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談合作
哈德遜河上游的廢棄船廠，這是除了流浪漢和街頭混混，基本沒人會去的地方。
唐仁和陳英等人來到這裏進行搜查，船廠的面積不小，即便是只搜查靠近河流的部分區域，也夠他們找一段時間。
船廠廢棄的時間不短，設備和建築到處可見鐵鏽和灰塵，以及角落處凝固許久的嘔吐完和酒瓶與玻璃渣。一些避風的地方，能發現有人影在晃動，應該是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這麼大的地方，我們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唐仁扭頭看向KIKO，“小妹妹，老秦有沒有說讓我們怎麼找？”
KIKO聳聳肩道：“他沒有說，他甚至都不知道我們找到的第一案發現場是個廢棄船廠。”
“這個老秦也真是的，關鍵時刻一點也不靠譜。”唐仁說著從腰包里掏出神器尋龍尺，“還是得靠我來給你們指點迷津。”
“你手裏的東西是指南針嗎？”KIKO好奇地問道。
“這麼老式的指南針？”野田昊也有些驚奇。
唐仁一副炫耀的語氣道：“什麼指南針，這是尋龍尺，破案追兇，尋龍探寶全靠它！”
KIKO不以為然地問道：“那你用這尋龍尺找到了什麼線索？”
“心意合一，天人相連，殺人償命，速尋真兇！”唐仁口中念念有詞，突然，尋龍尺搖擺不定的指針停了下來，他扭頭看去，指着那個方向大聲道，“呔，就在那邊！”
他的話音剛落，相反的方向就傳來了一聲驚喜的大叫。
“找到了，在這裏！有血跡，很長的血跡！快來看看！”
“……”唐仁和陳英、KIKO、野田昊三人對視了一會兒。
陳英不屑地搖搖頭，轉身先走了。
野田昊打開摺扇，笑而不語地跟着也走了。
“不行呀，你這尋龍尺是來搞笑的嗎？”KIKO嘲笑了一句，跟上了兩人的腳步。
“你們就這麼走了？為什麼我說找到了你們不信，他說找到了你們就相信了？”唐仁忿忿不平，收起自己擺的Pose，十分不爽地追了過去。
四人來到偵探們圍聚的地方，這是廢棄船廠的靠海碼頭，用鐵鏈圍欄進行防護，圍欄旁有一個個矮墩用來固定牽繩，而一道很長的血跡就是從遠處拖着過來，在矮墩旁繞了個彎，從鐵鏈護欄下方直接消失，似乎是有人翻身落下了河水裏。
“從現場的跡象來看，很可能不是兇手拋屍，而是死者自己爬進河裏的。”野田昊分析。
“你怎麼知道是自己爬河裏，她想活命難道不應該往岸上爬嗎？”唐仁反駁道，“這道血跡也有可能是被兇手拖拽出來的呢！”
陳英認真察看了地上的血跡：“爬行和拖拽的痕迹還是很容易區分的，這明顯是自己爬行而非拖拽產生。”
“陳警官，你居然站在他那邊？”唐仁驚道，“死人還能自己爬行這麼遠嗎！”
陳英懶得理他，又來到不遠處鐵皮屋子，幾個偵探正圍在這裏觀察討論着什麼。
野田昊解釋道：“只有一種可能，兇手第一次使用七氟烷，他應該沒有控制好用量，所以當死者腎臟被摘除后，她醒過來了。”
“太殘忍了。”KIKO感嘆了一句。
唐仁有些不爽，又被野田昊搶了自己的風頭，不行，必須把風頭給搶回來！
於是他扭頭觀察了一番附近的環境，推算道：“水臨腳面，割腳煞，水流內灣，鐮刀煞，屬水，這個第一案發現場果然跟灶王廟的選址目的相同。田野昊，這個你不知道了吧！”
說完，他追着陳英來到了鐵皮屋子前，這是個存放工具的雜物間，底紅上白的牆壁上畫著一道奇怪的符籙。
唐仁聽到眾人都在討論這個究竟是什麼圖案，正好野田昊也走了過來，他便扭頭問道：“你知不知道這上邊是什麼圖案呀？”
野田昊邊看邊搖頭：“有點像是陰陽師的咒符，但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
“你們都不知道吧？”唐仁環顧身旁眾人，然後得意洋洋道，“我知道，哈哈哈！”
“你知道這是什麼？”陳英問道。
唐仁抬頭挺胸大聲道：“這是一種中國道教的符籙。”
“這種符籙有什麼用？”野田昊問道。
“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看着一臉理所當然表情的唐仁，陳英十分無語：“你這是說了等於沒說！”
唐仁見女神生氣了，趕緊找補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符籙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有個人一定知道這個符籙的意思。”
“誰？”
“我的師父，大名鼎鼎的一代宗師，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八卦、琴棋書畫，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的南派莫家拳第四十六代傳人莫友乾！”唐仁十分驕傲地說道。
KIKO評價道：“一聽就是個窮人。”
陳英拿出手機，給眾人分派行動：“你們跟唐仁去找他師父弄清楚這個符籙的含義，我聯絡同事過來對現場進行搜證，然後去跟局長彙報。”
“你不跟我一起呀？”唐仁有些不舍。
“事情緊急，找一點抓住兇手就能早一日拿到賞金，你還想不想要萬了？”陳英也算是抓住了他的弱點。
“去就去，但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完成你交待的任務。”唐仁獻殷勤道。
陳英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去吧。”
“那我去啦。”唐仁說完，拿出自己的手機，“去之前給老秦打個電話通知他。”
秦頌剛要準備和吃飽放下筷子的宋義聊天談事，就接到了唐仁打來的電話，得知對方準備去唐人街拳館找師父莫友乾詢問關於符籙的事情，他提醒道：“如果這個符籙跟案子有關，那灶王廟一定也有同樣的符籙，最好讓你的陳警官派人去搜查一下。”
“我的陳警官？你剛剛是說我的嗎？老秦，夠意思啊！”
“記住啊，讓她去調查灶王廟看看有沒有那個符籙。”
對於唐仁的注意力跑偏，秦頌早有預料，因此並沒有對唐仁說什麼，而是又提醒了一次。
結束通話，他放下手機朝宋義看去：“你都聽見了吧。”
宋義說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而且你也沒有避開我。”
秦頌笑道：“我是故意讓你聽到的，你大概也能猜到我電話里聊的是什麼是吧。”
宋義也笑了笑：“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
見他還在裝傻，秦頌只好主動出擊，說道：“開門見山吧，我知道你現在在接受Q給的測試，測試的內容是親手完成一場完美的犯罪，而你的目標是唐人街大佬七叔的助手陸國富。你現在已經找到了完成目標的辦法，利用一起案子完成順風車殺人。
我不知道這個兇手是自己想出來的辦法，還是被什麼人慫恿教唆才會做這種奇怪的事情，但那都無所謂了，畢竟他已經開始行動殺人，既然犯罪了就必須被繩之以法。
如果我推測的沒錯，兇手下一個目標應該是木命格的受害者，而陸國富的生辰八字是土命格。要是我在兇手行兇殺害木命格的受害者時將他當場抓獲，那你是不是就沒辦法搭上案子的順風車殺掉陸國富，完成一場完美的犯罪了？”
聽完這番話，宋義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臉上掛着的虛假微笑也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副晦暗不明的表情。
秦頌也沒有催他，而是饒有興緻地玩起了手機里的競技遊戲連連看。
半晌，宋義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才看着秦頌緩緩地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這跟你沒有關係，但是對我卻十分重要，我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秦頌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自盤算起來。
如果宋義說的是真的，那麼他非常想加入Q組織的原因是什麼，弄清楚這個原因，才能更好的說服對方合作。
“我不想破壞你的計劃，我來找你就是想看看我們能不能合作，畢竟全球化時代，合作雙贏才是大勢所趨。”
“你想怎麼跟我合作，你能幫我什麼，我又能幫你什麼？”宋義問道。
“我可以幫你順利完成順風車殺人計劃，甚至在你進入Q組織之後，我還可以繼續幫你。至於你能幫我什麼，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想加入Q。”秦頌說道。
宋義有些疑惑：“你為什想知道這個？”
秦頌找了個借口：“因為我想知道你適不適合Q組織，能不能成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聽你這麼一說，你好像對Q很了解一樣。”
“很了解說不上，但一定比你了解得多，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在注意Q了，我跟他們交手許多次，互有勝負。”
宋義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后，才緩緩開口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來他想加入Q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妹妹，四年前，妹妹來到了美國，兩年前，他也跟隨妹妹來美國，簽證過期后就一直非法留在當地，靠打黑工過活。
至於原因，他不想多說，總之能好好過誰也不會背井離鄉，就像那些進城務工的農民工，不是他們有多喜歡城裏，而是城裏才能有更多出人頭地的機會和更好的生活。
實際上，來到美國之後他和妹妹都有後悔過，曾經年少無知被雜誌上的文章給騙了，外邊的月亮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圓。無處不在的歧視和白眼都還算好的，搶劫偷竊也不是每天都找上他們，偶爾的槍擊案只要注意點也能避免殃及自己。
靠着自己兄妹兩的努力，一點點的打工攢錢、讀書學習，期待着能有一天搬出貧民窟，來到稍微靠近富人區一點的街區租地下室，那裏的公共安全更好一些，這樣兩人就可以放心在晚上出去兼職賺更多的錢。
可是當他們的夢想快要實現的時候，妹妹突然失蹤了，一點音信都沒有。
因為是黑戶，他也不敢去警局報警。只能花光了所有積蓄去跟黑幫打聽消息，但沒有人能告訴他妹妹的下落。
頹廢、迷茫、悔恨的過了一陣子，他最終還是振作了起來，與其這樣浪費時間，不如好好過每一天，一邊積蓄力量一邊尋找妹妹。
他瘋狂的打工賺錢、學習各種調查偵探知識，或許是他真的有天賦，也或許是他的執念力量太強大，他在探案破案這方面的能力飛速提升，還偷偷幫人解決了幾個難搞的案子。
然後，某一天，他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陌生的信息，問他有沒有興趣加入Q，只要加入Q就能幫他找到失蹤的妹妹，信息里還附帶了一張照片，是一個他認識的華人混混。
這個華人混混是以前妹妹打工的酒吧的保鏢打手，他也詢問過對方知不知道妹妹的下落，對方表示不知道。
然而當他第二次去找那個華人混混，並說出了陌生信息里的關鍵信息后，華人混混頓時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他根據得到的線索一路順藤摸瓜，最終查到了陸國富身上，得知妹妹很可能被他綁架偷渡到南美做妓女。
陸國富是七叔的得力助手，身邊小弟成群，想要對付陸國富並不容易，更別說還不能讓自己暴露，那就需要更加周密的計劃。
“在那之後，我一直在計劃是對付陸國富，直到有一天，Q給我發了條消息，告訴我機會來了，讓我注意最近發生在紐約的每一起命案。我照做了，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清楚。”
或許是第一次向別人傾述吧，宋義說完自己的故事，看上去彷彿輕鬆了不少。
秦頌聽完宋義的講述，心中對這個故事做了個評判，很難說對方有沒有隱瞞的地方，但根據自己的情報，至少有八成以上是可信的，這個程度的坦白算是比較有合作誠意了。
秦頌問道：“Q能幫你找到妹妹，那陸國富為什麼不可以？”
“我調查過了，陸國富只負責賣人和偷渡，到南美之後的事情他一無所知。”宋義說道。
秦頌沉吟片刻道：“你有沒有想過一點，Q知道陸國富都不知道的信息，排除掉他在騙你，很有可能Q就是南美的人販子，你妹妹就在他手上。”
宋義滿不在乎地淡淡一笑：“那樣更好，那我加入Q就能直接救出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