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非走不可嗎
“這位家長,我請你冷靜冷靜,這裏是學校,現在還沒放學,你要確定還要闖嗎?”
石龍小學校門口外,此時是下午兩三點,外面聚滿了來接學生回家的家長們,個個翹首以盼,等待放學的鈴聲。
可有一位年輕的家長卻沒有老老實實等待,而是見一個年輕的保安打算開校門時,想要擠進來。
這才被保安一用力,抵住即將打開的大門,將這位年輕的家長震退了幾步,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在地。
周圍不少家長都在看笑話,一時間讓這位年輕家長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再次動身準備擠入大門。
保安死死地抵住大門,用疑問加威脅的語氣說了開頭的一句話,同時身體退開,不再和這名家長較勁,手上拿起了手機。
年輕家長將大門擠開后,見到保安這麼一副架勢,反倒有些不敢繼續下一步行動了。
只見保安鏗鏘有力地說道:“這裏是學校,只要我電話撥下去,警察會鍾內趕到,無論是否出警,或者有其它的任務,都必須在第一時間保障孩子們的安全,你繼續往前走一步試試!”
聞言,年輕家長還怎麼敢繼續往前走,這件事情本就是他莽撞了,只能怪他運氣不好,攤上了這麼一個較真的保安,太負責任了。
況且現在還是特殊時期,他也沒有佩戴口罩,到時候警察來了,第一時間就會把他帶上警車。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放學的鈴聲響起,學生們都沖了出來,那位年輕家長也趁此機會灰溜溜的混在人群中,暫時緩解了尷尬。
保安這才將大門完全打開,眼神犀利的在人群中掃過,防止有居心叵測之人混跡在其中。
很快,由家長接的學生們都離開了校門口,保安看到有不少騎着摩托車或者電動車的家長都沒有佩戴頭盔,心裏有些擔憂。
很快的,沒有家長接的學生們由校車接送離開了,保安這才走入校園內,來到不遠處的食堂門口。
食堂門口處有道倩影,正坐在小板凳上洗碗,保安躡手躡腳的走到這道倩影身後,偷偷的蒙住了她的雙眼,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說道:“猜猜我是誰!”
倩影停下了手中的活,微微一笑,俏皮地說道:“是個穿着保安服的大傻瓜!”
保安嘿嘿笑道:“真聰明,秀玉,累了吧,下次我讓劉哥去買個自動洗碗機,看看你的小手都凍紫了,快讓老公來給你捂捂。”
周秀玉白了一眼張飛鵬,好沒氣地說道:“有時間給我捂捂,還不如去看看還有沒有學生在學校逗留的,萬一出了點意外怎麼辦?”
張飛鵬起身敬了個禮,一臉嚴肅地說道:“謹遵老婆大人的命令,我這就去巡視!”
望着張飛鵬遠去的背影,周秀玉一時看痴了,眼中緩緩浮現出不舍,等到那道健壯的聲音走得遠了,才喃喃道:
“飛鵬,手冷可以捂熱,可是我的心若離開了你,那又該如何熱的起來,對不起……”
張飛鵬畢業以後在城裏打過一段時間的工,覺得沒意思,是在荒廢生命,於是回到了老家,在小學擔任保安一職,與校醫周秀玉結為了情侶。
由於現在份,村裡大部分人都去外地打工了,所以周秀玉不僅是擔任校醫一職,同時還是學校食堂的輔助人員,也就是給廚師打打下手。
雖然不是任課老師,但周秀玉是一心一意為孩子們,廚房因為張飛鵬的緣故配備了洗菜機,但周秀玉有時候洗一些帶泥沙的蔬菜還是會手洗,哪怕氣溫很低,雙手洗的發紫,她也沒有半句怨言,說是泥沙對孩子們的身體不好。
在學校內是孩子們最尊敬、最敬愛的人,要是有雞腿,孩子們不會給老師們,而是會給周秀玉,可見她的善心深受孩子們的愛戴。
兩人很生活的很幸福,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飯,一起睡覺,有時候周秀玉就在想,若是可以一直這樣子下去,知道死的那一天也是會含着幸福長眠的吧!
可這個世界是不會讓你一直快樂下去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此生註定無法和一個平凡人度過一生。
她是華夏十大家族之一——周家的弟子,並且還是嫡系,深受族長的寵愛,更是嫡系中的嫡系。
可這一切要從三年前的一場變故說起,當時的她因為家族長輩的寵愛,所以行事囂張跋扈,妥妥的富家小姐姿態。可誰知家族卻將她當做了聯姻工具,一氣之下私自離家出走,並偷走了家族內的一件易容法器,自此改頭換面,來到了石龍村,過着與那個世界截然不同的生活。
很快她就愛上了這種平凡的幸福,尤其是遇到了張飛鵬,她只感覺這輩子就這個人,想要和他幸福地過一生。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家族這邊也找了上來,他們並不是找不到,而是將她控制在了石龍村,無論是偽造身份還是其他的什麼,都給她準備好了。
為的就是等到那個青年下山,讓周秀玉與他聯姻,得到那名青年的友誼,周家未來將百年無憂!
對於張飛鵬,他們根本沒放在眼裏,至於兩人的親昵接觸,他們也曾從側面提醒過,但被周秀玉給趕走了,沒辦法,這位千金可是周家的掌中寶,只要沒發生那一步,一切都還可以接受。
現在那位青年下山了,周秀玉也該回到屬於她的位置了,至於這場三年來發生的事情,就當是一場鬧劇吧!
張飛鵬在教學樓遊走了一圈,確認沒有學生停留後,回到食堂幫助周秀玉打掃衛生,兩人恩恩愛愛的模樣,確實是夫妻該有的姿態,只有周秀玉眉眼間偶爾露出的優化和不舍卻揮之不去。
到了下多,學校的任職人員也漸漸的離校了,張飛鵬和周秀玉關了校門,騎上摩托車,朝着家的方向駛去。
周秀玉緊緊地環抱住了張飛鵬的身體,嬌軀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貪婪的呼吸着張飛鵬的體味,似乎不多聞一下,以後就再也聞不到了。
而張飛鵬好似也察覺到了什麼,也沒有說話,兩人很安靜,周圍的景色在徐徐倒退,好似兩人的心也被緩緩拉遠了……
回到了家裏,張飛鵬換上了下水褲,準備去河裏檢查放了一天的地籠,周秀玉則是將鴨子趕回鴨圈,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生活中的瑣事。
周圍的鄰居看着這一幕並不會覺得有多幸福,換而言之,就和看見別人吃飯聊天一樣,再正常不過了
可周秀玉並不這麼覺得,趕回鴨子,看着從河裏走出來的張飛鵬,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走過去拿過由桶裝水改的便攜帶魚桶。
“阿鴻、阿鴻,過來拿魚上去!”
沒多久,一個樣貌普通的青年跑了過來,青年是住在家後面的侄子,家裏在搞裝修,所以在家裏幫忙。
秀玉笑着說道:“阿鴻,回家讓你媽將這些魚破了,今晚用油炸一下,明天炒給做事的師傅們吃。”
青年點了點頭,從家裏拿了個瀝水籃接過魚桶內的小魚小蝦,今天還網到了一隻螃蟹。
周玄鴻脫下下水褲,坐到門口的躺椅上,深深地吸了口煙,才緩緩吐出,看着落日餘暉,眼中的複雜情緒溢於言表。
在他腳邊,一黑一黃兩隻小狗似乎也察覺到了主人情緒不對,趴在地上翻滾,露出肚皮。
一支煙完后,張飛鵬走進廚房,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飯,周秀玉則在一旁打着下手,看着這個將菜炒出香味的男人,心中的不舍越來越濃。
張飛鵬蓋上鍋蓋,對周秀玉說道:“秀玉,菜再蒸一下就好了,你去喊爸媽來吃飯吧!”
“秀玉?秀玉!”
張飛鵬連喊了幾聲,一旁的秀玉才回過神來,“哦哦”了幾聲,才小跑出廚房,朝着不遠處的一棟老房子跑去。
在周秀玉沒來之前,張飛鵬是和父母一起住在新家的,但自從周秀玉來了以後,抱子心切的老兩口為了避嫌,也就搬去老房子住了,任憑張飛鵬如何勸都不管用。
很快,一個頭髮有些花白的中老年人跟着周秀玉來到客廳,張飛鵬問道:“爸,媽還在地里?”
張德旭抽着煙說道:“隨便她,從早到晚就盯着他那塊破地,我們先吃!”
周秀玉連忙又跑了出去,說道:“我先去幫媽!”
張德旭回頭看了一眼周秀玉的肚子,恨鐵不成鋼地對張飛鵬說道:“你咋這麼不給力,都兩年了,肚子都不見大,我和你媽還指望明年可以抱上孫子呢!”
張飛鵬又搬出了原來的一套措辭:“爸,秀玉還小呢,今年才二十四,專家說女人到了二十六歲生孩子才是最佳的年齡,你也不希望出點什麼意外吧!”
張德旭輕哼一聲:“你以為老頭子落後了嗎,這不是心急嘛,我還知道孕婦要養狗,特地提前了兩年給你弄了兩條狗養着,到時候要是出了意外,你就別喊我爸了!”
張德旭坐在主位,張飛鵬給杯子倒了小半杯自己釀製的米酒,催促道:“爸,快吃吧,她倆估計還要有一會呢!”
張德旭之前嘴上還說著我們先吃,但現在卻又瞪了張飛鵬一眼,沒有說話,拿着手機開始刷短視頻,還是美女短視頻。
很快,周秀玉和一位頭髮同樣有些花白的婦人走了進來,兩人洗了手,雙雙入座,等張德旭動了筷子,這場平凡的晚飯這才開始。
今天的主菜是一隻本地土雞,裏面還有些蛋,張飛鵬夾給周秀玉,說道:“秀玉啊,你看這這隻雞的蛋多大啊,要是孵化成小雞,以後肯定壯,這麼多蛋,以後得有多少小雞啊!”
張飛鵬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他自然聽出了父親話中的意思,卻只能裝作沒聽到,心中後悔,就應該把這些蛋丟了。
周秀玉也是聰明的女人,聽出了張德旭話中的話,羞紅了臉,本就小口小口吃飯的她,更加喏喏的,低頭看着自己碗裏的蛋。
張母陳蓮欣也直接將雞腿夾給了周秀玉,瞪了一眼張德旭,安慰道:“秀玉,別聽這老頭子亂說,這事不着急,等再過幾年也沒事,我們還等得起。”
兩人吃完飯,聊了會天,就打着電筒回老房子了,沒有多留,給張飛鵬和周秀玉留的空間十分多。
在路上,張德旭嘿嘿笑道:“老婆,你看我演技還可以吧!”
陳蓮欣白了他一眼:“一般般,這兩個不爭氣的傢伙,都快奔三十了,連小劉都抱上第二個孫女了,我這裏還沒個影子,可愁死我了!”
收拾完桌子,兩人先後燒水洗了澡,便上了二樓,坐在客廳內的沙發上。
張飛鵬的看着周秀玉欲言又止的神情,輕輕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柔聲問道:“要走了嗎?”
周秀玉點了點頭,抬頭望向張飛鵬,認真地問道:“如果我走了,你還會娶別的女人嗎?”
張飛鵬陷入了沉默,並不是在猶豫,而是沒想到周秀玉這次的離去,竟然可能將會是離別。
深深地看着周秀玉,好似要將懷中的女人深深地記在腦海的深處。
“非走不可嗎,有什麼辦法我可以留住你?”
周秀玉搖了搖頭:“你只是個普通人,我多麼希望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和你結婚、生子、相伴一生,但我們終究不在一個世界。”
張飛鵬沒有說話,而是深情的看着周秀玉,眼中沒有失望、也沒有質問,質問周秀玉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那是弱者的表現,但他張飛鵬不是。
“我既然可以觸摸你,那麼總有一天,我會成長到打破世界的界線,光明正大的娶你回家,做孩兒她娘!”
周秀玉看着張飛鵬的雙眼,在他的雙眼內,周秀玉看到了一種氣質,這種氣質叫做——強者。
“今晚……你要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