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車禍
老煙梁開着老馬的麵包車，行駛在江淮市這片令眾人傷心的地方。沿途搜尋着能用的物資，過着拾荒者般的生活，撿拾着他人遺留下來的的一切能支撐自己活下去的東西。
在眾人下車搜尋物資的時候，老煙梁又找到了一輛車，老煙梁開車帶着張老師和秦楓走在前面，老馬開着他宏光跟在老煙梁後面，兩輛車，穿行在遊盪的喪屍之中，慢慢的離開了江淮市。
按照之前制定的計劃，在離開江淮市之後，秦楓等人走上了前往江東市的高速。麵包車裏，躺在蕭劍懷中的趙小玲已經沉沉的睡去。
老煙梁開着的車裏，秦楓怔怔的的看着窗外，破敗的公路，到處都是隨意停放着的車輛，有的已經因為車禍燃燒的只剩灰燼，若不是前行的倖存者清理出來的道路，恐怕秦楓等人會是寸步難行。路兩旁的欄杆也被車撞的歪七扭八，幾隻孤零零的喪屍被困在車裏，啃食的慾望得不到滿足，只能無奈的發出陣陣嘶吼。
一隻只身體殘破的喪屍出現在了道路的前方，遠遠地就能夠看見她長長的頭髮，只是那長發不再飄逸，滿是污血，纏繞一團。臉上的皮肉已經潰爛，再也不復當初的美麗。沒有雙腿，人類的血肉、腑臟，誘惑着她向前爬行，掙扎着骷髏似得雙手，是那麼的可悲。
“噗！”
老煙梁毫不猶豫的軋了過去，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在車子的輕微顛簸之後，留下的只是一串長長的血痕。
“真噁心！”後方麵包車裏的老馬軋在了這一攤血污上，朝着窗外吐了一口，皺了皺眉頭說道。
“你可以繞過去的！”沉默了良久的秦楓忽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便沒有了下文，繼續看着窗外，彷彿窗外殘破的景象有着獨特的魅力。
老煙梁聽到了秦楓的話，轉頭看了看秦楓，又轉過去，想了想，又轉了過來：“是啊，我可以繞過去，但她很痛苦！秦楓，有些事情必須做了！如果真的有因果輪迴，或許下輩子做不了人了吧！”
說完，老煙梁和秦楓都陷入了沉默。
“你這是在超度她，她會感激你的！”聽着老煙梁和秦楓沉重的談話，張老師終於開了口。
是啊，張老師的話是正確的，與其這樣痛苦的以這種方式生存在世上，還不如靈魂化成灰燼來的自由。
老煙梁在後視鏡中與張老師相視一笑，沒再說話，默默地開着車。
在後方老馬的車中，蕭劍懷中的趙小玲終於醒了過來，或許睡了一覺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趙小玲能從痛苦中得到緩解，但是失去雙親的痛苦又有誰能夠理解。趙小玲醒來后從蕭劍的懷裏坐了起來，雙眼直直的看着手中的全家福，雙目無神，顯然還是沒有從傷痛之中走出來。
“小玲，事已至此，我也很難過，還請節哀啊！你要好好的生存下去，你的父母也不希望你這個樣子，我。。。。。”
蕭劍安慰着趙小玲，忽然想到了自己家中也音信全無，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萬千言語藏在心中，化作了溫暖的臂膀，攬着身旁的趙小玲，家中若是出了不幸，這身旁的趙小玲就成了蕭劍唯一的寄託！
“秦楓，快看，前面有輛車！”
老煙梁開着車，忽然視野中出現了一輛車，像是一個喝了爛醉的人在駕駛一樣，輪胎摩擦的印記畫出了一條s形曲線。
“要不要超上去看看！”老煙梁轉頭問向秦楓。
秦楓想了想，“慢慢的靠近，別有什麼危險。”
“好嘞！”
老煙梁貌似很愉快的答道，話音剛落，身下的汽車一陣轟鳴，老煙梁像是一個賽車手似得，油門盡踩，秦楓被猛地慌了一下，慌忙的抓住了把手。後排的張老師撞在了靠背上，老煙梁看着張老師有些狼狽，嘿嘿一笑。
“靠！”秦楓一聲怒罵。
老煙梁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搖搖晃晃的車，此時也正好到了一架立交橋上。
老煙梁沒有打變道燈，直接從車的右方超了過去，或許是覺得在這災變的末日沒有交警查他，才變得肆無忌憚！
當老煙梁也那車並排的時候，車內的情景讓秦楓和老煙梁大吃一驚。只見一個喪屍被安全帶綁在副駕上，正張牙舞爪的向著駕駛座嘶吼着。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男人兢兢戰戰的開着車，喪屍的雙手不時的能夠抓着男人的胳膊，男人下意識的閃躲，單手開車，連續的閃躲使他的車幾乎失控。
“小兄弟，你這是什麼情況！”老煙梁大喊着問道。
那開車的男人魂不守舍的，像是沒聽到一樣，老煙梁的喊聲卻驚動了副駕的喪屍，瞬間扭頭過來，一陣大聲的嘶吼，掙扎着伸向窗外，但安全帶的束縛使她難以如願。
喪屍的嘶吼聲像是嚇到了開車的男人，男人頓時驚慌失措，方向盤忽的打向了一邊。
“小心啊！”眼看着車直奔着旁邊的欄杆沖了過去，秦楓個老煙梁禁不住大喊提醒道。
開車的男人似乎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放方向猛打方向，車頭瞬間調轉方向，朝着老煙梁的車撞了過來，車尾在欄杆上重重的掃了一下，車身頓時失控，旋轉了半周，車頭狠狠地撞在了老煙梁的車上。
老煙梁來不及反應，“砰”的一聲，車子頓時被撞向了一旁，車身側面癟了一個大大的坑。
老煙梁一聲痛苦的大叫，顯然是受傷了，車窗的玻璃瞬間破碎，一陣尖銳的摩擦聲響起，地上升起了一陣黑煙。
“砰！”
車頭撞在了路邊的欄杆上，車身探了出去過半，搖搖欲墜。老煙梁痛苦的哀嚎聲在懸在半空的車頭裏響起，似乎受了極重的傷。張老師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死死地往後靠着，貼在座椅靠背上，求生的本能讓她的雙手胡亂的抓着。
秦楓被這突如其來的車禍震暈了頭，本來就沒好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鮮血染紅了手中已經髒的發黑了的繃帶。
“秦楓！”
“楓哥，梁教授！”
老馬他們看到老煙梁的車子搖搖欲墜，頓時一陣心驚膽戰，擔心車內眾人的情況紛紛快速跑下車來。
“我們沒事~~快，快救我們上去！”秦楓還有些清醒，聽見老馬的呼喊，強忍着疼痛回答道。
情況危急，車子搖搖欲墜，已經開始在風中搖擺，下面就是幾十米高的立交橋，摔下去必定成為肉餅。
“有沒有繩子之類的？快拉他們上來！”蕭劍焦急的喊着，慌忙的四處尋找。
老馬很快的鎮靜下來：“你們能不能試着慢慢的爬出來？”
車內的秦楓焦急的叫着身邊的老煙梁，老煙梁受傷了，左肋下已經隱隱變得殷紅，由於疼痛，老煙梁近乎陷入了昏迷！
“梁教授！梁教授！”
秦楓不斷地拍喊着老煙梁，終於，老煙梁恢復了一絲意識，慢慢的掙扎着伸展開了蜷縮的身體。
“張老師，你試着能不能從窗戶爬出去！得快點了，不然危險了!”秦楓扶着身旁的老煙梁，看着身後緊張的靠在座椅上的張老師。
“好！！好，，爬出去！爬！~”張老師聽到了秦楓的話，這才回過神來，慢慢的向著窗外爬去。
張老師的身體探出窗外，老馬和蕭劍迅速前來幫忙，一邊壓着車子後邊，增加重量，防止車子掉下去，一邊拉着張老師向外拽。
這車子懸在空中，就像是蹺蹺板似得，前後的搖晃。
終於將張老師拉了上來，張老師瞬間腿軟，癱坐在地上。
“快過來壓着車子！”老馬回頭朝着趙小玲和坐在地上的張老師喊道。
趙小玲聽到了老馬的大喝聲，意識到了當前的危險狀況，心中的悲傷暫時被淡化了些許，迅速向前來幫忙。張老師也努力的站起來，用力的壓着車子。
秦楓吃力地將老煙梁推到了後排座位上，自己也迅速的爬了過去。
老馬等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車子慢慢的開始下滑，秦楓意識到生命危險已經來臨，顧不得雙手的疼痛，奮力的向窗外推着老馬，老馬求生的本能刺激着身體，肋下的鮮血已經滲透了衣物。
老馬和蕭劍趕忙將老煙梁拉了上去，老煙梁終於支撐不住，雙手捂着傷口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正當秦楓想要爬出窗外的時候，車子“咔擦”一聲再次下滑，老馬抓着秦楓的手差一點被帶了下去。
“秦楓！快開門，快跳，抓住我！”車子不斷地下滑，老馬大聲喊道。
車門已經懸在了空中，秦楓迅速打開車門，好在車門還能打開。秦楓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奮力一跳，腳下的汽車在秦楓的猛蹬之下終於支撐不住，滑落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老馬抓住了秦楓的手，死死地咬着牙齒，另一隻手抓着身旁的護欄，臉上的疤痕現在看起來更加的猙獰。
蕭劍立刻前來幫忙，抓住了秦楓的另一隻手，合力之下將秦楓拉了上來。
“呼~呼~”
秦楓癱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喘着粗氣。
“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都是前面那該死的！他媽的，揍死他！”蕭劍說著起身向著前方走去。
前方的車輛在撞倒老煙梁的車后，轉了兩圈撞在欄杆上，幸運的是沒有掉下去。
蕭劍走到車前，看了一眼，本來一身的火氣，頓時熄滅了。只見車內的男人口中不斷湧出鮮血，胸腔不斷地起伏着。副駕上的女喪屍甩開了安全帶的束縛，趴在男人的脖子上啃食着，鮮紅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喪屍蒼白的面容。
蕭劍走了回去，沒有說話。
良久，老馬找到了在趙小玲家找到的醫藥箱，為老煙梁清理傷口，纏上了繃帶。
秦楓將老煙梁抱回車裏，平放在後座上。平復了緊張心情的張老師坐在一旁，照顧着昏迷了的老煙梁。
眾人休息片刻，擠在老馬宏光麵包車裏，繼續前行！
天空慢慢變得昏暗，淅淅瀝瀝的秋雨漸漸地飄灑下來，為這個殘破的世界增加了一份涼意，也為秦楓眾人的心中增加了一份涼意！