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向培養

九月的霧州，正處於夏秋之交，天氣仍有些炎熱。

傍晚，夕陽西下，紅色的晚霞佈滿天際，道路兩旁行道樹繁茂的枝葉在晚風中微微搖擺。

上完一天的課，到食堂吃過晚飯，穿着短袖t恤的許昊走在江大的校園裏。

昨天他就提前和張若芸老師預約了今晚討論新論文的時間。

到了計院實驗樓外，他輕車熟路地找到張老師所在的實驗室，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但是這一次，直到許昊走到工位旁，對方仍在專註地盯着面前的電腦，對於自己的到來毫無察覺。

於是他只好站在旁邊等着。

「喂。」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

許昊循着來源轉頭望去，原來是後面坐着的一個扎着馬尾，戴着圓框眼鏡，身着粉色t恤的學生模樣的嬌小女生。

「你是上次來找過張老師的本校數媒專業的大二，不，現在應該是大三學生吧？」對方小聲問道。

「是的學姐。」許昊禮貌應道。

雖然對方看起來很年輕，但是能坐在這裏的，至少也是碩士生，可以說都是他的學長學姐了。

「你先坐我旁邊等等吧。」女生拉出自己旁邊的椅子，「張老師在看論文呢，最好先別打擾她。」

許昊坐下后，對方主動做了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張老師負責指導的研二碩士生，王麗菲。」

「學姐好，我叫許昊。」

因為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專業，所以他只說了名字。

「我看你主動來找若芸老師請教問題好幾次了。」王麗菲笑了笑，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是不是想跟着她讀研呀？」

「啊，學姐好眼力，我確實有這個想法。」許昊裝作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

看來張老師沒和對方說過自己發論文的事情。

「算是作為師姐吧，我提醒你一下，若芸老師現在還不是正式碩導，包括我也是挂名在其他老師名下的。」

「哦，沒關係，她很快就是了。」

「啊，你說什麼？」

「那個，我是說，希望她能很快成為碩導。」

自覺失言，許昊趕緊改口道。

「唉，現在這個形式，可不一定啊。」王麗菲皺着眉頭，搖搖頭小聲道，「現在若芸老師三年的聘期馬上就要到了，可是還差一篇二區以上的論文才能留下，不然就得離開學校了，我看她最近壓力也挺大的，現在博士畢業進高校真的好難啊。」

「誒，許昊同學，什麼時候過來的？」這時張若芸剛看完論文，抬頭正好看到熟悉的身影，「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老師，我剛來一會兒。」許昊向學姐抱歉一笑，然後起身走到張老師身邊。

「坐。」和上次一樣，對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中文網

等許昊坐下，張若芸平復了一下剛才看論文時激動的心情，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發給我的這半篇論文，是你自己獨立完成的對嗎？」

「是的老師。」許昊一臉正氣地點點頭，就差在腦門寫上「誠實」倆字了，然後補充道，「不過我只是對這種新算法有個思路，實際編程的時候卻卡住了實現不了，編譯器一直報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所以想到來找您給指導一下。」

這倒不是他裝的，雖然中級遊戲ai實際對戰效果比初級的強不少，但代碼複雜度也是成倍提高的。

對於許昊這個二把刀程式設計師，這種複雜度級別的程序，即使開源的代碼原原本本擺在他面前，都無法理解其中許多函數的意義，想要完美復現更是難上加難。

「你能有這個思路已經相當優秀了！」張若芸毫無保留地讚賞道，「看過這麼多機器學習領域的論文，我還從未見過使用這種算法去疊代學習數據的呢。」

「按照我的經驗，雖然實際效果有待試驗，但這種新算法的有效概率應該在70%以上。至於程序實現，可能因為你畢竟不是軟工科班的，編程能力有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你編程。」張若芸微微一笑。

叮~你的論文令張若芸感到眼前一亮，福報值+3。

偷偷抬頭，看到坐在前面的導師竟然露出最近少見的笑容，王麗菲有些摸不着頭腦，忍不住暗搓搓地想到：「這男生真的不是哪位校領導或者大教授的親戚嗎？」

「那謝謝老師，我先回去上自習了，如果您有進展了可以隨時聯繫我。」許昊向對方微微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走。

「好的......哈？」

看着匆匆離開的男生，張若芸感到有些懵。

這樣的對話，感覺好熟悉。

對了，之前在讀博士的時候，自己和導師不就經常這樣嘛！

導師給指導個方向，讓她去嘗試實現，然後都會帶上一句：有進展隨時和我說。

怎麼感覺，兩人的角色互換了呢？

可對方只是個大三的本科生啊！

錯覺，一定是錯覺！

張若芸揉了揉太陽穴。

呵呵，看來最近自己的壓力確實太大了。

她坐下來，喝了口咖啡，開始專心着手新算法的實現工作。

離開學院實驗樓后，許昊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自習室。

剛才他心中只想着趕緊辦完事回去學習，對自己言語給老師帶來的困擾倒是沒太注意。

大三，對於在保研邊緣的學生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年。

因為這一年的績點，決定了大四你是苦哈哈007準備考研，還是早早拿到研究生入場券，享受人生中難得的一個大長假。

在高智商且努力的卷王們雲集的一等ss級大學裏，即使強如許昊，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也得牟足勁拼了。

夜深了，在這所百年名校的校園裏，無數自習室依然亮着燈，裏面坐滿了專心學（nei）習（juan）的莘莘學子。

在這裏，每個人努力學習的理由可能都不一樣。

有的是為了出人頭地，有的是為了找個好工作掙錢，有的是為了泡妹子（此時破天荒出現在圖書館裏東張西望的鄧聰表示很淦），有的是為了刷績點去個好學校，有的是為了實現科研理想。

而許昊努力學習的理由卻不太一樣——

老子現在的內卷，是為了以後更舒服地躺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