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倒打一耙

翌日早晨門房換值后，昨夜跟老李搭話那人繞到大院那邊。

走到直通管事那邊的迴廊上，他背靠廊柱站着。

一個端着茶水點心的丫鬟路過，笑着打了聲招呼：“六子，昨晚沒到你守門啊？”

六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而後壓低聲音說道：“上面傳話了，讓明管事儘快走一趟豫州看貨。”

說完，他拔高聲音續道：“秋菊姐姐早，昨晚就是我守的，這不是肚子餓繞過來想去廚房那邊看看有沒有一口吃的。”

“那趕緊去吧，小廚房那邊還有一籠饅頭，我還趕着給管事娘子送早點不跟你說了。”秋菊說著已經麻利的往前走。

明恩收到口信后沒有疑惑，他都習慣了東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他略作收整帶上兩個隨從就出發了。

盯着這邊動靜的鄭朔立刻做出安排，“是明恩，不管他從哪個門出，悄悄跟上去出了城找個沒人的地方扣下！”

“是！”

抓捕命令傳下后，鄭朔還在想昨晚商行門房跟打更人搭話的事。

他喃喃自語：“說書的張先生······素方齋······廚房管事······外面進的料？！”

只隔了一夜，明恩就帶人離開商行，管事的身份對上了，離京跟跑外面進料也對上了！

鄭朔一巴掌拍在旁邊的小個子男人肩頭，“平仲，你對這片地方熟悉，知不知道那個說書的張先生跟昨夜打更的人住在哪？”

“知道。”寇平仲點點頭，右手往雨花巷那邊指過去，“張垌就住在那邊，至於打更的老李隔這邊有點遠，在朝雲巷那邊。”

外人只知道張家兩兄弟老大張鈺十幾年前進山摔斷了腿，之後就一直癱在床上。

現在張鈺長什麼模樣很多人都記不清了。

而張垌則靠着上了幾年學又好鑽營，張羅了一個說書的攤子養活一家人。

“你馬上帶路。”

一行人來到張家不遠處的巷子拐角后鄭朔便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平仲，你跟趙和他們去老李家那邊。”

寇平仲點點頭，“好。”

確保把張家外面圍的水泄不通后，鄭朔上前拍門。

“誰啊？”一個小孩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鄭朔大聲喊道：“京畿衛奉旨辦事，開門！”

裏面好一會兒沒聲音，正當他準備踹門的時候門開了。

開門的小男孩一臉怯怯的卻還是壯着膽子張開雙手攔着，“我奶病着，我們沒犯事，你們要幹什麼？”

鄭朔拍拍小男孩的肩膀，“你別怕，我們不會對小孩跟老人出手，犯事的是大人。”

“你胡說！我爹只是個說書的，怎麼可能犯事！”小男孩一臉憤怒。

“他有沒有犯事可不是你說了算。”鄭朔不想跟一個孩子浪費時間，讓人看管住男孩后就帶着人往裏走，“先進去把老人家帶去外面，其他人給我搜！”

二十多人一窩蜂的湧進去，片刻後背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出來，“頭兒，屋裏只有這位老大娘，還有個癱在床上的男人。”

老太太還在咳嗽，“你們這是私闖民宅啊！是不是要了我這個老太婆的命才行？”

小男孩一口咬上捂着他嘴的人趁機喊道：“奶，這些人誣賴爹爹，說他犯了事！”

鄭朔皺眉，“不要胡攪蠻纏，京畿衛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他看向老太太，“大娘，你另一個兒子張垌在哪裏？”

“這是朝廷又抓了哪家有權有勢的大爺，要拉我兒子去給人頂罪是嗎？”老太太冷哼一聲，“行，我帶你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大庭廣眾之下你們要給我兒子安個什麼罪名！”

“一半人留在這裏繼續搜，看看有沒有暗道之類的。”鄭朔謹慎起見臨走前把人手分成兩撥。

老太太也不說兒子在哪，只由人背着指路，到了茶館外突然高喊一聲：“朝廷不給老百姓活路了啊！仗着官家身份欺負我孤兒寡母，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我兒子。”

她朝被“驚呆”的張垌喊道：“兒子，你別怕，你就是個說書的，這些人要敢無憑無證把你抓走老娘今天就撞死在這裏！”

張垌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娘，我沒幹壞事，我什麼都不怕，您沒事吧？”

他怒氣沖沖的看向鄭朔，“你們憑什麼抓我！說書也犯法嗎？”

鄭朔看了看周圍聽書湊熱鬧的，還有茶館裏被老太太倒打一耙的大喊招過來的，心裏越發肯定這事有蹊蹺。

他板著臉說道：“張垌，你是不是清白的很快就會揭曉，打更的老李你熟悉吧？”

“也是巧了，昨天你們兩個碰面後晚上他就去明家商行報信，那裏已經查證是反清盟勢力，勾結逆賊你還有什麼好說？”

張垌神色傲然擺出一副文人風骨，“老李偶爾會來這裏蹭書聽，我認識不假，在素方齋外面撞見打幾句話也不假，就這樣你們就認定我跟逆賊有關？”

“如果朝廷就憑這種子虛烏有憑空捏造的謊言抓人，也難怪會有什麼反清盟了。”

“那些高門大戶欺壓老百姓的人你們不敢動，專挑我這種貧民百姓。”

“今天若你們拿不出實證，我張垌也自戕在這裏，告誡天下百姓朝廷的鷹犬都是些什麼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