞給趙老伯一個，自己拿着最後一個，大口吃了起來。
幾人都是早上吃完出來的，中午沒空吃東西，也不捨得在城裏買，到這會都空着肚子，見段霄吃的香，幾個女人也不再猶豫，低頭小口吃了起來。
雖然寒風凜冽，可有了溫熱的包子下肚，大家身上漸漸暖了起來。
對面母女二人看着段霄，面上帶着一絲說不出的神情。
樂娘此時還不明白，三嬸的神色分明是對未來女婿的滿意之色，而燕嬌則是又羞又喜。
走至半途，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前方右側是一片樹林。
樹林上空，一群寒鴉撲騰着翅膀，呼啦啦飛起。
四周一片寂靜。
小路上，一輛牛車緩慢而過。
在路過林子正中時，突然，自林中竄出兩個黑衣蒙面人，兩人手中各持一柄彎刀，在暮光中閃着幽幽寒光。
蒙面人一人擋在前方，一人擋在車尾，呈夾擊之勢。
「站住！」
前方之人厲聲喝道，雙目惡狠狠瞪向趙老伯。
老趙頭急忙拉緊韁繩，牛車停下。車上兩個女人嚇得抱在一起尖叫起來！
「閉嘴！」
尖叫聲又止。
「兩位好漢，這是做什麼？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趙老伯顫着聲音上前斡旋，又被前頭之人喝止。
「閉嘴！把銀子都交出來！饒你們不死，否則，休怪我們大開殺戒！」
說著，手起刀落，竟將車前擋板削去一半。
樂娘腦子轟的一聲！
不對，這太不正常了。
自己剛剛收回嫁妝，就有人在此埋伏……杜家打的好算盤！都怪自己大意，落入這般危險境地，還連累其他幾人遭此無妄之災。
心念電轉間，她忽然發現牛車底放着一柄短把鐮刀，她趁眾人不注意，悄悄用腳將鐮刀勾過來，踩在腳下。隨後假裝害怕縮着身子，將鐮刀從腳下抽出夾在膝下。
「快！把銀子交出來！」前方黑衣人用刀指着趙老伯的鼻尖。
趙老伯臉頰冒汗，抖抖索索，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來，黑衣人一把搶過去，也不看裏面有多少，徑直往腰間一別。
接着便衝著樂娘而來，眼中露出貪婪之色，樂娘越發確信，此二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從包袱中找出幾兩碎銀遞過去，對方不接，用彎刀一指她包袱，樂娘無奈，只好將包袱遞過去。
黑衣人接過，又去搜刮其餘幾人的錢財，母女倆早嚇得六神無主，將全身上下值錢之物悉數給了黑衣人。
段霄也將今日採買剩下的一些碎銀遞了過去，兩人收下，滿意一笑，互視一眼，卻又將目光在車內三個女人身上掃視一遍，難掩Yin邪之色。
最後二人目光停在樂娘臉上。看來看去，還是這個女人最順眼，而且她無親無故，說不定還能賣到青樓大賺一筆。
「你，下車！」
樂娘已將鐮刀刀柄藏入袖中，她僵硬着身子，慢慢從車上跳下。
其中一名黑衣人剛想推搡她，不料樂娘一閃身，飛快向林中跑去。
黑衣人嘿嘿一笑，這小娘子別的地方不跑，偏偏往樹林裏跑，也省得自己帶她進去了。
「你們！少管閑事，趕緊走吧，不然，休怪老子刀下無情。」
趙老伯一聲長嘆，甩鞭趕着牛車急急而去。
車上眾人一言不發，燕嬌被三嬸抱在懷中，發出低低抽泣。
又走了一段，回頭一看，黑衣人已進了樹林，應是追樂娘去了。
「段二哥！」燕嬌一聲驚呼。
趙老伯回頭，車上哪還有段霄的影子。
「他人呢？」
「不知道，我看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哎呀！這兩個孩子！」趙老伯心情複雜，好好的兩個孩子，若今夜都折在這裏，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