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向你起誓
喻夏在這邊和鍾情打的難解難分,這女人就像瘋子,身上每被匕首划道口子,鮮紅的血液流下只會讓她更加興奮。
兩人的胸口各挨了對方一腳,用足勁的一擊震的胸口疼到呼吸打顫。
喻夏眸光森然,戰意濃厚。
粗糲的指腹擦去唇角的血跡,腦中卻在高速旋轉,思考着如何能製造出空隙帶阿芙洛撤退。
不然戰線再拉長,一對二的阿芙洛會撐不下去。
他壓低身子,收起了匕首合攏握拳間指節咔嚓作響。
晦暗如淵的瞳仁宛如籠罩着黑色霧氣,英挺似落了層寒霜,呼吸間他像離弦箭,速度之快產生的氣流颳起地上落葉盤旋。
鍾情渾身熱血沸騰,同樣丟下匕首迎了上去。
這是體術間的碰撞。
純粹、澎湃又強大。
阿芙洛的四肢逐漸乏力,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和大量運動讓她嗓間發癢,咳意止不住。
她的病發作了,可是當下卻容不得抽空服藥。
躲避兩人的攻擊間,只覺得頭皮驟然一疼,刺的她想要落淚。
細長的柳眉輕攏,被人拉着頭髮拖拽一步。
阿芙洛毫不猶豫的一刀落下,長發從脖頸處齊齊割斷,褚微眼帘中是少女宛如晨曦間玫瑰綻放的容顏。
澄亮的目光如炬火,似要驅散一切黑暗。
堅韌而又美麗。
褚微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金髮,心被強烈撞擊,被這份美麗徹底折服。
阿芙洛又動了,側身回踢毫不含糊,果斷利落的攻勢讓兩人再也不敢走神。
而一旁鍾情穿着裙子打架不方便,又挨了喻夏一拳,被震的後退幾步。
他衝到阿芙洛面前拉住她的手腕,厲聲:“走!”
阿芙洛將匕首一擲,“嗤”的一聲刺入褚微肩膀。
另一個男人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見自家兄弟走神發獃的模樣,頓時恨鐵不成鋼。
“走?走去哪兒?”
鍾情“呲啦”撕去裙邊,露出了白皙修長的大腿。
阿芙洛當機立斷拽着自己的包帶,將裝的滿滿當當的包包狠狠的向女人砸去。
鍾情剛撕完裙擺就遭了這麼一出,鼻子流血,臉頰紅腫。
她暴怒,雙手扯住包,眼中的陰鬱似乎要將少女生吞活剝。
她愛美,穿最昂貴漂亮的裙子,連唇瓣都要塗著艷紅花汁來裝點,如今挨了這一下整張臉慘不忍睹,怒火猶如夏日蒸騰的熱氣不斷彙集。.
阿芙洛淡漠的瞧她一眼,握着包帶的手果斷鬆開,對面還在用力拉扯的鐘情猝不及防踉蹌着跌坐在地。
這邊又跑去清理追上來的小跟班二人的喻夏,把人踹倒在地,頭也不回的拉着阿芙洛朝叢林深處跑去。
“追!!!”
歇斯底里的女聲驚的二人連滾帶爬的站起,想追但胸口像被針扎的疼,但也只能沉着臉忍痛追去。
鍾情也站起身,泄憤般將包踩在腳底狠狠碾壓,眼中戾氣肆虐。
阿芙洛臉色蒼白,一路上咳嗽不止。
喻夏快速回頭瞥了眼依稀可見追來的人影,一把抱住阿芙洛將她穩穩護在懷裏,沿着下坡就滾進了水溝。
溝水清澈,兩岸草木高大茂盛,將兩人的身影牢牢遮掩。
阿芙洛雙手捂唇努力止住咳,喻夏抱着她側頭透過草間縫隙緊盯外面,直到褚微他們無察覺的跑過才鬆口氣。
他雙手按着阿芙洛的雙肩,少女同他一樣,衣服多處被割開,不算深卻多的傷口觸目驚心。
阿芙洛身體一軟趴在他的懷裏,貝齒咬住他的肩,胸膛斷斷續續的起伏。
喻夏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勺,另一手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聲音輕和宛如情人間的低喃:“想咳就咳。”
末了他又眉眼低垂添了句:“阿芙洛最棒了。”
少女眼眶發酸,藍眸里盈滿晶瑩的淚水,如同陽光照落波光粼粼的水面,瀲灧含情,美不勝收。
她似乎要把肺都咳了出來,殷紅的血液從唇角滴落,喻夏大驚,急的要發瘋:“葯呢?”
阿芙洛搖頭,虛弱的好像下一秒就會喪命。
“包……丟在了鍾情那邊……”
喻夏那時轉身去清理小跟班,清理完拉着她就跑,根本沒注意到包丟了。
他抱着她的雙臂慢慢收緊,手指捏的阿芙洛肌膚髮疼。
她的嗓音染上了哭腔:“喻夏,疼……”
喻夏一驚,連忙鬆手。
一遍又一遍的輕拍她的後背,似乎想要藉此減輕她的痛苦。
沒有葯的話,阿芙洛還能活多久?
她會在這冰冷污濁的荒島長眠嗎?
“嘖。”
這一聲憤怒卻又無力。
低垂的頭顱,凌亂的額發遮住了他的神情。
喻夏的身子抖了起來。
就像在無聲哭泣。
阿芙洛輕輕回抱他,腦袋擱在他的肩頭,忍着疼痛笑着:“沒事的,過去就好了。”
他們的衣物被滾落時的泥土沾滿,加上零散的血跡,滿身狼狽。
喻夏抬頭,發顫的指尖憐愛的撫過她的短髮,啞着聲帶着無盡酸澀:“頭髮也沒了。”
她那麼喜歡她的長發。
每天精心打理,編着各式的花型,也會用鮮花點綴,如同不落的太陽賜下的寵愛,陽光織成的金色綢緞。
可現在沒了。
隱忍的悲傷似要決堤。
阿芙洛無奈:“好啦,很快就會長回來的,別難過了。”
男人沉默着,全身都在繃著一股勁。
他抬手將茂密的草葉往這邊攬了攬,把阿芙洛遮的更加嚴實。
“我去把包拿回來。”
七個字,如同千斤石塊重重的敲擊在阿芙洛心間。
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道:“你瘋了,我們能逃只是僥倖,你再回去要一敵三,你會死的。”
高亢的女聲又變的低靡,她喃喃自語:“別去,你會死的……”
“喻夏,別去……”
喻夏沒有同以往沉默,只是伸手替她擦去額角的汗珠,深邃的雙眼點綴着星光般柔和的笑意。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平安回來。”
“阿芙洛,我向你保證。”
喻夏的性子她了解,這事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
阿芙洛被病痛折磨的全身發冷,可是現在又如沐浴着陽光般溫暖。
她輕聲:“你低頭。”
喻夏順從的垂下頭顱。
有柔軟落在了自己的唇瓣,夾裹着香甜的氣息。
他獃滯的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顏,心拚命敲打,鎖鏈破碎,愛意奔騰。
“雖然不是勝利女神的吻,但是……”
阿芙洛的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繾綣溫柔:“但是愛神會保佑你,你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然後由我愛你。”
你看,荒野的夏天,也迎來了花簇艷麗的一天。
喻夏湊近氣息微重,唇瓣再次貼合。
“我向你起誓……”
又是一吻落下。
“我會平安回來。”
阿芙洛用力點頭,淚珠順着眼角滑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