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賭命不賭錢
秦棽湊近看了一眼程勝手腕上的那塊表，抬起頭，起身道。
“你玩吧，我先走了。”
“這麼早就回去了？”
“餓，吃東西去。”
“這遊艇上的夜宵挺不錯的，要不要一起去？”
秦棽微微歪頭看他：“約我？”
“不算。”程勝道：“我約人的話，不會這麼隨意。”
“可我也不會這麼隨意跟人一起吃東西。”
程勝看着她斂着三分笑意沉默了下來。
秦棽雙手環胸，莞爾道：“上次沒能賭個盡興，要不，我們賭一局，我贏了十萬籌碼。”
程勝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你輸了呢？”
“輸者沒有話語權。”
程勝眼底映上了笑意，這句話無非是在說，條件隨便贏的人開了。
“就不怕我贏了，條件是睡你？”
秦棽抿唇淡笑：“不是所有欣賞花的人，都會把花摘下來。”
程勝的笑意凝固了那麼一下下，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有一雙非常銳利的眼睛。
那眼睛，是能夠看穿一個人在看她時是有沒有慾望的。
“骰子吧，簡單，也快。誰點數大誰算贏。”
“行。”
兩人讓服務員拿了兩個骰子來，程勝只是隨意的晃動了兩下，就停了下來。
似乎對這場輸贏並不在意。
整個人顯得佛性的很。
可秦棽聽出來了，那隨意的兩晃就晃出了最大的點數。
十局下來，兩人都是一樣的點數。
平局。
看的旁邊的兩個服務員都不由呆了。
程勝看着那一樣的點數，忽而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胸有成竹，或者說，為什麼不怕他會提出那樣的條件了。
他語氣不免有些惋惜：“看來你請不了我吃飯，我也睡不了你了。”
“嗯？”
“重小姐，不要低估你的魅力，也不要太過相信你的眼睛，我就是一俗人。”
秦棽看着他沉默了兩秒，起身道：“平局的話，你請我燒烤吧。”
“榮幸之至。”
燒烤並不在船艙裏面，而是在第二層的甲板上，這個時間點，人微微有點多，但還有空位。
夜裏的海風有點涼，但又吹的人格外的舒服。
秦棽沒有客氣，服務員一過來，她就道：“都給我上一些，再來一瓶酒。”
程勝動手沖洗着碗具，聽到她要酒，對服務員道：“上一壺冰茶就好，不用酒。”
秦棽：“這麼小氣？酒不讓喝？”
程勝將洗好的碗具放到她面前：“酒精會讓人犯錯，而我不想對重小姐犯錯。”
秦棽霎那間就覺得她道行不夠，看不懂眼前這個人。
他說要睡她的時候，語氣里沒有玩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也沒有玩笑。
他好像每句話都是認真的在說，又好像每句話都是他媽是在扯淡。
但這也恰恰說明了這個人不簡單。
“怎麼稱呼？”
“里程錶的程，月與生的勝。”
“為什麼不說是勝利的勝？”
“要是以往，我會這麼說，但今天這不沒能贏你，不敢誇海口。”
秦棽抿唇笑了笑，伸手接過程勝遞過來的冰茶，喝了一口，晃着翹起來的二郎腿問道。
“你是哪裏人啊？”
“你覺得我像哪裏的人？”
秦棽一手支撐着下巴，仔細打量着他，說了一個讓程勝有些意外的答案。
“南區。”
程勝斂眸，端着冰茶喝了一口，才慢聲回道。
“理由？”
秦棽目光看着漆黑的海面，如果朝着她看的這個方向開，就能到達南區。
“我聽說南區是個靠賭而生的地方，那裏的人，還沒學會吃飯，就先學會了賭博，你這麼厲害，應該是南區人吧。”
秦棽說著，視線慢慢從漆黑的海面上拉回到了對面的人身上。
他臉上仍舊帶着他那三分紳士笑意，像這漆黑看不透的平靜海面一樣，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那這麼說的話，重小姐也是南區的人了？”
秦棽嗯～的拖着尾音，似在仔細思考自己的身世似的：“也許身上流淌着南區人的血。”
“按着你這個意思的話，只怕往祖墳上一直數，這天下人都會是一家人。”
服務員這時上來燒烤，香味撲鼻，秦棽拿起一串牛肉吃了起來，像是在問家常便飯一樣。
“那你去過南區嗎？”
“呆過。”
“那是個什麼地方，跟傳說的一樣嗎？”
程勝咬着羊肉，他似乎是真的餓了，手中的羊肉串擼的很快。
但他又好像不是很能吃辣，才吃了一串就被辣的吸氣道：“說是靠賭而生都算是在美化南區了。”
秦棽眼底映上了興趣，身體都不由微微前傾了一些：“那你跟我說說南區唄？”
程勝端着冰茶一口喝了乾淨，可口裏的辣似乎也就緩解了那麼一下下。
他拿着冰壺倒茶，回道：“南區的大佬是一個賭徒，但他賭術超群，幾乎無人能敵，也因此，南區成了一個以賭為生的地方。”
“但他們那裏的賭，可不像這個遊艇上那麼和諧，那裏……”
程勝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來，臉上固有的三分笑意冷了兩分，聲音也跟着摻合了深夜的冷意。
“是一個愛賭命不賭錢的地方。”
這話讓秦棽平展的眉宇輕輕擰了一下，隨即她笑了起來：“聽起來很有趣啊。”
程勝朝着她看了一眼，她眼底仍舊泛着對南區濃厚的興趣。
“你想去南區？”
秦棽臉上的笑慢慢沉了下來，目光再次落在了程勝手腕上的那塊手錶上。
那塊表已經有些歲月了，上面有被歲月侵蝕過的痕迹。
這塊表她見過，在一張照片里。
“我想去那裏賭一賭。”
程勝臉上浮現了一抹困惑跟疑惑，不確定似的出聲問道：“所以，你想讓我帶你去？”
“不。”秦棽微勾起了唇角來：“準確的說，應該是，你也想去南區。”
那張三分笑意的微微在他臉上裂開了一絲絲縫隙，但又很快被程勝垂眸的瞬間給修復了。
他抬手拿起一串牛肉，搖頭：“我不想去，那個鬼地方，去了一次，就沒人想去第二次。”
秦棽對於南區到底是怎樣的地方並不清楚，但她從程勝的表情里看出，他對於南區是厭惡的。..
“那你當初為什麼會去南區？”
程勝又笑了起來：“我沒去過南區啊。”
秦棽：“……”你不是說呆過？
程勝拿起一串烤魚遞給她：“如你所猜，我一出生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