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王爺不認為我是始作俑者
謝十州盯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寫的那個東西,是軍報!」
「軍報,什麼軍報?」
田秉義茫然的看着謝十州,他現在好像突然聽不明白,謝十州究竟在說些什麼。
「就是例行的彙報斷石崖軍情的書信,你還是模仿別人的筆跡寫的吧?」
田秉義完全蒙了,他就是寫信,他們打仗,他們死人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季平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謝十州,他是因為你而來,通敵叛國也是因為你,這斷石崖幾千將士的死也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你就是通敵叛國的罪魁禍首!」
他死死瞪着謝十州,蒼老的鬍子花白凌亂,乾瘦的臉上滿是褶子的季平,滿心的憤恨:「你是罪魁禍首,這漫山遍野死的人都是因為你!」
「你們夫妻就是罪魁禍首,她們迷惑北淵可汗興兵,是因為程念安!」
「你看,你們害死了幾千將士,害了大安,都是因為你們!」
謝十州和程念安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
「謝十州,明明季柔在謝家待得好好的,明明季柔可以嫁給晏子川,明明晏子川可以坐穩天下,明明我可以成為國丈,榮華富貴,位極人臣,都是你啊,都是你,讓我們一敗塗地!一敗塗地啊!」
「是啊,因為我,所以,你們通敵叛國!」謝十州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着他,眉眼裏都是森森寒意,「季平,這話,你感覺誰信?」
「本來就是這樣,你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這戰爭都是因為你而起,你就該以死謝罪,這漫山遍野的英魂可是看着你,你不是最看不得他們受苦了嗎,菩薩!」季柔接着冷哼。
死就死了,死了也要在晏子玉那個狗皇帝,在晏家人的心裏紮下一根刺。
早晚有一天,謝十州和程念安這對狗男女也不會落下好處!
謝十州卻是笑了一聲:「晏明,七個月了,男孩。小名洛洛。」
隨着謝十州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季柔的臉色寸寸變白,白得毫無血色。
「謝十州,你做了什麼?」季柔雙眸血紅的嘶吼。
謝十州勾唇:「我什麼也沒有做,放心,孩子好好的!」
「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季柔努力掙扎着,就連頸上的刀磨破了她的脖子,鮮血橫流,都不能阻止她的瘋狂。
「斷然沒有想到,因為這個孩子,你們賊心不死,為了大安的王位,你們通敵叛國,甚至和西嶽勾結。大安和北淵的紛爭起來,你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她的聲音又驟然冷厲起來:「為了你們的私心,讓大安,讓將士遭受磨難。」
「於大安,你們不忠,於將士,你們不仁,到了如今,還想要栽贓別人,季柔,觀山撫養你將近十年,你可曾有半分感恩?」
「去謝家假冒我去認親,卻憎恨我揭穿,嫁給晏子川,晏子川不仁義,不能成事,你說皇上奪了他的皇位,季柔,錯的都是別人嗎?」
「你和月破雲有了孩子,栽在晏子川身上,晏子川知道嗎?」
季柔瞪大雙眼看着謝十州,目光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你胡說!」這話,她自己聽着都透着心虛,沒有什麼底氣。
謝十州冷笑一聲:「你就當我胡說吧,但是今日,我大安無數英魂長眠於此,定然用你們的人頭來祭奠!」
「楚幽竹和季柔挑撥,北淵可汗下令,呼延王帶着兵馬前來,季平和田秉義裏應外合,致使我大安數千將士長眠於此,動我疆土的,雖遠必誅,動我將士的,雖強必誅!」
「我大安。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招惹的!」
謝十州沒有看程念安,沒有看晏尋,沒有看任何一個人。
她只是沉聲下令:「殺!」
「謝十州,你才是罪魁禍首!」
「謝十州,你不得好死!」
「謝十州,狡兔死走狗烹,你也會死!」
「謝十州,我心悅你!」
這突兀的一聲,讓程念安冷哼一聲,風骨立刻拎刀抹了田秉義的脖子。
尼瑪,你心悅誰,你有資格心悅誰?
朝陽下,鮮血噴濺,幾個人終於死去,山脊上終於安靜下來。
六顆人頭被擺在山脊上,謝十州舉起酒杯:「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伸手黑壓壓的將士齊齊舉起酒杯:「各位英雄,一路走好!」
「各位兄弟,一路走好!」
「各位兄弟,一路走好!」
謝十州仰頭幹了那一杯酒:「放心,我謝十州不僅僅要報仇,還要向各位英雄保證,大安的疆土一寸都不會少,只會多,不會少!你們且看着,我大安如何強盛,如何威震四海!」
她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看我大安威震四海!」身後的將士齊刷刷的行禮。
在這北疆寒風凌虐的山脊上,在數千墳塋之間,他們的聲音震顫山河。
只為我將來再也沒有這樣的慘禍。
只為將來,大安四海昇平,海晏河清。
只為,這數千將士的血沒有白白流淌!
山川靜默,站在山脊上北望:「兄弟們看着,此去往北三百里,都是我們的牧馬之地!」
山風呼嘯,似乎是有人在回應。
似乎也有無數雙眼睛,熠熠生輝的看着北面的遼闊荒野。
下山的時候,謝十州側頭看着晏尋:「王爺不認為我是始作俑者?」
晏尋給的回應只是翻了一個白眼:「別人心思齷齪,你還當真了。就你師傅那個樣子的,你認為他有能力教出叛國賊?」
「不過,為何只要了三百里?」晏尋感覺,北淵完全可以拿下嗎,誰還嫌棄自家院子大啊!
「這三百裡外的邊疆線上,有幾座山相連,還有河流,正好是完整的防線。方便守護。再往北,一望無邊,不好守護。咱們沒有那麼多人。」
謝十州看着北邊,幽幽一笑:「但是,他們最富庶的南疆,盡數在握。如此就把烏塗驅逐出了南疆,他想要地盤,呼延王世子也想要,還有其他幾個小可汗的後輩也想要,與其逼急了讓他們狗急跳牆,不如讓他們自己廝殺。」
她抬頭看着東方的朝陽:「何況,我們要的,是富庶的羌!是通往西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